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有何歡?
怎,怎麼可能?第四劫?一,一共有多少天雷?
十二道?怎麼可能?
“啊!”張嘴想叫他注意,卻無法表達什麼,疼痛入骨咽喉想被卡住般,話不成句,陣陣刺痛讓大腦都混沌沌,眼前一會兒出現白盲一會兒才清晰……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東陵破天焦急的向我體內輸送妖力。
疼痛稍加緩解,右手抓住破天的左肩,順勢壓下,左手結印同時催動半空中最後兩件仙器,第四劫我不敢有任何差池。
“呵呵,我還真以爲你有事,怎麼一天裡要壓我兩次才甘心?”顯然以爲我是在玩笑,手不規矩的探入裡衣另隻手勾住腰肢,曖昧的上下滑動。
下一刻,那抹諷刺的笑容便凝結在脣旁,天雷已降,九州共振,日月失色,轟鳴不絕……整座山峰都爲之顫抖。
“噗!”這次連壓都壓不住,一口鮮血噴濺地上那人滿臉。
豔紅的,在眼眸中渲染。潔白的肌膚卻被那抹紅污濁,可與之相應的眸子卻閃躍者動人的色澤……
紅色的、豔紅的、妖治的,往日每每出現這抹紅時,無法抗拒的膽顫,無法否認內心的膽怯。可如今,此刻卻不可控制的覺得好笑……
左手支撐着身體,右手抹去脣旁的血漬“你真他媽的該遭天譴!居然十二道天雷。”用力甩掉手上的血漬,打開右手手心,紫狐立現。
用紫狐支撐起身體,忽然發現手腕有些發軟,雙腳有些無力,嘲笑着拍開眼前打算扶我的手。
“還是我來……”手腕一轉,抓住握劍的手,東陵破天不容置疑的目光讓我有些無奈。
一把推開“等你有力氣站起來再說!”
我們兩人中看似他還有餘力,實則已經毫無妖力,不然也不會在剛纔輸入我體內的妖力如此稀薄,斷斷續續的。
妖豔的血紅不加掩藏心中的陰狠,十指握拳,關節發白尖銳的指尖已經刺破掌心,堂堂魔宗宗主何時受過這等遭遇?
冷哼聲,又一個,我就不明白,掌心和指甲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恨?每次非要皮開肉爛的?
沒時間再去找仙器了,而且如今的我也不一定能完全駕馭它,就算駕馭了也不定能防禦第十一道天雷。
四周的防禦陣早已徹底毀去,所以就算抗下天劫可這落下的餘威說不定也會把那人震傷。
無奈,祭起紫狐,似乎聽到我的呼喚,劍身爆發出黑紫色的光暈。兩手捏印,不顧後果全力催動紫狐。
此刻,那雷霆一擊已然降下,劍尖對上雷尖,霎那四周死靜任何聲音都聽不見。
而身體彷彿被高壓通過,麻木外加全身刺痛,讓失去紫狐的身體緩緩向前倒去……
那時,腦海中反映的並不是離別的憂傷或迎接未知死亡的恐懼,也不是孃的仇沒報,更不是那些等待我的人怎麼辦……
只是單純的,傻傻的,覺得很虧!
幫他渡天劫渡到最後連自個兒都陪上了,呵呵……
最後一道天雷馬上就要落下了吧?這次我們倆都活不成了~
本來還有機會立馬腳底抹油跑了的,可那個東陵破天居然給我下了共生契約。反正他要是死在這,我也跑不了多遠。
不過也不能怪他不是?當時我們倆都以爲天劫已經都過了……
啊,對了,龍蛋說他快破殼了,不能讓它也陪在這兒,怎麼說別人都是神界的冰龍之王,就算我死了說不定幾千萬年後還會有個至陰至陽之人做它的母雞。
哎~不知道,我就這麼直堂堂的正面壓下去會不會把龍蛋給壓碎了?不過看它沒事就自己蹦躂幾下的樣子,應該不會有事……
動了動身體,可發現自己除了脖子可以轉轉外,其它什麼地方都不能動……
好悲哀,難道龍蛋非要跟我一起變烤龍蛋?
天已經變色,青綠青綠的,身後那人,似乎笑了……笑聲中說不出的灑脫,和無意掩藏的愧疚。
龍蛋從我身下鑽出來了,向前飛去,有些失落,畢竟它陪我不少時日,而很多秘密我都不對它隱瞞,這時候舍我而去……唉~不過,也好,要走快走吧,免得被轟的外焦裡嫩……
啊,耳朵又開始嗡嗡叫了,看來就算最後一道天雷沒劈死我們,光把我們涼這,用不了多久也……
“孤狐看上面!”身後傳來的?那就應該是東陵破天的聲音了。
其實他挺虧的,別人最少三道天雷,最多也就九道,他丫十二道!都可以記入史記了,而且前面十一道都過了,偏偏就差最後一道天雷,哎~人倒黴喝涼茶也塞牙……
動了動脖子,卻發現腰痛的緊~掙扎了半天終於擡起來時卻發現……
一霎那,一瞬間,嘴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良久,良久……“不!”頭狠狠撞向地面,狠狠的!憎恨!憎恨自己的無力!憎恨自己的軟弱!憎恨爲什麼偏偏在這時毫無用處!
每次,每次關鍵時刻都要別人來救自己,娘是,龍蛋也是!
它根本就不必,沒必要的不是?爲什麼要傻乎乎地衝上去?你當自己董存瑞啊?你當自己雷鋒啊?你爲什麼不做周扒皮,不做……不做……
視線又模糊了啊,不是說不哭的嗎?不是說好要把你孵化的嗎?都決定做回母雞了……
你完全可以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的啊,別管我啊,剛纔還不是在生我的氣嗎?現在危險時候還做什麼英雄?走啊!爲什麼不走?
走啊!走啊!別去啊!撐什麼英雄?你爲你是什麼?
不就是個龍蛋?你要他媽的是條龍!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冰龍之王,只要是條龍去頂天雷老子不攔你,可你只是,只是一顆龍蛋啊……你還是一個沒破殼的孩子啊,還這麼小……
別去,別去好不好?真的別去,剛剛還不是說自己要破殼了嗎?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開心嗎?終於可以不用四處掛一個橄欖球到處跑了……
別去……求你了,真的,真得求你了……這事完全和你沒關係的,真的……走吧,走吧……
我只是想彌補自己的愧疚而已,和你無關,一點關係都沒!爲什麼要自顧自地衝上去?爲什麼連和我說都不說一聲?
爲什麼爲什麼!你說啊!爲什麼……
白光之後,眼前一片黑暗,誰說黑暗之後便是光明的?
黑色的烏雲散去,蒼蘭的天空□□大地,璀璨的陽光溫暖的普照四方,不遠處鳥兒輕快的鳴叫……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只是龍蛋沒了,它……
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了,行屍走肉般,一寸寸向前挪動,一寸寸地……
還差一點點了,就一點點了……
灰濛濛的,不像平時那樣雪白,龍蛋其實很愛乾淨,每次我在它蛋殼上畫些什麼,雖然敢怒不敢言,但都不會真正生我氣……
龍蛋很燙,其實每次生氣時,我都會想一把火燒了他,好好燒了!烤了!
但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
抓起袖口慢慢的用力的擦着上面的污跡,好好擦着,擦擦乾淨……
龍蛋,醒醒好不好?求你了,別像娘一樣離開我好不好?
很害怕,真的很怕很怕,你們都不要我了,一個個都離開我拋下我了……
一個人好怕,師傅快成神了,回到仙界了;終有一天爹,汝修墨,冷世塵,哪怕秦淮,軒淼斌他們都會去仙界。人間只剩下孤兒一個人了,又是一個人……
其實你們走,孤狐無所謂的,真的無所謂,可遇見你們後我就好怕好怕,又會回到一開始,又會留下自己一個人……
刺骨的寂寞,冷若冰霜的寂寞,不想再去承受了,不願了……
過去從未品嚐過相伴的快樂,靜心於孤獨中,可當明白後……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怎麼辦?擦不乾淨,龍蛋會不開心的,那就不會再回來了……
龍蛋本來還可以陪孤狐五萬年,現在沒人會陪我了,呵呵,我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何必苛求太多呢?
看?現在不是遭報應了?
龍蛋也不要我了……
爲什麼看不清了?真得一點都看不清前面。
袖口被磨破,淚痕順着面無表情的臉落下,龍蛋還是呆呆的睡在我懷裡。
紫狐,紫狐呢?
茫然的擡頭,紫狐在不遠處的地面跳動了下,又一下……可偏偏怎麼樣都飛不起來……
“呵呵,呵呵……”或許是該到結尾的時候了,丹田已經枯竭,沒去感悟自己有沒有倒退,可要恢復鼎盛時期最起碼也要幾百年,那還是必須在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的前提。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就到這裡吧,何必苦苦掙扎?
活着多累?百年前我就該在蔡炯這一世死了的,燼孤狐這一世本來就是偷來的,知足吧……
從芥子空間抽出匕首,刀尖的顏色很美,冰冷的,妖孽的藍……
頂住咽喉,刺痛卻有種解脫的感覺,那一刻我疑惑了……
是不是早該解脫了?
一股暖流從頸部留下,溼溼的,溫溫的。
“嘀嗒,嘀嗒……”什麼聲音?
低頭,血沿着衣角飛濺到懷中被我牢牢抱着的龍蛋上。呵呵,別急,我馬上就來陪你……
龍蛋,其實你和我一樣都怕孤獨對嗎?不然何必要一次次忍受我的壞脾氣?
算了算了,不想那些,到時候反正咱們又能作伴了……
啊,對了。龍蛋到時候帶你去見我娘,她很美很溫柔的,你一定會喜歡她。娘也一定會很開心,到時候她一定整天想着怎麼做龍蛋吃,呵呵,娘就是這樣……這麼久沒見她一定想孩兒了吧?
不過,很快的,很快的……一切即將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我家西瓜說了,小虐怡情大虐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