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笑道:“你不是說下山歷練麼?熬過這麼久時間,脾氣還這麼暴躁?”張天放大聲說道:“老子就這麼暴躁,不喜歡,你可以走。**()”
“我去哪兒啊?酒還沒喝完。”張怕風輕雲淡說句話,跟着說道:“就是來看看你,沒想帶你回山,你若是喜歡,可以在這裡一直住下去,也可以去別的地方轉轉,以前不讓你下山是怕你出事,也是怕你胡亂惹事,現在沒有這些顧忌,你可以隨便住下去。”
“這麼好?”張天放狐疑着看過來。張怕笑道:“山上一堆爛山頭,天天看月月看的,換了誰也早看膩了。”
聽到這句話,張天放算是放下戒心,跟着說道:“就說是呢,乾脆你也搬過來得了,方漸是個木頭,不空是另一個木頭,三個人裡面,就你有點意思。”
張怕呵呵一笑,隨口回了句別瞎說,便是陪着張天放胡說八道起來。
說了會兒話,突然說起以前,張天放說以前的日子有意思,整天被人追殺,卻也可以到處走到處看,又說最初和張怕見面時的情形,說了好一會兒,突然停下來,轉頭看往窗外,外面行人如織,來去匆忙。
張怕問道:“你在看什麼?”張天放回道:“沒什麼。”
他不想說,張怕也不追問,以筷子指點一桌子菜說道:“快吃。”張天放恩了一聲,突然冒出一句話:“我怎麼感覺自己挺孤單的?”
張怕聞言有點傻眼,順着他的語氣問道:“你想找老婆?”張天放搖頭道:“怪麻煩的,找那玩意幹嘛?”張怕暗出口氣問道:“那你想幹嘛?”
“什麼也不想幹,就是覺得你現在厲害了,老不在山上,方漸想變厲害,不空又一直神神道道的,丫頭們也是搬出去住,瑞遠是個木頭,我在山上呆着能憋死。”張天放回話道。
原來是這樣,張怕呵呵笑了一下,指着窗外行人說道:“沒什麼孤單不孤單的,不過是走的路不同而已;他們也一樣,長大了便會失去幼時玩伴,倒不是他們不好,是每個人想要做的事情不同,走不到一起,就只能分路而行;比方說你,若是肯修佛,便會和不空呆在一起,若是努力修煉,便會和方漸呆在一起,若是什麼都不幹,只想着玩,就只能和我在一起了。”
張天放哈哈大笑:“我說呢,在以前,我覺得自己挺有上進心的,就是被你拐帶壞了,變成現在這副德行。”
好,你厲害,張怕無奈看他一眼,隨口說道:“你有上進心,先認認字。”
“滾蛋,不許揭我短。”張天放氣道。張怕呵呵一笑:“你原來你也知道是短處。”
他倆從認識以來到現在,很少有正經時候,都是鬥嘴鬥嘴再鬥嘴,鬥到如今,已經習慣了,聽張怕如此說話,張天放很不屑的撇撇嘴說道:“別總揪着一個不放,有本事再找個短處出來。”
張怕哈哈一笑,換話題問道:“每天就是賣菜?”張天放正色道:“怎麼可能?要做的事情有太多太多,跟你說,這些日子,我起碼解救了…….總之好多人,瑞元應該知道,反正救過好多人。”這傢伙想表功,卻是記不住具體數字,絕對算是修真者中最奇葩的一位。
張怕不在乎他說什麼,說什麼都好。只是想來看看他,也是想和大家儘量多呆些日子,等過些時候,判神來到,便要再次回去囚星,去面對未知的可能存在的危險。
張怕和別人不同,別人若是遇到這種事情,想必會抓緊時間修煉,儘量把自己變的能厲害一點,可張怕完全不在意,由着性子做事,無論未來如何,總要讓他身邊的人可以多一些快樂。
張天放那面的滔滔不絕說着讚美自己的話,張怕笑着傾聽,偶爾插問幾句,讓張天放更有興趣說話,二人便是喝到天光大亮才離開。這從白喝到黑,又從黑喝到白的,讓酒家裡的人心下直呼怪物。
肯定是怪物,張天放說的高興,喝的高興,熬過整個夜晚,腳下已經堆了十七個空酒罈,這麼多酒,足夠給人洗澡的,而倆人只是風輕雲淡喝着,更是風輕雲淡般的離開,全沒有一點事情。
在天亮時,二人會過帳,走出酒家來到街上。張天放說:“今天我有事情,答應幫人蓋房子來着,你去不?”張怕笑着搖頭道:“你去,我回山看看。”
“有什麼看的?”張天放不屑道,不過跟着又說:“這麼多年,就這次酒喝的過癮,你先回去,我去蓋房子,晚上要是沒事情,咱倆繼續喝。”
張怕笑道:“好,到時叫着方漸和不空。”張天放也是說好,轉身朝城外走去。
看着張天放離開,張怕心下頗有感觸,那個傳說中的人物,那個偉大的曦皇,當初奮起反抗兵人時,想來目的便是如此,讓星空中所有人都能夠平和生活,再沒有欺壓和不公。如今說來,曦皇算是達成自己的願望。只是他達成目的,卻迷失掉自己,把自己變成星空裡另一種威脅存在。
此時日頭方出,街上行人不多,張怕沿街而行,看着不多的行人,嘆氣道:一種平靜,總要有一種力量來維護。
沒多久行到城門附近,左右看看,沒有人,便原地一個閃身消失掉,回去天雷山。
他直接回去雪山派山峰,和女人打過招呼後,在山內各處山峰略微轉轉,然後去找方漸,又叫來不空,說是晚上找張天放喝酒。他二人沒有意見,只是方漸聰明,低聲問道:“有麻煩事?”張怕笑道:“想瞞過你,真是難。”方漸笑笑說道:“晚上可以多喝點兒。”他沒說要幫忙之類的廢話,若是張怕處理不了麻煩,加上他們也是沒用,還不如塌實的好好的陪張怕喝點酒。
不空也是點頭說好,看着他的光頭,張怕突然想起件事,好奇問道:“你們佛士,就這麼修啊修的,有沒有飛昇的?用你們的話說就是成佛,飛去另一個星空,極樂世界是?”
不空回道:“傳說是有,我沒見過,我師父也沒見過,我師父的師父也沒見過,你問這個幹嘛?”張怕回道:“想去那個星空看看。”不空笑道:“我也想去,可惜不成啊。”張怕跟着笑道:“努努力,應該沒問題。”不空搖頭道:“我都努力許多年了。”張怕呵呵一笑:“堅持纔有希望。”不空無奈說道:“我師父就是這麼說的,可是我光看到希望,一直不知道堅持到什麼時候纔會讓希望成真。”
小和尚說這話的時候,方漸甚有感觸,整個星球,或許有人比他還天才,也或許有人比他還努力,但是像他如此高的天分、又肯如此努力的修真者,只有他一個。他十分努力,想要早日修到和張怕一樣的修爲,可是越努力,現與張怕的差距越大。而張怕,偏偏不夠努力
換成是別人,和這樣一個傢伙朝夕相處,難免會被打擊到,也該會感到不平衡,憑什麼自己努力都是白費,那傢伙什麼都不幹就可以一再提升修爲?
而方漸卻是沒有氣餒過,日積月累長此以往,一再遭受打擊,也沒有改變過最初的夢想,咬牙堅持,什麼都不幹的專心修煉,只可惜人心是肉長,即便再堅強,也總會有些不好受的感覺,這時候聽到不空說努力好多年了,方漸淡然一笑,笑中有點苦澀,跟自己暗暗說道:努力好多年也不行,那就再努力好多年,繼續努力下去。
聽不空這麼說,張怕呵呵一笑,他之所以會問飛昇的問題,是因爲想去佛境走一遭,想看看能否請到某些位厲害的大佛幫忙搞定曦皇。
想起以前收取靈猴戰意那次,有三名大佛破境而來,制服靈猴並將其帶走,也不知道猴子如今怎樣。不過若只是那樣三個佛過來,估計打不過曦皇,總得來些厲害角色才行。
既然不知道如何跟大佛們聯繫,那便還是由自己去折騰,於是笑道:“找天放去,那傢伙昨天和我嘮了一晚上,真折磨人啊,今天換你倆。”
方漸和不空哈哈一笑,三人去尋張天放。然後的事情就是坐下喝酒和胡說八道。
有時候,人是需要交流的,只有坐一起,多說說多聽聽,才能拉近彼此感情,雖然大家都聰明,都可以聽一言而知意,可是話,總是要說出來才能代表心意。
這是一個美麗夜晚人喝的很盡興,聊的也很盡興,只是盡興過後,不願意散去。當天色再次亮起的時候個男人相對無語,桌上的菜已經熱了又熱,喝下的酒也是沒數。一直到最後,張天放跟張怕說道:“這一次的麻煩一定很大,我知道你不會說,也知道我幫不上忙,不過呢,說句廢話,你要小心些,還有,好好陪陪雲翳她們,走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沒有人是笨人,張怕一反常態的儘量和每一個人親近,當然是出了事情,而且是大事,纔會讓他不安和想要珍惜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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