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怕被打飛的那一瞬間,朝露什麼都不想,就是想彈琴,想彈,想用自己的生命去彈,而她就真的用自己的生命去彈琴。琴聲美麗,是因爲朝露在綻放生命,琴聲悅耳,是因爲朝露在燃燒生命,她用生命來奏琴。
在見到王先生之後,她知道,只要跟他走,以後應該再不會有見到張怕的機會,心頭一時落寞。她已經習慣了和這個傻小子呆在一起,不願分開。
她有長長久久的生命,美麗絕倫的容顏,這兩樣東西可以帶給她許多東西,卻獨肚帶不來一個人心無雜念的,像平常人一樣對待她。
人都是這樣,越沒有什麼就越想有什麼,朝露只希望有人把自己當一個人看待,而不是東西,不是寵物。難道因爲我美麗,就要註定一輩子認人予取、搶奪、或是贈送?
看到張怕被打飛,一向平靜的朝露突然衝動了一次,只當給張怕奏響最後一曲,希望他能聽見。所以開始彈琴,引來衆人注意。
而桃花也聽到了,開始時沉浸在朝露的樂曲中,樂言心聲,桃花想起自己的以前,感覺有些悽苦,便也跟着朝露一起奏琴。她沒有朝露想的那樣多,她只是想發泄,因爲張怕的離去,心中不捨,而能表達的方式只有奏琴,便通過彈琴發泄着心中怨氣,於是二曲合一。
可是她沒想到朝露竟是用生命在奏琴,將全部精神力氣,還有一身澎湃靈氣都融到這首樂曲中。等她發現之後,雙曲合一,已經退不得。更何況桃花也不想退。
桃花是一個非常驕傲的女人,也是一個非常好強的女人,任何事情都喜歡和人爭勝負。也許是因爲一輩子總是被別人左右,你來搶我,我就得跟你走。你要打我,我沒有力氣反抗。把我送人,我也只能笑着同意。所以只要是她能爭取的事情,她一定要贏,包括一直欺負張怕,她沒有壞心,不是真的在欺負,只是想證明自己很堅強。
你可以說,若是不喜歡這樣的狀態,儘可以去死,死了就不會再被人左右。但你不是桃花,若換成是你,你會選擇去死麼?
有個詞叫逆來順受,桃花最初遇到不公平待遇的時候也抗爭過,也去死過。可是在絕對強大的神人面前,他若不想你死,你連死都不能夠。經過開始一段時間的抗爭,發現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桃花慢慢的習慣了,也就習慣了逆來順受。
所以她會喜歡張怕,因爲漫天神人,從沒有一個人像張怕這樣對待她,而現在,張怕不知所蹤,生死不明,朝露又以琴明心生死與共,桃花便陪着她瘋了一次。
二女奏琴,同是用全部精神和血力。不想卻讓這樂曲活了,經過最開始的和風細雨,婉轉悠揚,樂曲融進二女氣血後,突然變得冷酷殺伐,於是曲風起變化,鼓動數十名雙方戰兵衝動殺戮。
這些不是二女的本意,卻因爲她倆演奏的太過完美,又耗損自己的氣血支撐這段樂曲,讓樂曲自己具有靈性,所以更加兇殘的吞噬二女生機。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着實讓人震驚當樂曲才起變化的時候,二女尚可以停琴不彈,可是兩個傷心女子在付出自身氣血後換來這樣一首樂曲,倒是釋然了,全不在意自身會如何,一條性命而已,爲了那個懂自己,並且一直用心照顧自己的傻小子,即便把性命送給他又何妨。
於是二女更加縱容樂曲,讓自己的靈性去成就樂曲,讓樂曲成靈,任由樂曲隨意奏響。只要再堅持一會兒,二女必死無疑。
她們本來沒有死意,就是想彈琴,不過當死亡來臨的時候,她倆也沒有逃避,顯得是那樣坦然,靜靜迎接一切變化。
過夠了木偶一樣的生活,她倆不想再做木偶。而二女知道自己沒有力量在星空中搜找張怕,還不如死了省事。
四大先知自是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爲保手下性命,昂然一聲鶴鳴驚散樂曲,倒是同時救下二女。
此時樂聲停歇,桃花昏迷不醒,第三駕龍輦中的女人同樣昏迷不醒。陰柔青年和王先生看着俯臥不動的朝露背影久久不語。
明亮星空另一邊的大帥寒聲問道:“怎麼回事?”
王先生苦笑一下,才把朝露交給那小子六年多時間,這個冰雪女子,這個從不輕易心動的冰雪女子居然心動了。
看着她的背影,王先生心頭很難受,又站一會兒,隨手一拂,龍輦裂開,露出靜伏不動的朝露背影。他這一拂,裂開的不只是輦壁。朝露身下那架琴只些微受到一點力,便化成齏粉散開,嫋嫋飄於星空中,竟有種悽婉的美麗。
朝露是靈體,別有隱藏氣機的方法,即便是此刻力竭昏迷不醒,也依然讓人查不到氣機,明明能看到她,卻感覺不到她,衆神微微有些吃驚。
大帥沉聲問道:“你的人?她是怎麼回事?”
王先生沒說話,他也懶得解釋,他有自己的驕傲,衝大帥等人微微一笑,跟着一張嘴,從口中吐出巨大龍丹。龍丹一出口,馬上裂分爲三百顆小丹,回到龍衛口中。衆龍衛略做調息,即護着王先生離去。
王先生不做解釋,大帥等人只能看着,就這時候,曦關下方突然飛來一個人,氣息暴戾兇狠,好象萬世殺神重生一般,距離老遠都能感到那種殺氣。
這股殺氣一出,王先生也不走了,三百龍衛瞬間布成戰陣,曦關衆神也是稍退一步,做好應對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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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準備好以後,過了好一會兒,才從下方黑暗中慢慢走上來一個人,全身燃燒暴紅火焰,肆虐跳動着暴戾氣息,一步步走上來,雙目赤紅,身穿火紅戰甲,手持一柄巨大砍刀,刀呈黑色,有一個人那麼高。
他就這樣一步步走上來,擡刀指向大帥說道:“剛纔,是你打我?”
他一出現,讓場中人全部愣住,怎麼回事?這個八級修爲的小傢伙不但沒死,而且突然變厲害了?再送元神過去查探,竟是距離大老遠就被火紅暴力氣息擋住,根本近不到張怕身體,一羣人面現凝色,雖然搞不請是怎麼回事,但是對上一個查不清修爲的人,總是要小心一些。
所以在他質問大帥的時候,曦關衆神都只平靜望過來,無人說話。
張怕的大黑刀也被火焰包出,熊熊燃燒跳動不息,刀尖指向大帥,隨着他一句問話,刀尖上直射出一道火苗,輕輕柔柔飄向大帥。
重新回來的張怕有了明顯變化,第一,可以在星空說話,第二,可以維持兇烈火焰燃燒,從某種程度來說,等於如同王先生那樣可以憑空造物。
看到這個變化,王先生最是吃驚,因爲託付朝露時,早把張怕查個仔細,對他一身修爲最是瞭解也不過,現在就是打死他也想不明白,張怕怎麼會一下子變厲害?
細細火苗飄向大帥,大帥點手一指,以方纔打昏張怕的巨大力量壓向火苗,可火苗偏偏不滅,繼續向前飄去。大帥面色不變,身影輕輕一閃躲開火苗。沒有哪個高手會傻乎乎的與人硬拼,只要能快速解決對手,使什麼手段都正常。
大帥飄閃開去,那火苗卻緊追不捨,繼續燒過去。大帥索性棄掉火苗不理,身影原地消失。就在同一時間,張怕身外不不停燃燒的火焰突然增大許多,變成一道火牆擋在身前。緊貼着這到火牆,慢慢顯露出一個身影,正是攻擊過來的大帥。
見火牆兇烈燃燒,大帥冷喝一聲:火牆頓時停止跳動,好象從火變成冰一樣被凝住。張怕見火焰攻擊傷不到大帥,知道遠非其敵手,況且他的目的不是揍大帥出氣,而是救人,所以快速閃身退開。
他向後急退,後面正好是王先生和一衆龍衛,他這般一退,距離大帥稍遠些,身前凝滯不動的火焰重又活過來,不停向外噴涌火舌。
火焰太過炎熱,龍衛不能硬擋,便後退幾步。他們這一退,被張怕抓到機會,便見火焰依舊在空中燃燒,但是火焰中的那個人卻沒了。就在大家疑問之時,王先生面色一變,拍掌劈向第二駕龍輦前面。
這一掌力量巨大,可是張怕竟然與之硬拼,一羣龍衛中間猛地爆出團劇烈光芒,跟着有鮮血噴涌,只是這鮮血好似法器一樣兇狠四濺,挾帶暴戾力量暴射過去,讓龍衛退身防守。
就在這一瞬間,朝露沒了,桃花也沒了,張怕自然也沒了。趁此時機,他拼着受傷也要帶走二女。
三大先知當然能追上張怕,可是這時候王先生低聲說道:“算了。”另外三名先知好象早知道會這樣,只輕輕點下頭,命下方的萬多戰兵先撤退,他們三人跟王先生及龍衛等人殿後,慢慢退去。隨着他們越退越遠,那塊明亮星空突然變黑,恢復成原來模樣,讓見慣光亮的衆人有一個小小不習慣。
兵人們撤退,大帥站着不動,沒有命手下人追擊。說起來,今天這一戰虧得有二女的古怪琴聲幫忙,否則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起碼有三名統領非死即傷,總之是討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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