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散主人開玩笑說道:“道友難道不是神界中人,說什麼仙家菜餚?來,盡請品嚐,若有不滿意的地方,還請不吝指教。”
如此美景,如此麗園,如此佳餚,如此做派,哪裡像是吃飯,分明是人世間最美的享受。張怕取出三瓶仙酒說道:“惶恐了,如許美的菜餚,不知這酒可堪相配。”
話說的很文雅,其實說白了,就是討價還價,問懶散主人,我用這點破酒,換在你這吃頓飯,可以不?
卻沒料到,懶散主人看都不看三瓶酒,只管堆着笑意說道:“能入此門便是有緣之人,有緣之人對飲,無論酒水,唯嘗心意,請。”
瞧這話說的,讓人舒服到骨頭裡,張怕拿出三瓶酒中自以爲是最好的那瓶,開蓋斟酒,然後奉給懶散主人說道:“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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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有禮貌,咱也不能失禮,張怕按照記憶中的所謂禮儀,努力做到最好。
他倆假巴惺惺的互相客套,大個子最是瞧不慣這些,冷哼一聲說道:“喝不喝?恁多廢話。”說完話,張口一吸,他面前的酒杯便是空掉,酒液化做一條水線直入口中。
見大個子不高興,懶散主人真是個妙人,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說道:“道友請慢用,有事情只管招呼。”說完話,攜着酒杯飄逸退開。
看着主人走遠,張怕讚歎道:“看人家那做派,實在是。實在是……”話沒說完被大個子打斷,那傢伙大聲嚎氣說道:“實在是你個腦袋,你是來喝酒,還是來說廢話的?”
張怕嘿嘿一笑:“當然是喝酒。來,喝酒,只是着菜餚太美,不忍下…..”筷字還沒說出口,大個子直接一口咬到他面前的菜餚上,而後大舌頭一卷,再一舔,那盤曾經很美麗的菜餚便是消失不見。剩下一個乾淨無比的空盤子,和很是吃驚的張怕。
張怕很鬱悶,氣道:“你幹嘛呢?讓我多看一眼也不行?”大個子向來喜歡和他對着幹,瞪眼道:“看什麼看?再好看也是用來吃的。你吃不吃?不吃我全吃了。”
張怕一聽,趕忙起身護住桌上菜餚,跟大個子說道:“咱商量商量,慢點吃行不?”大個子點頭道:“行啊。”張怕松下口氣,剛要坐回位置。就聽大個子繼續說道:“一口吃一盤菜還不慢?當年我都是一口吸乾一桌子菜。”
張怕忙又護住桌上菜餚,怒道:“氣我是不是?故意的是吧?”大個子不回話,反是問他:“你到底吃不吃?”張怕氣道:“你一口一盤子,我怎麼吃?”大個子卻是不說話了。深吸一口氣,桌上一瓶酒化做酒線射入口中。他喝的很歡樂。
見他喝酒,張怕趁機品嚐佳餚。一嘗之下,果然不錯,衝大個子說道:“神界菜品比下界要好許多。”大個子停下飛射而來的酒線,回話道:“廢話,神界東西再比不過下界,還混個什麼勁兒?”
就在他倆邊說話邊鬥氣邊吃飯喝酒的時候,園外走進來一人,身材高大,足有十八米,比張怕高出接近三米,比大個子也要高一些。來人進門後大聲喊道:“小齊,我尋到天晶絲了,趕緊上酒。”
隨着他的大聲呼喊,方纔招待張怕的懶散主人無聲出現,站在大漢前面伸手道:“拿來。”
大漢便是取出一個透明晶盒,盒中是一條晶白細長的東西,周身散發淺淺白光,說不出來是什麼,看着不像是活物。
懶散主人接過後略看一眼,點頭道:“還不錯,就是這玩意,隨便找個地方坐着,溫溫酒,等我去做菜。”“酒呢?沒酒你讓我溫什麼?”大漢說道。懶散主人懶得多說話,隨手一招,空中飛來個酒罈,瞧其大小,起碼能裝上三百來斤。
三百多斤酒,對於下界普通人來說,足夠用來泡澡的,可這裡是神界,大漢接過酒罈說道:“就這麼點酒?”懶散主人說道:“廢話,你知道是什麼酒?”留下這句話,身影消失不見。
大漢聽到這話,揭開酒罈封口一聞,面上登時現出喜色,跳到花園深處一方石桌前,從儲物袋中快速取出酒壺酒杯,以及燙酒用具。
“絕對是好酒。”大個子看着大漢消失在花叢間,輕聲說道。張怕點頭說是。方纔大漢揭開壇封的一瞬間,酒香溢出,才嗅了一下,便感覺如墜雲端,一顆心飄飄的,不知道飛去哪裡,只感覺到甜美。
張怕來到神界十幾年,第一次見到這等美酒,比他以前見過的靈酒,天界之酒,乃至星空之酒,都要好上許多。他也曾自己釀造仙酒,更是直接和神界高手交換回來許多仙酒,同樣的,那些酒也無法和這壇酒比較。便是感慨和他換酒的黃金龍等人藏私。
不過想一想也就釋然,這等好酒,誰肯輕易交換於人?
此時,見識過壇中極品美酒,張怕說了好之後,就把注意力轉到天晶絲上面,琢磨是個什麼東西?可以吃的?和自己的天纏絲名字很像。
他正想着,大個子問道:“怎麼才能弄來那壇酒?哪怕只喝一口也是好的。”
什麼?張怕聽的一怔,嘆氣道:“你真是個吃貨。”大個子搖頭道:“和他倆比較,我真不是吃貨。”這個他倆,說的是懶散主人和大漢。
想起二人方纔表現,張怕同意大個子的觀點,點頭道:“你也不差。”大個子搖頭道:“很差很差,起碼喝不到那種酒,也吃不到天晶絲。”
說到天晶絲,張怕來了興趣,好奇問道:“你知道天晶絲?”大個子回道:“不知道。”“不知道你說什麼?”張怕白他一眼。大個子辯道:“只一點,要用這等美酒佐餐,天晶絲能差得了?”
張怕知道大個子說的對,可是心下不服,隨口說道:“我還有天纏絲呢,你吃不吃?”遭到大個子無情鄙視:“破爛玩意,黃金龍那個混蛋用他不用的玩意哄騙你,吃不能吃用不能用的,也就你拿它當個寶。”
說了這話,跟着又說:“你鬼主意多,想一想,怎麼才能喝到那個酒?”
張怕看看大漢消失的方向,低頭吃口菜,用心品位好一會兒,然後說道:“想不到。”
“你想了麼?”看張怕一臉滿足和幸福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在想問題,大個子氣道。
張怕坦白回話道:“沒想。”
於是,這次換爲大個子表示憤怒。這哥倆湊一起,整天就是你氣我我氣你,也不嫌煩。
酒園不大,客人不多,除大漢和張怕兩桌外,另有兩桌客人,一桌是一個人獨飲,一桌是三個人對飲。
因爲對這裡不熟,爲免惹麻煩,他倆說話和吵架都是傳音,旁人聽不見。好在習慣了,在無塵海時一直這樣說話。此時正吵的兇呢,酒園門口又有人來,一個瘦子跑進酒園,眼光略微一掃,朝着三個人那桌走去。
那桌客人看到他,有一人起身招呼:“不是去藥園採藥麼?怎麼回來了?過來坐。”那人過去坐下,倒杯酒喝下,然後說道:“定獸和通天打架,你們怎麼不去?”
有人回道:“去什麼?咱去幹嘛?你沒覺得城裡特靜麼?稍微覺得不錯的傢伙都去湊熱鬧了,有那閒工夫,吃吃喝喝不是更好一些?”
來人說道:“也是,咱的天賦本領不成,四個人綁一塊也頂不過小齊一個人,對了,小齊怎麼沒去?”
聽他們說話,都是對酒園主人十分熟悉。
“喝你的酒吧,就廢話多。”同桌另一人說道,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向大漢那個方向。
大漢沒有動靜,只管專心燙酒,以元神之火燒成七葉蓮瓣模樣,每瓣之上再分七道從小到大的火焰,這時候揭開酒封,從酒罈中飛出一道細細酒線,好象游龍一樣在空中蜿蜒流動,慢慢遊進七葉蓮瓣中,經過每一道細小火焰,最後流入一個白玉酒壺中。
酒壺本是白色,可是燙過的酒一進入,酒壺立時變成透明的,酒液原本是無色的,可是在壺中看來,卻是粉紅的,不光味美,看起來同樣美麗。
他在這燙酒,酒液變熱,又沒有遮攔,飄溢酒香瞬間充滿酒園,連花花草草都是沉醉於酒中。大個子閉着眼睛深吸氣,吸了好大一口說道:“一定要喝一口。”
這句話沒有傳音,只是自言自語,可園中都是神人,耳力極佳,都聽到這話。當時就有五個人朝這面看來。
五個人是單獨一個酒客,和後來一人、先前來三人的那桌客人。至於正在燙酒的大漢,好象根本沒聽見這話一樣,繼續專心燙酒,一絲不苟,緩慢爲之。
張怕也聽到這話,當時嘆口氣,無奈撇撇嘴,心道,別是又惹麻煩,我可不想打架。
大個子卻是和大漢一樣,全不在意別人怎麼想,只管閉目嗅美酒,嗅了好一會兒,問張怕:“有沒有什麼可以交換的東西?”這句話是傳音的,張怕傳音回話道:“我纔來神界幾年?我能有的東西,人家一定都有,拿什麼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