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秋桐的責問,張小花立刻就是明白,不消說的,人家秋桐把他當做是傳香教派來的假張小花了。
不過,細細想來,這也是極爲的正常,這始信峰可不比浣溪山莊,秋菊見到張小花只是先一愣,旋即一問就是明白,並不會深究,畢竟張小花本就是浣溪山莊的藥童,有了武功輕易的進入浣溪山莊找到秋菊問問歐燕的消息,那是人之常情。而始信峰呢?除了傳香教的人,恐怕江湖之上的所有人,都不可能輕易的到這裡吧
而秋桐眼中的張小花又是什麼人?不過就是跟自己在家務農的弟弟一般吧,就算是聽張小虎說,還有歐燕說,甚至秋桐也見到過,張小花有些武功,可見識過遺香峰內門弟子神奇武功的秋桐,又怎麼可能認爲就是連藥劑堂何天舒都打不過的張小花,能趁夜,在遺香峰弟子的看守之下來到她的面前吧
總之,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況且,你裝就裝吧,也弄得像一點兒,你拿着人家數年前的臉在自己面前晃悠,則不是欺負自己沒腦袋麼?誰四五年都是不見,居然連相貌一點兒變化都沒?特別還是十幾歲的孩子?
見到秋桐如此反應,張小花自己細細的想想,可不這都是漏洞的所在,任自己有一百張嘴都是無法解釋,真的,無法解釋,你跟秋桐講:“秋桐姐姐,我第一次見你是幫你追回錢袋。”
“秋桐姐姐,我之所以能進浣溪山莊,好似因爲你在蓮花鏢局見到我的。”
“秋桐姐姐,我在河邊救過歐莊主,我還殺死一個黑衣的老者。”
……
這些任你說一萬句,都不足以證明你的身份,畢竟,張小花沒有幫秋桐晾過內衣
張小花撓撓頭,道:“秋桐姐姐,你覺得我有必要冒充我自己麼?”
秋桐聽了,“撲哧”了半聲兒,差點笑將出來,她自己想想:“這倒也是的,張小花不過就是一個平常的藥童,在縹緲派滅派的時候,已經早就失蹤,估計傳香教的人根本就不會知道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的。而且,就算是這張小花是傳香教的人冒充的,你冒充誰不好啊,偏偏冒充一個跟小姐不搭邊兒……”
秋桐想到這裡,不覺心中一凜:“張小花可是救過小姐的,這事兒雖然隱秘,可保不齊不給人知道,若是被傳香教的人利用,假冒了張小花過來,也是未必的。”
剛要放鬆的神情立刻又是警覺,張小花想了一下,似乎也沒什麼只有兩人知道的隱秘,只好苦笑道:“秋桐姐姐,我好像也想不出有什麼能證明身份的,你也想想?”
秋桐尋思一下,好似突然想到好玩的一件事,問道:“你還記得小姐賞賜你的銀票嗎?你記得是多少銀子,是幾張?”
張小花眼睛一亮,隨即臉上就是微紅,笑道:“這等事情虧了秋桐姐姐還是記得,那是五兩一張的,是四十張,先前歐莊主還給過我一百兩一張的呢。有問題麼?秋桐姐姐,我記得當時你還騙我說是一兩一張的呢”
“咦???”秋桐微驚:“張小花,真……真的是你麼?”
是啊,這等細微的事情,若不是本人親見,哪裡還會想起兩千兩的銀票被生生換成五兩一張的?也許只有張小花這種剛從郭莊出來,從來都沒有見識的農家子弟纔會做的出來吧
“當然是我了!”張小花義正言辭,這等極爲出醜的事情,還是不要外傳的好。不過,隨即,張小花又是想起,從懷裡摸出逐夢,遞了過去,道:“秋桐姐姐,這是我的小劍,我記得當然在浣溪山莊,渝老問我的時候,你也在場的,你應該也看過,我還用它在大樹上刺了一下。”
秋桐點頭,走上前,伸手就接,張小花也猶豫,送到秋桐的手裡,就是往後退了半步,那逐夢入手,先是一沉,就是被秋桐拿住,接着月華,仔細的看看,又是遞給張小花,道:“大概差不多吧,我也記不清楚,不過,能知道五兩的銀票估計差不多的。對了,你怎麼跑始信峰來了?哦,你二哥還在前面呢,你已經見過了吧”
這話也有試探之意,張小花點頭:“是的,不就是張小虎麼,秋桐姐姐就莫試探了。”
秋桐抿嘴笑了,張小花又道:“我來傳香教就是找二哥的,我知道你跟歐姐姐的性命當是不打緊,只是二哥的生死難測,這才費盡周折進來的,至於怎麼進來的,等以後再說吧,我剛纔聽你跟渝老說,歐姐姐病得很重?”
“你……剛纔在偷聽?”
張小花撓撓頭道:“我來的時候,你們正在說,我總不好意思打擾吧,只好順便聽聽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在外面偷聽,渝老居然沒有發現?”
“嘻嘻”張小花摸摸鼻子,依舊笑道:“這個您知道就可以了,莫跟渝老說,這樣他老人家很是沒有面子的”
“咯咯”秋桐笑了,道:“不說的,不說的。”
隨後就是將小劍遞給張小花,愁眉不展的說道:“剛纔你想必也聽到了,小姐病情很重……”
張小花寬慰她道:“歐姐姐一向都是待人極好,好人自會有好報,不礙事的,等會兒讓我看看,再說”
“你???”秋桐沒想到張小花最後一句話居然是這樣,道:“張小花,你幾時學會給人治病了?”
“嘻嘻”張小花笑道:“我在回春谷學的”
“咦,你還去了回春谷?當年小姐似乎就是要去哪裡吧,居然被你去到了,還學了醫術?不過,這也就是幾年的工夫,你能學什麼?總不能人家遺香峰的醫師還不如你麼?”
“暈~秋桐姐姐,你幾時也這麼磨嘰了?剛纔不還着急回去看歐姐姐,這時這麼就不動窩了,淨跟我說話呀。”
“可不”秋桐一拍額頭,道:“我跟你說什麼呀,就算你是假冒的,又能如何?反正這個莊子也是你們傳香教的地盤,你們愛來就來的。”
秋桐一轉身,走了兩步,不覺回頭道:“張小花,你真會治病?”
張小花肯定的點頭:“會的,不過,還沒看到歐姐姐的病情,我可不好回答。”
“那……你跟我來。”秋桐有些病重亂求醫了。
張小花卻不動,低聲道:“你先走吧,我在後面跟着,若是太近,怕被遺香峰的弟子看到”
秋桐點頭,轉身慢行,可是她的注意力卻一直放在身後,“咦?並沒看到張小花的身影呀?莫非他的輕功高到這般境界?也是啊,既然渝老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偷聽,那輕功應該是不錯的,嗯,好像以前聽他說得了歐大幫主賜下的什麼輕身的功法,應是沒錯的。”
秋桐一邊想,一邊往前走,還一邊不惹人注意的往後看,可是等她來到一個僻靜的小院間,依舊沒看到任何張小花的蹤跡。
“咦,這廝去了哪裡?”
小院裡,有幾個伺候的丫頭也是萎靡不振,斜斜的倚在門旁,不知在說些什麼,見到秋桐進來,趕緊打起精神,秋桐問道:“小姐如何了?”
“沒什麼變化,還在昏睡,沒一點兒的動靜”
“唉,你們下去吧,今夜我來值守。”
“可是,秋桐姐姐,您昨夜就值守了,今天熬得住麼?”
“不礙事的,你們都下去吧。”秋桐擺擺手,轉身就是進了屋。
幾個丫頭相互看看,很是無奈的出去,各自散了。秋桐進了屋裡,並沒着急往裡面走,而是回頭看看,等丫頭們都走了,又等片刻,還是沒見什麼人影,不覺納悶道:“這張小花,不會是迷路了吧,怎麼還不來?”
話音未落,就聽的身後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秋桐姐姐,你找我麼?”
“你……”秋桐嚇了一跳,趕緊回頭,可不,只見張小花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含笑看着她。
秋桐趕緊走到門口,將門關上,笑罵道:“你這孩子,學什麼不好,不光學着嚇人,還學着人家那種懶懶的說話,以爲好玩呀。”
“是嗎?”張小花又嘗試的說了兩句,道:“似乎就是這樣的啊,我真沒學別人的。”
秋桐見狀,好似又看到當年那個懵懂的少年,更是想到自己多年未見的弟弟,溺愛的搖搖頭,道:“不屑說你的,你且等着,我進去看看小姐。”
過了一陣,秋桐返身回來,說道:“張小花,你進去看看吧,希望你有什麼好的方法,能將小姐的病治好”
“好的”張小花站起身,跟着秋桐走進了旁邊的小屋。
這是一個極爲簡潔的屋子,東西不多,書冊倒是不少,完全沒有什麼脂粉的味道,跟張小花的想象完全不同,等張小花將眼光落在昏睡在牀榻上的歐燕之時,不覺心裡微微的一酸。
記得當年張小花見到歐燕的時候,歐燕跟劉倩差不多,正是女子最美的年華,不消說舉手投足間的風韻,就是那狀若圓月的臉,還有彎彎的鳳目都是有無窮的丰采,而此時,那臉竟然如此的消瘦,竟成了瓜子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