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大個子突然出現眼前,沉聲說道:“你不能走。 ”張怕疑問道:“爲什麼不能走?不是說好,你幫我照看星源幾天麼?”大個子搖頭道:“不是這個問題,是你帶走老瘋子,萬一書已那些人來尋仇,憑我自己,加上兩個笨傢伙,想要對付那麼一幫人?就算我再厲害,也照顧不過來。”
是啊,這是個問題,一着急把這茬給忘了,想了下說道:“告訴我地點,我自己去尋。”老瘋子回道:“也好,就是有點難找,估摸着以你修爲,怎麼也得找上倆月。”
“那麼久?”張怕猶豫一下,兩個月啊,職責所在,他不想離開星源太久,想了又想,再問道:“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可以快速找到接引或是通天?”
聽到最後倆字,大個子叫道:“你有病啊,就在方纔,通天剛走,你現在找他?”
張怕道:“他走了,我纔想起件事情,不然也不用去找接引。”
老瘋子回他方纔問話,說道:“很難,整個神界,沒幾個人知道那三個傢伙的住處,我碰巧是不知道的,我覺得還是留在星源等等看,通天來找過你一次,應該還會再來,縱是時間稍微長些,也好過你東奔西跑的胡亂尋找。”
張怕琢磨琢磨,是這個道理,就算知道通天住在哪裡,可若是他外出了呢?是在那裡等待,還是繼續出去尋找?
於是說道:“等下次看到接引,再要幾個傳訊珠球,找不到人真是麻煩。”說着話去到大個子對面坐下,說道:“喝酒。”
剛纔通天來的時候,老瘋子沒在,不知道說了什麼。現在問大個子,知道通天想讓張怕修煉,轉身問道:“你就那麼不願意修行?”自己說過讓他快速成爲三十三天高手,被拒絕;通天也是這樣說,同樣被拒絕,由此可見這傢伙有多懶散。
張怕回道:“沒什麼原不願意的,我只是不想把時間都扔在修行上面。”老瘋子聞言笑道:“修行者不把時間都用來修行,那是用來做什麼?”
大個子接話道:“做什麼不成?可以吃飯喝酒玩。”老瘋子笑道:“和你就說不到一起去。”大個子道:“誰願意和你說到一起?記住了,你曾經把我全身搞的漆黑,咱們之間的帳,要一筆一筆的慢慢算。”
那時候,張怕被老瘋子抓走,大個子去救,沒尋到張怕,拿老瘋子的山門出氣,被炸成一身黑,並且擦不掉。後來,老瘋子纏住張怕,留在星源,才幫他去掉那些黑色。
聽大個子這麼說,老瘋子笑道:“要算請趁早,等我煉好神之心,就有十個你也不夠看。”
大個子氣道:“走着瞧。”再不理會他。
張怕面帶微笑看着二人爭吵,等他倆不吵了,笑着說道:“你倆繼續,我回下面住幾天。”說完話,身影一閃,回去天雷山。
最近這半年時間,因爲沒什麼事情,他常常回去天雷山,多是一住幾天,然後再回神界呆幾天。上次回去是六天前,按說不用這麼急,可是就在方纔,大個子和老瘋子鬥嘴的時候,他猛地感到心悸,好象要發生什麼事情。於是趕快下界。
身影一閃,出現在天雷山的家中。奇怪的是,宋雲翳和成喜兒竟然不在,放神念掃查,發現很多人都是聚在主峰,其中有不空,有曦皇分身的那個和尚,有瑞元,也有宋雲翳和成喜兒。
這讓他感到好奇,發生什麼事情?竟是驚動到宋雲翳出面。
朝露和桃花還留在家中,當下過去詢問,一問之下,驚在當場。桃花說:“你的朋友,張天放飛昇了。”
張怕趕忙問是怎麼回事。桃花回道:“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是善事做的太多,感動佛祖,把他召回極樂世界,永生享福。”
飛昇到佛境?張怕眉頭一皺,說道:“我去看看。”說完話的同時,身影去到前山。
天雷山主峰,天雷山廣場,站着許多人,有天雷山本宗弟子,丫頭們,張怕的弟子,方漸、不空、林森,所有認識張天放的人都聚在這裡,甚至包括他以前的幾隻妖獸黑虎。
這裡有很多人,卻獨沒有張天放;這裡有很多人,卻是異常寂靜。
看到這個場景,張怕有些不好受,心裡酸酸的,這也算是離別的一種麼?不過跟着再一想,對別人來說是離別,對於自己來說,完全算不得什麼事情。張天放去佛境,他也可以去,總有機會見面。
這樣一想,心情好了一些,走到宋雲翳身邊站住,低聲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見張怕回來,宋雲翳有些高興,跟着又是淡淡哀愁襲面,輕聲說道:“天放走了,他飛昇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方漸說要送送他,當是補一下,可惜他不知道。”
張怕恩了一聲,轉頭看方漸,那傢伙表情嚴肅,眼神卻是有些混亂,其中有哀傷,有點不明白,還有一些不甘。
張怕讀懂那個眼神,哀傷是不捨得張天放離開。不明白是爲什麼很努力,修爲總是難有長進?不甘是張怕飛昇,張天放飛昇,曾經的四人小組,有兩個人比自己強,而最努力的自己,卻只能停在下界。
他們四個人,張天放沒心沒肺,張怕沒個正經,不空不在意世俗事情,方漸聰明努力,一生只做一件事,就是修煉,可惜還落在別人後面,自然會不甘心。
現在,不甘心的他靜靜看着前面。在衆人前方,是不空和曦皇的和尚分神在打坐唸經,說是祝福也好,送行也好,反正是念給那個飛昇神界的黑大漢聽。所以,只是默誦,沒有出聲。
不多時,誦經完畢,兩個和尚起身,送行活動結束。看見張怕回來,一羣人陸續過來打招呼,然後離去。如此又過了一會兒,廣場上只剩下方漸、不空,張怕三人。
旁的人縱有話想說,也是早早離去,把時間留給他們三個。
曾經的四人小組,曾經的到處流浪,曾經的被追殺,曾經的熱鬧歡樂,一瞬間,轟的一下出現在三人腦海裡。記憶來的如此之快,卻又如此傷感。
張怕本不必憂傷,可是突然想起來,以後再沒可能四人一起遊走江湖,心中便是充斥着淡淡的悲哀。
三人站立無語,過了好一會兒,張怕說道:“飛昇是好事,幹嘛弄的像葬禮一樣?”方漸淡聲回道:“反正都是一去不回,有什麼不同?”
聽到這句話,張怕一下明白了。方漸執意給張天放送別,其實送的是自己的過去,送的是自己的不甘心,所以找來不空,一起送別過去。
只是沒料到,因爲他的送別,讓許多人想起那個大傻個子,於是一同參與進來,搞了個不倫不類的送行活動。
不空輕聲道:“他竟然能飛昇,在昨天以前,打死我也不會信。”
想起那個亂衝動的大傻個子,張怕笑道:“我也想不到。”
過了會兒,方漸輕聲重複道:“我也想不到。”
誰能想到?這個人不修行,不禮佛,把佛叫成老和尚都是尊稱,從來不承認自己的佛殺身份,也不皈依,偏生能飛昇成佛。
想到這樣一個人去往佛境,張怕嘴角泛起淺淺微笑,他有八成把握可以斷定,張天放在在飛昇的時候,一定很不高興,並且會痛罵滿天神佛。
跟着又想起那個叫悟空的猴子,張天放如是遇到他,那可有意思了,來個大鬧佛境。
天雷山廣場在半山腰,有法陣保護,山風吹不進來,站在廣場上往外看,是半坡青山,和山下的山村,更遠處有城市,卻是看不到了。
三個人面朝山外站着,其實並沒在看,眼神鎖住一個什麼東西,各自想着心事。又過了會兒,不空說道:“一會兒下山,我就回去了。”
他說了話,方漸和張天放沒有馬上回話。隔了好一會兒,方漸輕輕恩了一聲,至此,四人小組終於解散,徹底解散。張怕在神界。張天放去佛境。不空要回去沙漠另一面的大雄寺潛心修行。剩下方漸,把自己囚在天雷山,囚着自己努力修行。
四人當中,方漸最不喜說話,認識人也是最少,一個天才,把一生扔給修行,卻是修行無成,其中的苦澀滋味,誰能體會?
說起來,方漸這一生充滿悲情,打小被人欺負,孤單一人,好容易熬到結丹修爲,破門而出,被人罵成叛徒。後來遇到張怕,過了段開心日子,可是這種開心的代價是壓力。不論他如何努力,那個吃喝玩樂的傢伙永遠站在他前面,而且越站越遠,越站越高,最後站到遙遠不可見的高高神界。而方漸,始終在天雷山上打轉,轉啊抓的,有了朋友的快樂,也有了朋友的離別,更有了朋友的壓力。
張怕知道方漸會難受,可是不能勸。方漸驕傲,很多事情都想自己承擔。可是張怕太厲害了,使得他不必承擔任何事情。所以,他只能承擔屬於自己的這種壓力,提醒自己,必須超越過去,所以,他會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從無懈怠的一刻不停息的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