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丹堂的車隊靜悄悄地沿着光路往前走,並不敢耽擱半點兒時間,唯恐被留在這死寂的樹林中。
要說也是奇怪,這車隊從天目峰上下來,一路上也沒見誰的馬車有毛病,可偏偏就是在這最爲危險的關頭,卻是有了一些紕漏。
正當張小花放出神識,在樹林中觀察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嘎吱的脆響,隨即就是一陣慌亂之聲。張小花站得也高,擡眼一看,正是前面天目峰的一座馬車,車軸不知道爲何突然斷裂開來,整個馬車“轟然”倒在地上,眼見是不能走了,他這個馬車一停不打緊,後面緊跟着的也都停了下來,後面的弟子立刻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也不答話,趕緊走到倒塌的馬車前,幫助趕車的弟子將車內的弟子拉出來,而此時,那本靜靜站立的馬兒,突然耳朵豎起,“稀溜溜”一聲,四蹄翻騰,徑直就是往旁邊的樹林中衝去……
此時,三個弟子剛剛將車內的弟子扶出來,那已經塌在地上的破馬車,就被狂奔的馬兒拖在地上拉往旁邊的樹林,四個弟子眼疾手快,趕緊躲閃在一邊,只見馬兒拖着破馬車就是進了林子,可是,那深林中都是巨大的樹木,很是茂密,哪裡有足夠寬敞的空間供馬車前行?況且那馬兒似乎見到有些驚慌,早不擇路,剛剛奔出十丈左右,它拉着的馬車就是撞在巨大的樹木之上,撞得是七零八散的,馬車之內的玉匣也都四散落在地上。
張小花起初十數丈,皆是放出神識跟着,想要看出什麼端倪,可那馬兒跑得正常,樹木也是真實,並不看到如何的不同,等馬車散了,神識已經不能及,只好用肉眼觀看,只見那馬兒長嘶着,徑直衝進樹林深處,一個轉彎就是不見,起初還是能聽到馬蹄聲響,漸漸就是一點兒動靜皆無。
就在那馬兒長嘶之時,其它拉車的馬兒也是響應,皆有所動靜,好在趕車的弟子似乎早有預料,各自手上用力,拉着繮繩,不少的弟子甚至跳下馬車,用手按住馬背,也只有等那入林的馬匹不見,車隊裡的這些馬兒才安靜下來。
張小花的馬車也是亦然,不過,魯朝現倒是有些氣力,將雙臂一拉,就將躍躍欲試的馬兒鎮住,不再動彈,張小花穩穩站在馬車上,目光從樹林深處拉回,這個過程不長,卻也是不短,可這時間裡樹林中沒有任何被驚起的動靜。
幾個弟子愣愣的看着樹林深處,似乎根本就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正這時,從前面一聲大喝:“還愣着幹嘛,馬車都破了,也不必收拾,趕緊上了後面的馬車前行,眼看這時辰就是要到了。”愣着的弟子如夢初醒,趕緊跳上後面的馬車,催馬前行,於是,整個車隊又動了起來,只是,這時每人心中又是多了一份的忌憚,多了一份的小心。
張小花坐了下來,輕聲問道:“魯師兄,這樹林有什麼秘密嗎?怎麼都不見一個小鳥的叫聲?就是連個松鼠都看不見,我記得我小時的時候,我家附近的小樹林中都有這些的,每次去的時候都是熱鬧之極。”
“噓~”魯朝現一聲示意,輕聲道:“出來的時候,師兄們都囑咐過,在這裡不要談樹林的任何事情,小心被樹林聽到。你沒看那個馬匹嗎?沒來由就發狂的,指不定看到什麼呢。”
“這個……”張小花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這樹林似是極深,將近走了一個時辰還是沒有看到盡頭,其他弟子的感覺張小花不知道,他倒是已經隱隱感覺到了樹林中涌動的一種氣息。
“咦?這是什麼呢?”張小花有些皺眉,這樹林中的陣法跟滇池中的陣法不很相同,竟是有些神秘山洞中那黑霧一樣的感覺:“難道這裡樹林中真有些什麼東西不能?嗯,亦或是樹林中陣法就要啓動是的前兆?”
正想間,前面的車間又有了一陣的騷動,張小花心中一跳:“難道又有什麼變故不成?”
等他急忙站起身來看時,果然,走在最前面的武鳴堂弟子已經不再緩緩的前行,而是將馬鞭高高的舉起,抽在馬屁股上,馬兒嘶叫着,飛速往前衝去。
魯朝現見狀也是大驚,急忙道:“哎喲,不是說在這樹林中不能縱馬的嗎?他們怎麼就……”
說話間,前面車隊也不再慢慢的走了,趕車的弟子都是一提繮繩,將馬車趕將起來,飛速沿着光道往前疾馳,後面的弟子也都慌了,手忙腳亂的往前趕。
魯朝現雖然詫異,可也不敢爲人後的,緊緊打馬跟在後面,張小花見狀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連忙往四周看去,只見樹林深處隱隱又是有些白霧出現,在往地上看去,心裡“咯噔”一聲,可不,地上的光華已經散漫,幾乎就是要消失一般,難怪衆人要驚慌呢。
眼見白霧逐漸的籠罩過來,就在消退的光路前面出現了光亮,正是樹林的出口。
衆人大喜,更是將所有的囑咐、注意事項拋之腦後,只死命趕着馬車往前疾馳。張小花坐在馬車上,任由魯朝現駕馭馬車,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他的神識雖然不能遠及,可也感覺到四周的不多天地元氣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似乎這深林的陣法正在被激活。
眼見着出口在即,武鳴堂的外門弟子早先一步出去了,拓丹堂的車隊也一輛接一輛的衝了出去。可是就在此時,異變突生,張小花所在的最後一輛馬車,突然一個顛簸,駕車的馬匹,也是一聲長嘶,眼中竟有一縷血絲,撞出了正常的路線,一頭就是往樹林中衝去。
趕車的魯朝現大驚,雙膀較勁兒就要將那馬匹拉住,只可惜,他雖然有些氣力,可又哪是飛奔馬兒的對手,整個馬車就立時往密林中衝去,此時,前面的衆弟子都在拼命往前趕,誰還能注意他們?
車上的張小花也是大驚,他倒是有力氣拉住馬匹,只是,馬車已經就要衝進密林,而且神識之中,那陣法就要波及這裡,若是搶救馬車,卻是來不及了,於是,張小花也不及細想,伸手抓住魯朝現的後脖領,不見他如何使力,身形從馬車上拔起,就是往前面的馬車上飛去。
那魯朝現正在使勁兒想控制住馬車,早就失去了方纔,突然覺得有股巨力拽着自己往前面飛去,竟是不知所措起來,連手裡的繮繩都沒放開,就聽耳邊一聲低喝:“快將手中的繮繩放開。”
魯朝現這才醒悟,趕緊將手鬆開,眼看這樹林中的樹木不斷往後飛退而去,自己就似騰雲駕霧般,比之坐在馬車上都要快速很多,他不禁有種想揉揉眼睛的衝動,自己是在做夢麼?這……這就是輕功?
魯朝現在天目峰只是一般的弟子,高不成低不就,武功也是一般,這輕功也只是聽說眼見,並沒親身體會,現在被張小花拎在手裡,哪裡能不驚奇?
張小花的御風術多快呀,還不等魯朝現回過神來,已經落在頭前的馬車後面,而此時,這已經是最後一輛的馬車,正“咣噹”響着,從已經充滿了迷霧的樹林之中衝將出去
樹林之外,早先出來的領隊弟子已經定住神,正緊緊盯着衝出樹林的馬車,嘴裡在數着什麼,一看最後一輛馬車衝出來,臉上就是稍微變色,大聲叫道:“魯朝現和任逍遙呢?他們不是在你們前面麼?”
聽到這話,這輛車上的趕車弟子才醒悟過來,還有馬車上驚魂未定的弟子,都是往後一看,那裡,除了迷霧籠罩的樹林,只是空蕩蕩的一片,不由的也是無措,同樣顫抖地聲音道:“師兄,魯師兄和任師弟爲了我們的安全,走在最後,可是……可是……”
正這時,面對他們的領隊弟子,臉上顯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不自覺的擡起右手指着他們的馬車道:“你……你們居然沒事兒?”
車上兩人也是詫異,等他們回頭看時,可不,馬車上,正有兩人慢慢的從馬車的後面爬到馬車上面,不正是張小花和魯朝現?
車上兩個弟子那是又驚又喜,漸漸的收住馬車,回身感激道:“魯師兄、任師弟,你……你們沒事兒?”
張小花和魯朝現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拍拍身上根本沒有的灰塵,笑道:“你們希望我們兩個有事兒嗎?”
“沒有,沒有,只是……只是……你們的馬車?”
兩個弟子這纔想到,車隊最後那輛馬車可是不見了
不消說的,那輛馬車肯定是在密林中出事兒了,這兩人能逃出性命,躲在自己馬車上逃出來,皆都是張小花所爲,不由地,兩人再次慶幸自己能一直跟着張小花,將張小花作爲自己的頭兒。
拓丹堂領隊的弟子見張小花兩人安然無恙,只是折損了馬車,心中大爲寬慰,走上前去,正要說些什麼,就聽得身後,一聲怒吼:“誰?是誰讓你們這麼從密林中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