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捨身救人
此後又是數日，蕭華無事時在棚子裡體悟掌九泉功法，閒暇了就去四周探察，他不敢多走，只測度了距離在方圓幾裡內找尋。
可惜蕭華終究是要失望了，雖然四周並無什麼厲害的鬼物，但除了彼岸花，就是一些拇指大小的果子，再沒其它東西可以讓他修補神魂。那些果子嚐起來青澀，蕭華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再不曾多吃。
又是一夜，蕭華看着紫月掛在空中，心中淡淡的愁思如月華在黑暗和光明中掀起漣漪，一些久遠的、莫名的悽苦也如同火焰輕灼心田，他的心裡沒來一陣煩躁，本是吟唱到“……往事匆匆，你總會被感動，往後的餘生，我只要你……”的歌曲，到了此處也戛然而止。
“我得往裡面再走走……”蕭華起身，看着山林深處，暗道，“我呆在此處，只能等待神魂消散，說不得裡面會有些機遇1”
“轟轟轟……”正想間，蕭華面對的方向，紫色月華之下，一道道金光如火焰般竄起，好似要將遠處山林點燃！聲音雖小，可蕭華又聽得清楚！
“有人鬥法？”蕭華驚訝的睜大眼睛了，奇道，“忘川之內，還……還有這等事情？”
說着，蕭華身形很是自然的掠起，想要趕去瞧瞧，可惜他的腳剛剛離開棚子，身形一沉，“噗噗……”樹枝被蕭華跌落的身軀打得四飛！
“唉……”蕭華好容易又爬上棚子，看着遠處緩緩消失的光焰，嘆息道，“無論我在陽間是多麼的惡貫滿盈，我在忘川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遊魂！”
說完，蕭華眯着眼睛看着遠處光焰不見，口中又緩緩的吟唱起來：“……風雪是你、春華是你、夏雨也是你、秋黃是你、四季冷暖是你……”
歌聲落在暗夜的紫色裡，看起來蕭華不僅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遊魂，他還是個多愁善感的遊魂啊！
約是一炷香後，蕭華剛好唱到“……目光所致，也是你……”
“刺拉拉……”但聽蕭華頭頂之上，樹枝晃動，好似有東西跌落，蕭華目光所致，一個狀若人形的東西掛掉幾多枯枝，“噗”的一聲跌落在蕭華身上！
“哎喲……”蕭華低聲呼痛，急忙從那人形身下爬出！
“啊？”待得看清人形，蕭華又是大吃一驚了，這人形乃淺紫色點狀光影凝聚的女子不正是柳晏妤麼？
此時的柳晏妤已經不省人事，她的周身的淺紫色光影已經湮滅大半，特別的在她的頭部，一個如半圓形的大洞四周閃動血色光焰，光焰裡面有一個個狀若骷髏的斑點正瘋狂的吞噬柳晏妤凝成頭部的淺紫色，而且淺紫色之內，一縷縷金色如同鮮血般流淌。
“該死……”蕭華雖然不知道柳晏妤爲何受傷，可他一眼就看得出來，若是光焰將柳晏妤的頭部吞噬，她的神魂怕是要湮滅，而忘川的神魂湮滅自然意味着神魂俱滅啊！
“怎麼辦？怎麼辦？”蕭華有些束手無策了，他如今固然是多愁善感了，可還是手無縛雞之力啊！
蕭華搓搓手，腦海中諸般念頭電閃而過，最後他將牙一咬，低聲道：“罷了，我既然無法進入六道輪迴，也不能返回陽間，如今神魂一天淡薄似一天，我早晚也要煙消雲散，與其如此……不若成全了她！”
說完，蕭華那從釘子，在自己左手上一劃，左手從蕭華身上落下。
“哎喲……”蕭華頗是有些苦中作樂道，“這……這釘子還挺犀利，我竟然沒感覺到疼……”
剛說完，“啊……”蕭華忍不住尖叫起來，地煞鬼靈大陣的陣器豈是好相與的？難言的疼痛自他手腕中生出。
蕭華忍住疼痛，把左手送入柳晏妤嘴邊。柳晏妤本是昏迷，哪裡能吞嚥？蕭華只好用手掰開柳晏妤淺紫色雙脣，將左手送入她的口中。
也是怪異，那左手如同入口即化的靈果，落入柳晏妤口腹之內，就化作一縷縷金光朝着柳晏妤周身涌去，特別是頭部，金光生出，擋在狀若骷髏的斑點之前。
“啪啪啪”一些斑點炸裂，血紅光焰的侵蝕減弱。
眼見有效，蕭華大喜，沒了神魂的左手輪廓一接釘子，把自己六成完好的右臂也卸了下來送到柳晏妤口中。
可惜，即便是右臂都被柳晏妤吞吃了，也僅僅是略微擋住了光焰，並不能真正阻止。
“不行啊！”蕭華低頭看看殘破的身軀，皺眉道，“我就算是把自己都餵了她，怕是也不能救她！”
“掌九泉！”蕭華立即想到了修煉的功法，暗道，“既然我已經決定捨身，那就捨身到底吧！”
蕭華盤膝坐下，剛要催動功法，心念又是一動，將那漆黑的狀若冥晶的物什拿出來，用釘子從其上弄下一小點兒。
即便是這一拿一送間，也引了地面之下的大手出來，不過蕭華緊接着把那極小的一點兒握在自己左手，催動酆泉功法拼命將那漆黑物什中幽碧的火焰！
“嗡嗡……”酆泉功法果然了得，蕭華催動之時，不僅將那幽碧的火焰盡是吸入體內，而且隨着火焰化絲，一塊塊顆粒逐漸在蕭華左手中生出。
眼見左手肉眼可見的重生，蕭華大喜了。
不過，那逼人的火絲凝做顆粒之後，依舊順着蕭華手臂往上蔓延，而且每流過一處，他的體表之外都會凝結出淺淺的水紋，這水紋如符文，也好似天紋地契，雖然模糊但莫名的氣息在內中緩緩集結。
若是真正按照掌九泉的修煉之法，蕭華需要將幽冥陰氣從周身各處引入體內，如今緊急關頭他未必會分心去做，可此時之修煉跟他凡間拿靈石修煉一般無二，是故蕭華根本不必去分心，那火絲沿着經脈方向開始遊動，約是一頓飯的工夫，已經遍佈蕭華周身經脈了。
而此時，蕭華左手也凝結完好！
“刷！”蕭華沒有任何猶豫，右手釘子又起，將左手割了下來送到柳晏妤口中。
這次凝結的左手比先前效果好了不少，延緩火焰的兇勢更多。
隨後十數天內，蕭華專心習練酆泉功法，左手凝結的速度漸漸加快，也不知道餵了柳晏妤多少左手，她頭顱中的大洞才修補的完好，而蕭華周身，那幽碧的水紋也將他的身軀覆蓋，蕭華運功之時，水紋閃動，狀若滔滔泉水在他周身涌動。
最開始，雖然蕭華催動功法將漆黑物什的火焰遮蔽，但在割下左手時，難免會有氣息泄露，大地之下的手臂還會探出，竭力去找蕭華，而待得他周身幽碧的水紋將成，那水紋上的氣息逼得大手再不敢探出。
眼見柳晏妤的頭顱完好，淡淡的淺紫色光點閃爍了，蕭華長長出了口氣，他左手內的漆黑物什也消失殆盡，一股難言的疲憊生出，蕭華來不及收釘子頭一歪忍不住靠在柳晏妤的身上睡着了。
蕭華睡着了，柳晏妤頭部的紫色光點開始急速閃動，約是半盞茶的功法，柳晏妤輕聲呻吟一聲，睜開眼睛，看看四周奇道：“我……我這是在哪裡？”
“啊？”不等柳晏妤看清棚子，她立即發現頭枕在自己胸前的蕭華，柳晏妤驚叫一聲，一下子將蕭華推開，蕭華睡得沉啊，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該死！”柳晏妤低罵一聲，左手一擡朝着蕭華頭顱就是打去，她今生潔身自好，從不曾跟任何男仙有過什麼肌膚之親，而今神魂落入忘川，竟然跟蕭華神魂直接接觸，這讓她實在難以接受。
不過就在柳晏妤左手金光如錘般砸在蕭華頭顱時，她眼中餘光看到蕭華右手的釘子！
“咦？鬼器？”柳晏妤眉頭一揚，奇道，“他從哪裡找到的鬼器？他怎麼拿着鬼器睡着了？”
蕭華睡着了，酆泉功法自然收斂，那周身的水紋也消失不見，既如此，左手整齊的割痕處依舊有釘子的幽光！
“這……”柳晏妤遲疑了片刻，聰明如她自然立即明白了一切。
柳晏妤收了左手金光，小心的將酣睡的蕭華放在自己旁邊，她看看蕭華模糊的相貌，微微苦笑了，低聲道：“你的前生怎麼可能是惡貫滿盈呢？”
說完，柳晏妤急忙檢查自己周身，眉頭微皺了，低聲道：“我記得那個實力堪比攝川將的鬼物該是將我的神魂重創的，他……他怎麼……”
“唉……”柳晏妤沉思片刻，嘆息一聲道，“不管怎麼說，是他救了我。可惜我不能在此久留，那鬼物的鬼府內囚禁不少遊魂，翾兒極有可能在裡面，我得趕緊去救她……”
說完，柳晏妤起身，低頭看看蕭華，低聲道：“謝謝你啊！前生惡貫滿盈的遊魂！”
說到惡貫滿盈，柳晏妤自己都抿嘴笑了，隨後柳晏妤催動身形匆忙飛走。
急公好義張小花，就是這般衝動啊！不過，收穫也是滿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