第404章 再會
“小師妹，小師妹？”
一陣輕呼，喚回思緒。
夢梵音驚醒過來，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莫名的有些慌張：“怎麼了？”
看她這般模樣，白衣女子眉頭一蹙，試探問道：“可是劍印又有異動。”
“不，不是！”
夢梵音搖了搖頭，轉聲說道：“只是此人做法，詭異得讓人不安。”
“是嗎？”
白衣女子望了她一眼，隨後也未深究，只是說道：“十大聖地如今皆視此人爲心腹之患，我梵門也不例外，大量弟子調動，四處禁絕此法，師尊也派下任務，再過幾月我與你三師姐就又要離山了。”
“如此奔波？”
夢梵音遲疑一陣，試探說道：“不如我向師尊請命，同去如何？”
“這……也好。”
白衣女子聽此，也未拒絕於她，只道：“師尊出關之後，你我一同前去。”
“多謝師姐。”
“你我之間，何須客氣。”
兩人又聊一陣，直至月上梢頭，白衣女子方纔離開。
夢梵音獨留院中，喃喃自語：“道經，武經，道經，武經……”
喃喃數聲，心中悸動，難以言說。
“想什麼呢？”
一聲輕語，自右傳來，驚入心中。
“！！！！！！！”
夢梵音眼神一凝，驚心望去，只見清冷月色之下，一人不知何時到來，正在近前笑看於她。
“你……”
夢梵音心頭一跳，正要驚呼，但又警醒過來，連忙壓低聲音，看着眼前之人：“這可是靜念庵，你怎麼敢進來？”
話語之間，不由上前，更見緊張。
她知道許陽未死，也知道許陽有自大乘手下脫身的本事，當年在虛靈洞天對那絕塵子便是證明。
但虛靈洞天是虛靈洞天，靜念庵是靜念庵，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靜念庵傳承久遠，底蘊深厚，其山門作爲大乘道場，豈是區區虛靈洞天可比。
更別說，她師尊“劍尼”此刻還在庵中，若是被其發覺，將靜念庵的文殊劍陣展開，那他豈不是插翅難逃？
夢梵音一派緊張，許陽卻渾不在意，輕笑說道：“爲何不敢？”
“你……！”
夢梵音話語一滯，不知如何反駁。
許陽走上前來，右手肆意探出，攬住她那纖柔腰身，將雙方距離拉至極近：“讓你憂心了。”
“你……”
這般放肆動作，至近距離，親密接觸，讓夢梵音一陣慌張，卻有不敢妄動，生怕引來注意，只能伸手抵住他胸膛，強做呵斥：“伱不要太放肆！”
許陽一笑，不做退讓，也未更進一步，只將她輕摟在懷。
夢梵音身軀僵硬，雙手抵抗，但很快又莫名放軟，甚至生出幾分主動意向，彷彿體內有另一個自己，衝動的想要投入眼前之人懷抱，根本就提不起力量抗拒。
如此僵持，不過片刻，身軀終是軟倒，在他懷中，無言溫存。
許陽見此，方纔更進一步，將她加深摟入懷中，同時詢問：“這些年過得如何？”
“……”
夢梵音一陣沉默，許久才道：“我並未憶起與你之過往。”
“是嗎？”
許陽聽此，只是一笑，並無其他。
夢梵音目光一顫，擡起來頭，仰望着他：“你不在意？”
許陽笑道：“你無事便好，其他事情，日後自有結果，何須在意？”
“……”
這話讓夢梵音又入沉默，一時不知作何回答。
他並未將前世的那段情緣，那份記憶，置於她如今的安危與感受之上，開口只問是否安好，並未追尋記憶如何。
是因爲對他而言，無論今生夢梵音，還是前世那一人，都無變化影響？
這是否定，還是承認？
夢梵音不知，所以沉默。
許陽也未多言，開門見山：“隨我回去吧？”
“！！！”
夢梵音聽此，心中先是一跳，隨即驚醒過來，連聲說道：“不可！”
道出來意，卻遭拒絕。
許陽一笑，並不氣餒：“爲何？”
“……”
夢梵音一陣沉默，隨即說道：“梵音此生，將伴青燈，如何能與施主而去。”
許陽垂下目光，迎着她的雙眼，輕笑問道：“當真？”
“……”
夢梵音又是沉默，目光顫動，經受不住，不得不偏離過去，低着聲音說道：“我負有文殊劍印，天涯海角，師尊都可尋到，你……不要自誤！”
“文殊劍印！”
許陽眼神一凝，探下手來，落在她眉間那點硃砂之上，神念探入其中，又於瞬間收穫。
輕輕一觸，仍是緊張，夢梵音抓住他的手腕：“師尊如今就在庵中，你不要將她驚動。”
“放心。”
許陽一笑，安撫說道：“就是驚動了，她也攔不住我。” “你……！”
夢梵音話語一滯，正想着如何說他，腦海之中便有靈光閃現，叫她瞬間變了顏色：“你就是那散佈道武二經之人？”
一瞬驚醒，一瞬明悟，將種種聯繫起來，覺察一個驚人事實。
許陽點了點頭，也不瞞她：“不錯！”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見他坦然承認，夢梵音更是緊張起來，連聲說道：“你知不知道，如今北域十大聖地，都將你視爲心腹之患，認爲你狼子野心，要將你除之而後快。”
“放心。”
許陽一笑，毫不在意：“他們奈何不得我。”
“你……！”
夢梵音一急，氣憤又無奈：“北域十大聖地，傳承久遠，底蘊深厚，就算一時奈何不了你，將來也會有其他法門，其他佈置，你若再不收手，那終有一日會被他們所趁。”
“將來？”
許陽搖了搖頭，輕笑說道：“等到將來，就不是他們爲難我，而是我爲難他們了。”
“你……”
“暄兒！”
夢梵音一急，還欲言語，卻被許陽輕聲壓住，正色說道：“這件事情我自有計較，你無須擔憂，安心修行，時機成熟之後，我再來帶你離開。”
夢梵音看着他，神情分外複雜，最終說道：“你便如此自信？”
許陽笑而不語，只是點頭。
夢梵音眼神一冷，驟然強硬，從他懷裡撐起身體：“我不是你的什麼暄兒。”
“名號而已，無關緊要。”
許陽也不在意，將她輕攬在懷，平靜說道：“你若不喜歡，我便喚你梵音。”
“……”
夢梵音沉默，終究也未言語，強硬又做柔軟。
這般莫名溫存，又是片刻消磨，許陽方纔放手：“我該走了，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不可！”
夢梵音驚呼一聲，又連忙壓低嗓音：“我，我很快就會離開靜念庵，你若要尋我，在外即可，不要再到雲羅山來。”
看她這般模樣，許陽也是輕笑，點頭說道：“好！”
“……”
夢梵音看着他，思緒萬千，糾纏難言，最終只能說道：“你自己小心，十大聖地，定有手段，絕不會任你這般肆意施爲。”
“我知曉，你也保重。”
許陽點了點頭，又伸手一指，點在她眉心：“這是一篇神通法門，與佛門之法，文殊之力並不相沖，你好好修煉，日後除那文殊劍印之時，可保你元神根本。”
“天罡三十六法——遊神御氣？”
觀感那印入心神的法決，夢梵音也是一驚：“你竟有如此神通。”
“不然怎做天下大盜？”
許陽一笑，沉穩說道：“不過強行除去這文殊慧劍，乃是下下之法，此世梵門，也爲大教，這文殊慧劍可證真仙道果，與你又有莫名之緣，若能修成最好還是修成。”
夢梵音看他，更是不解：“文殊慧劍，要斬前塵，斷情見我，方證智慧，我若修成……”
許陽搖了搖頭，輕笑說道：“不要聽你那師尊胡說八道，修行豈是如此不便之物，所謂慧劍斬情，只是一種修行方式，有助此道，但非必須，文殊之道，乃是智慧，見真我而知天地，不是絕情絕義，化爲石塑，不然這文殊廣法，應該改叫無情無義菩薩，絕天絕地尊者。”
夢梵音：“……”
什麼叫胡說八道？
我師尊，可是大乘修士，仙真之流！
你還未晉大乘，如何這般狂妄，將靜念庵修行理念貶得不值一提？
夢梵音覺得許陽這番話很是荒謬。
但更荒謬的是，身爲慧劍傳人，她竟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這是怎麼回事！
夢梵音有些混亂，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你不要這樣說我師尊。”
“她誤人子弟，如何說不得？”
許陽聽此，卻是搖頭，少有的不順從於她。
對此，夢梵音也不知如何辯駁，只能背過身去，負氣說道：“你快些走吧，不然師尊發覺，就算能夠脫身，你也要吃一番教訓。”
許陽一笑，沒有再與她較真：“那過段時間，我再來看你。”
“等等！”
聽此，夢梵音又急急叫住他，回過身來，略顯慌亂。
許陽看她，輕笑問道：“還有何事？”
夢梵音遲疑一陣，最終說道：“你名……青陽？”
許陽點了點頭：“許青陽！”
“許青陽？”
夢梵音喃喃一聲，又是問道：“那我……”
“師妃暄！”
話語未完，便被許陽接聲，道出心中所想。
“師妃暄？”
夢梵音話語喃喃，品味許久，思緒萬千。
許陽見此，也不多言，笑道：“別忘了！”
說罷，身影便成虛幻，轉瞬飛散而去，獨留一人在這菩提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