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謝知農,久仰陸先生大名。”
謝知農站在門口,雙手抱拳,一臉誠懇。
陸湛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謝先生認識我?”
謝知農搖頭,“之前不認識,不過現在已經認識。”
陸湛嘲諷一笑,“謝先生特意登門,是爲了給你徒弟出頭?”
謝知農連忙說道:“陸先生誤會了。小莊是我前兩年新收的弟子,年幼衝動,做錯了事情,我替她賠禮道歉。”
陸湛說道:“你的道歉沒有誠意。”
說完,曲指一彈,一片木屑打在莊嫺淑的膝蓋上。
撲通!
莊嫺淑啊的一聲,跪在地上。地上有碎石子,膝蓋磕在上面,生痛。她的眼淚緊跟着落下。
謝知農眉眼一跳,然後回頭對莊嫺淑說道:“好好跪着。爲師一直教導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外行走,不要有害人之心。今日,你就當着陸先生的面,好好懺悔。陸先生何時原諒你,何時你才能起來,記住了嗎?”
莊嫺淑微微點頭,小聲說道:“記住了。”
“大聲點!”謝知農一臉嚴肅。
“記住了。”莊嫺淑提高音量。
謝知農又看着陸湛,“陸先生,你看這樣行嗎?”
陸湛似笑非笑的看着謝知農,這位從南洋來的同道,還真有意思。唱作俱佳,演技一流。他倒是想看看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謝先生請進。”
“多謝陸先生。”謝知農擡起腳步,跨進陸家小院。
喬大雨衝陸湛擠眉弄眼,悄聲問道:“陸老弟,這誰啊?”
陸湛說道:“洪門檳城堂口師爺。”
喬大雨眼睛一瞪,嘿,竟然是洪門中人。他倒是要好好看看,洪門中的人有什麼特別之處。
謝知農在椅子上坐下,位居下首。
李廣強沒急着交易,他也挺好奇這位從南洋來的人。
陸湛倒了一杯茶,放在謝知農面前,“謝先生喝茶。”
“多謝陸先生。”
謝知農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眼睛睜圓,彷彿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神色激動地說道:“陸先生,這茶水,我……你……”很是語無倫次。
喬大雨哈哈一笑,“謝先生,你們南洋沒這樣的茶水嗎?”
謝知農連連搖頭。
喬大雨裝大尾巴狼,“也是。南蠻之地,怎麼可能比得上天朝上國。只可惜啊,等謝先生回了南洋就喝不上這麼好的茶水。”
“茶葉有賣嗎?”謝知農急切地問道。
喬大雨笑道:“有啊。不過你是外國人,不能賣給你。”
謝知農急忙說道:“我出錢,出十倍的價格。”
哎呦,還是土豪。
喬大雨給陸湛使眼色,讓陸湛趁機敲詐謝知農。
陸湛神色淡然,問道:“謝先生特意來找我,所爲何事?”
謝知農回過神來,先將茶葉放在一邊,他此行另有要緊事。
他拱手說道:“陸先生,之前小徒有得罪的地方,請你見諒。今日登門拜訪,一方面是爲了賠禮道歉,另外一方面,是爲了法器而來。”
陸湛隨口問道:“謝先生想買法器?”
謝知農連連點頭,“正是。”
“你怎麼確定我有法器?”
陸湛輕聲詢問,看起來很隨和,其實暗藏殺機。
在座的其他三個人,靜氣凝神,都盯着謝知農。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開幹。
謝知農鎮定自若,說道:“我不確定陸先生是否有法器。但是我相信,陸先生一定可以爲我指一條明路。”
陸湛笑了笑,“請問謝先生修的什麼?”
“相面,風水。都是祖傳。”
陸湛似笑非笑,“那你的巫術,又是跟誰學的?莫非也是祖傳?”
謝知農臉色微變。他修習巫術的事情,陸湛怎麼會知道。
謝知農猛地回頭,朝院門外的莊嫺淑看去。
莊嫺淑連連擺手,“師父,我什麼都沒說。”
哼!謝知農心中惱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回去再收拾你。
莊嫺淑打了個冷顫。
陸湛輕聲一笑,“謝先生修的茅山術,倒是正宗。”
謝知農再次變色。
陸湛說道:“謝先生不用緊張,在坐的都是守法好市民,不會做殺人越貨的事情。”
喬大雨哈哈一笑,“陸老弟說的沒錯,我們都是守法好市民。謝先生不用像防賊一樣防着我們。”
謝知農背上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溼。他不明白,陸湛怎麼會一眼看透他的底細。他修習正宗茅山術,這件事連大徒弟都不知道,陸湛從何得知。
殊不知,他的氣息已經出賣了他。
謝知農一靠近,陸湛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相似的氣息他還在牛道君身上聞到過。
陸湛又給謝知農倒了半杯茶水,“謝先生自己就會製作法器,爲何還要來找我?”
謝知農已經知道了茶水的好處,這一回不敢一口喝下去,只淺淺抿了一口。
喝了茶水,謝知農才說道:“不瞞陸先生,鄙人制作的法器,十分粗糙。”
說完,他拿出一個玉觀音放在桌上。
咦?這就是法器?沒什麼特別的。
喬大雨幾個人都有點失望,玉觀音實在是太普通了。
陸湛拿起玉觀音,把玩了兩下,說道:“還行。”
謝知農製作的法器的確很粗糙,不過還是有用。像他手上的玉觀音能保平安,一般的小災小難,都能化解。
不過遇到生死大劫,這個玉觀音可保不了平安。
而且玉觀音沒有禁制,也就是說任何人都可以佩戴這個玉觀音,不用擔心遭到反噬。
比如像莊嫺淑這種易生貪念的人,一把搶過來,也能保平安。
陸湛將玉觀音還給謝知農,然後問道:“謝先生打算花多少錢購買法器?”
陸老弟真有法器?
喬大雨心癢難耐,他也想見見正宗法器是什麼模樣。
謝知農問道:“能先看看法器嗎?”
陸湛隨口問道:“要什麼形狀的?”
謝知農有點懵,法器還分形狀嗎?
陸湛說道:“有小貓,小狗,葫蘆,鯉魚,穿山甲,還有茄子……”
“我要鯉魚。”謝知農趕緊打斷陸湛,頭都大了。
喬大雨偷偷一笑,這真是陸老弟的風格。
陸湛打了一聲呼哨,原本蹲在牆頭睡覺的黑客,猛地睜開眼睛。它跳上二樓窗戶,翻窗進去,很快叼着一個扁平的木匣子跳下來。
黑客將木匣子交給陸湛,順便就趴在陸湛的腿上睡覺。
陸湛替它順了順毛,然後打開扁平盒子,從裡面拿出一個鯉魚形狀的暗紅色木雕,放在桌上,“請過目。”
“這就是法器?”
喬大雨瞪大了眼睛,盯着法器看。
我累個大槽。
他感覺自己被吸進了一個五顏六色的漩渦裡面,頭暈腦脹。
他急忙凝神,脫身而出,心有餘悸。
看看顧柏和李廣強,都和他一樣。顯然剛纔也被法器給吸引了進去。
謝知農也沒比喬大雨他們好多少,同樣被法器吸引了進去。不過他的漩渦是灰色的。
他回過神來,擦擦眼睛,好厲害的法器。
陸湛的手輕輕從法器上面拂過,清風拂面,之前的眩暈感瞬間消失無蹤。
謝知農不敢置信地看着陸湛。
陸湛笑了笑,問道:“謝先生要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