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蘿知道張怕厲害,可是衝動之下,哪裡管的了那麼多,打小就是金枝玉葉,除去白露綠雲強迫她修行以外,沒有受過任何委屈。而所謂的逼迫修行,也多是用嘴說,從不加一指於身。所以小丫頭一怒起來就是不管不顧,大不了把命給你就是。
張怕當然不會跟一個美麗可愛且衝動不曉事的丫頭一般見識,所以任她自由來去。可是他不在意小丫頭的行動,不代表不在意應龍星域的態度。
退一步說,張怕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任何態度,但問題是他現在是聖域星主,而事情發生時,下方有無數修者圍觀。他被辱罵,等於是聖域被辱罵,當然需要些交代。爲了讓聖域面子更好看一些,他也得聽下應龍星域的解釋。
這件事情不須明說,應龍星域有許多高手,自是明白辱罵聖域星主是什麼樣的罪過,若是不想把事情鬧大,肯定要來解釋一下。所以張怕會在無人處等待這個女子的到來。
現在,美麗女子白露把該解釋的事情解釋完畢,便是靜默不語,等着張怕做決定,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連神遺門高手都不願意招惹的聖域,實力絕對高過應龍星域,雖然應龍星域很大,起碼有百多個聖域那麼大,可惜修者實力的對比,從來與地盤無關。
見女子表情稍微有些緊張,張怕笑道:“小丫頭挺有意思的,回去後好好教她,這件事就這樣吧。”
聽到張怕不追究此事,白露大喜過望,起身抱拳道:“多謝大人雅量,小女子銘記於心,日後當有所報。”張怕笑道:“有什麼可報的,快回吧,看好那個丫頭纔是。”他大咧咧說話,卻是忘記自己年紀頗小,和織蘿根本無法比較。
白露痛快應聲是,再謝一下,騰空飛離,回去自己星域。因爲擔心張怕動武,白天,在強行帶走織蘿之時就和綠雲分開,讓綠雲帶織蘿回去,保得她的安全,自己則是留下來委曲求全說好話,並做了最壞打算,若是張怕不肯讓她求全,只管拼命就是。
片刻後,白露飛走,張怕起身回飛客棧,跟龍衛說:“沒事了。”老大在懸崖上吹風,龍衛的神識就沒離開過那一片,自是知道白露到來,也知道二人說了很多話,白露的態度很恭謹,在爲白天事情道歉。現在聽老大說沒事了,有龍衛接話道:“那個小孩挺有意思的。”
不知道織蘿聽到這話,會不會生氣,每一個人都把她當成小孩看待,當然,最把她當成小孩的就是這個比織蘿要小許多的張怕。
聽了龍衛說話,張怕淡淡一笑,轉身回去房間。白天發生事情,除去龍衛和星衛以外,其餘看熱鬧的修者不知道他是星主,所以也不用跟這些人解釋,只要龍衛和星衛知道是怎麼回事即可。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時候,神無忌來了,冰冷麪目站在張怕房門外等他。
張怕修爲高,在他到來的第一時間便覺察到,只好無奈起身,開房門問道:“你幹嘛?”神無忌冷冷掃視張怕,冷冷說道:“應龍星域星主當面辱罵你,這麼嚴重的事,你都可以放過不追究,我們又沒有和你打架,也沒有殺人,你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我們?”
張怕聽的甚是氣悶,搖了搖頭說道:“你瘋了麼?”
這個時候,龍衛也是早已經出來,冰冷掃視神無忌,聽到張怕如此說話,便有人上前說道:“請回。”好歹加個請字,算是有點禮貌。
神無忌不理會龍衛,繼續朝張怕說話:“一個星主當面辱罵你這個星主,你都放過,我們好歹沒人罵你吧?”
張怕先跟龍衛說道:“沒事。”又跟神無忌說道:“你腦子不好麼?我沒放過你麼?否則你憑什麼站在我面前跟我這麼說話?趕緊回去看着你師尊去。”心道,難怪這傢伙昨天來了之後不說話也不動手幫忙,感情是在看我怎麼處理這事,
他冰冷說話,神無忌堅持不肯如此離開,繼續說道:“是我同門犯錯在先,可是罪不致死,先生何必強留他們?”
聽到這話,張怕冷笑道:“罪不致死?你可以替我判罪了?你是不是以爲我放過你一次,就是不會殺人啊?”
神無忌面色不變,口氣也是不變,依舊冷聲說道:“先生當然會殺人,若是殺人可以發泄先生的憤怒,只管殺死我便是,只求先生殺死我之後,放掉三百多同門。”
“和我談條件?你真的瘋了,三個數,趕緊給我滾蛋,不然就把你扔到那個星球上種木頭。”張怕真是有點怒了,這傢伙吃準自己不願意亂殺人,一次一次找麻煩,看來不能總當好人,所以說了話之後,不待神無忌回話,便是點數道:“一。”
神無忌又不傻,見張怕表情嚴肅冷峻,聲音也是冰冷,知道說的是真話,於是毫不猶豫轉身就走,快速離開這顆星球,而這時候,張怕剛來得及說聲:“二。”
不管怎麼說,煩人的神無忌離開,張怕問龍衛:“我是不是太好說話了?”龍衛點頭說是。張怕有點鬱悶,隨口道:“你們就不會哄哄我?”說完話轉身回屋。
他打算繼續休息,可惜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根本不給他機會。剛躺到牀上不一會兒,一道熟悉氣機進到客棧中,張怕翻身坐起,長嘆一聲道:“還讓不讓人活了?”
“讓。”他的自語有人回答,房門一開一關,屋內出現一個白衣人,身材高大魁梧,正是有些日子沒見過的曦皇。
曦皇說了話,走到桌前坐下,自顧自的取水喝。張怕嘆氣道:“您老人家回來幹嘛?”曦皇回道:“少裝像,你巴不得我回來,不然,我現在走?”張怕趕忙說道:“你還是在這呆着吧。”曦皇說的是對的,張怕希望他陪在身邊,否則鬼知道這位老人家能做出什麼事情來,萬一再去夢境星球挖坑怎麼辦。
曦皇喝口水,接着說道:“我在這呆着也是無聊,我看你也是無聊,不如搬去聖宮住下,那裡氣候好,人少,絕對的宜居佳地。”
他在那鼓動張怕,張怕一聽就知道老人家想要幹嘛,百分百是轉悠煩了,想找自己幫助他修煉,當下嘆氣道:“老人家,您就讓我安心過幾天悠閒日子吧。”曦皇道:“修行難道不悠閒?”
“悠閒,那是相當悠閒了。”張怕很是無語,隨口說句反話。可曦皇硬是裝做沒聽懂,繼續說道:“既然悠閒,就和我一起去聖宮吧。”張怕嘆氣道:“老人家啊,你那麼着急修煉幹嘛?”曦皇回道:“廢話,你修爲比我高,當然這麼說。”
張怕琢磨琢磨,隨手劃個結界封住屋子,低聲說道:“修爲高不是什麼好事,當修到一定境界會度劫的,你不知道麼?”曦皇回道:“知道,我還知道度劫會很難。”
上次神遺叫張怕過去細說度劫事宜,那時候曦皇偷跑回夢境星球挖坑,後來張怕追去夢境星球,也只是略微說些話就分開,沒有涉及度劫話題。所以曦皇對於度劫的瞭解僅限於字面意思,知道修爲夠高就得熬天劫,熬過了就會去往神遺那個世界,可是那個世界有什麼,是什麼模樣的,他全然不知。
此時回了張怕問話,跟着問道:“你知道?說說?”
張怕回道:“度劫很危險很危險,我現在每天琢磨的是如何才能不增長修爲不度劫,你倒好,一勁的想去送死,難道送死很有意思?”
他在勸曦皇,卻是換來曦皇的正色回答,老人家嚴肅說道:“修行一輩子修的是什麼?難道就是在這裡稱王稱霸?蠶蛹化蝶,我們現在就是蠶蛹,難道你不想變趁蝴蝶?蝴蝶與蠶蛹,是兩種不同的生活狀態,只有努力修行,度過天劫,我們纔有可能變成美麗的蝴蝶,也纔有可能知道此生爲什麼而修行。”
此生爲什麼修行?許多修者都想不明白的一個問題,張怕也曾經想過,可惜只是曾經而已。在這一刻,曦皇的說教完全無用,對於憊懶的張怕來說,任何比喻、類舉的話也就是個比喻而已,他全不在意,當下懶懶回道:“蠶蛹?蝴蝶?兩種生活?我倒是覺得做個懶懶的蠶蛹很快樂。”
這一番不思進取的話語讓曦皇也是無語,嘆氣道:“可惜了你一身修爲。”
張怕不樂意聽這話,回話道:“可惜什麼可惜?修爲絕對不會可惜!鬼知道什麼時候就度劫了。”到現在爲止,他的修爲還是在自動增長,雖然在刻意控制下,增長速度很慢,可是靈體自動吸取靈氣,更有神淚的幫助,想不增長都不可能。
曦皇知道他是靈體,雖然對如何修行並不瞭解,但是多少能猜到一點,便是笑着說道:“你修習的功法太過古怪,就是收一萬個徒弟也傳不下去你的本事,看你以後怎麼辦?”他在取笑張怕度劫之後沒有人能傳承本事,只是隨口一說,張怕便是隨口回道:“我有的是徒弟。”說完這句話,心頭一驚,是啊,該收些徒弟了,要收一些像神遺門下那樣的徒弟,全心爲師傅做事,而且修爲高超。否則的話,若是他出點什麼事情,比如說度劫飛昇,誰來照看天雷山?誰又來領導聖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