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老解不開穴道,本就是在張小花的意料之中的,此時看到嶽老眼中有些慌亂,張小花也是覺得很過意不去。
張小花走了過去,笑道:“嶽老,您是不是還在擔憂您的見面禮兒?您老放心,不管您給我什麼樣的見面禮兒,在下都是喜歡的。”
然後,對着旁邊的衆人說道:“你們覺得是不是這樣?”
旁邊人等也笑着道:“正該如此的,長者賜不敢辭,不管什麼都是應該接受。”
就在這時,趁着衆人大笑,張小花的腳輕輕的點在地上那人的肩膀處,將一縷真氣渡入經脈。
此時的衆人都是微笑點頭,哪裡會注意張小花如此微小的動作?
可是,嶽老正蹲下身看着張小花,張小花腳尖的動作正好就在他的眼角中看到,他心裡一動,也是笑道;“這孩子,我哪裡能在乎一點兒見面禮?我不過是想看看你的點穴手法如何,這才耽擱了,你且看我的。”
說完,立刻又是換了一種江湖中鮮見的解穴手法,只是這次,他並未將任何的內力輸入經脈之中。
果然,隨着嶽老的手指離開,那地上之人也是睜開眼睛,左右看看,站起身來,張小花自然還是上前一頓的道歉。
張小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致歉,真得是引起了周圍人等的好感,皆道:“任少俠真是心胸寬廣,爲了耽誤解穴的小事就再三道歉,這聶谷主可不知道上輩子積了什麼德,竟然挑到了這麼好的女婿。”
“得~”張小花暗道:“還慣出毛病了。”
嶽老在旁邊又說道:“諸位,聶谷主已經在山莊中備好了酒菜,大家趕緊收拾一下,到山莊內嚐嚐有名的百花釀吧,我跟新郎官先行一步了。”
說完,嶽老和張小花跟衆人拱拱手,當先離開,嶽鍾林和強盛也跟着走了。
嶽老和張小花一行四人進了山莊,此時已經是日薄西山,天色將暮。
嶽老對嶽鍾林和強盛說道:“你等二人到前廳去吧,今日客人衆多,可別又什麼差池的,這兩個月來也辛苦你們,等過了今晚,就算是圓滿結束了。”
兩人領命而去,嶽老又笑道:“新郎官,走吧,你老丈人在前面等着你呢。”
見張小花直皺眉頭,嶽老笑意更濃。
走了一陣,見得旁邊沒人,嶽老悄聲說道:“賢侄啊,這裡沒人兒,我就 不叫你新郎官了,呵呵,你能不能……”
遲疑片刻,又說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剛纔點穴用的是什麼手法嗎?”
嶽巖和嶽鍾林所在的門派叫鹿鳴派,人手一個鹿角一般的奇型兵器,專打人身上三百多處大小穴道,是故,嶽巖對於經脈和穴道研究很是精通,點穴和解穴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這也是剛纔請他過去的主要原因。
可剛纔張小花封住的穴道極爲平常,跟旁人所點並沒有任何的特異之處,但嶽巖就是解不開,若不是張小花及時、隱蔽的出手,想必他今日就要栽了,老爺子研究一輩子的穴道,如今見到自己不能解開的點穴手法,哪裡還能忍得住?
張小花想了一下:“這迷魂指是正道盟的絕學,我將名字說出,這嶽老肯定知道指法的出處,卻是不妥的,可若是不說,亦或是編一個名字,更是對嶽老不敬,唉,這老人家怎麼就問這種問題?”
見到張小花有些猶豫,嶽老也是尷尬,是啊,各自的門派都有自己的秘技,向是不外傳的,自己這般問話雖然不涉及什麼秘密,可畢竟也有一探別人隱秘的嫌疑,可是不問個清楚,他哪裡會心安?
嶽老只好自嘲道:“賢侄莫怪啊,老夫一輩子沉浸於經脈和穴道,見到賢侄的手法,一時心癢,難以自制,你……你只要告訴我手法的名字即可的。”
張小花暗笑:“這指法不過是武道的功法,我拿着只不過借鑑,如今已經學會,放在我處已然無用,我就算是給你,也是未嘗不可的,只是,我就算是給你,你敢要嗎?”
想了想,張小花笑道:“嶽老,這個指法在下還是不能告訴你的,不過呢,您聽過正道盟的迷魂指嗎?”
“迷魂指?”嶽老很是迷惑,絞盡腦汁也是想不起來,不過,他還是笑道:“聽說過的,似乎是正道盟的絕學之一。”
“嗯,您老知道就好,我這指法跟正道盟的迷魂指相當的相像。”
“哦,那老朽就明白了。”嶽老一臉的恍然大悟狀,心裡卻是嘀咕:“正道盟幾時有這等指法?乾坤掌倒是聽說過的,回頭得找人打聽一下,這個迷魂指是什麼樣子的東西。”
且不說,嶽老低着腦袋思索從哪個渠道去打探迷魂指,隨着他的指引轉過幾個山坡,迎面就是一片火紅的桃林,嶽老擡頭,指着桃林笑道:“小虞自小就喜歡桃花,這些桃樹都是小虞親手所種。”
看着這偌大的桃林,張小花醒悟:“怪不得,聶小魚兒看到桃林就非要進去觀賞,還要拼酒,原來在家就是這般呀,嘖嘖,這富貴人家就是不同,一個女孩子的喜好,就能闢出這麼大一片閒地給她種桃花,若是我把郭莊南坡上的荒地都種上桃樹,爹爹不把我屁股打得稀巴爛纔怪!”
突然,張小花一皺眉道:“嶽老,這桃林中的桃樹可是有數百棵之多的呀,難道都是聶小姐親手種的?是不是家人代種的形象工程?”
嶽老搖搖頭道:“賢侄還是不瞭解小虞,她那個極爲倔強的性格,哪裡會做這種臉面活兒?說起來也是可憐,小虞的孃親名字中有‘桃’字,也是極喜歡桃花的,小虞的孃親臨死前,陪着小虞種了一棵桃樹,說是自己的替身,小虞若是有些心事,可以跟桃樹講講,這本是安慰孩子的辦法,可後來小虞想極了自己的孃親,又怕孃親如自己般的孤獨,就在那棵桃樹旁邊種起了其它的桃樹。”
“爲了表示對孃親的尊敬,小虞禁止別人幫忙,每棵樹都是自己親手所載,每年都是要栽種的,這許多年來,就成了桃林。”
“真是個可愛、堅強的好孩子。”張小花笑道。
“是啊,所以,有了機會,要好好的珍惜呀。”嶽老也是嘆息道。
張小花摸摸鼻子,不再多語。
轉過桃林,正是一座玲瓏的樓閣小院,只見院前的門匾上寫極爲清秀的三個大字“桃花庵”,字跡是極爲熟悉的,正是聶倩虞親筆。
張小花一皺眉,道:“這是哪裡?”
嶽老含笑道:“這是小虞的繡樓。”
“哦,”張小花微微點頭,說道:“這個‘庵’字用得似乎不妙,女孩子的繡樓如何能用這個字?”
嶽老也是搖頭:“聽她大姐說,小虞極喜歡‘桃花庵裡桃花仙’這句詩詞,就將自己的住處改成了這個名字。”
張小花大笑道:“這聶小魚兒,居然自認是桃花仙,真是有意思。”
他自進莊開始就一直叫聶倩虞爲聶小姐,如今大笑卻是忘記了,聶小魚兒隨即出口,聽得嶽老喜上心頭。
正在這時,就聽得裡面有清脆的聲音響起。
“任大哥緣何發笑?”一個身穿鵝黃衣衫的女子,輕盈盈的轉過院門,笑着問道。
不正是換了新裝的聶倩虞。
聶倩虞面容嬌嫩,身材矮小,正是如十二、三歲的樣子,此時一身的鵝黃還頭梳了沖天的馬尾辮,昏晚的天色下,直似數年前無名渡口的夢。
張小花當時就愣住了,直盯盯的看着聶倩虞。
聶倩虞本來就一臉的嬌羞,雖說張小花在上擂臺前已經說得明白,自己就是幫聶倩虞擋在前面,沒太多的心思,可他此時畢竟是聶倩虞未婚夫君的身份,聶倩虞如何不害羞?
更別說如今張小花如豬哥般直面!
聶倩虞臉上泛起桃花,若桃林中桃花般絢麗,配上鵝黃的顏色,真是一個桃花仙了。
聶倩虞低如蚊蠅般的叫聲響起:“任大哥,任大哥……”
張小花這才從驚愕中醒悟,一把抹了抹自己也不知是否流出的哈喇子,眼珠一轉,笑道:“聶小姐,還真沒看出……”
看出什麼?卻是再也想不出下面的詞了。
若是說“真看不出你這般的美貌”,嶽老不在,張小花說也就說了,也不在乎聶倩虞再多啐一口的。嶽老在場,自己這般可就是輕浮異常了。
聶倩虞似乎明白張小花的意思,抿嘴笑了,道:“任大哥說笑,小女子不過是極喜歡那句詩詞,所說是自詡‘桃花仙’,卻是不敢的。”
張小花聽了,連忙擺手道:“聶小姐,品貌端莊,天資聰慧,若說是桃花仙,在下舉雙手雙腳也是贊同的。”
果不其然,“呸”聶倩虞輕輕啐出口來,道:“貧嘴。”
隨後,衝後面那稍微遠遠站了,正極目遠眺最遠處桃花的嶽老道:“嶽伯父,爹爹就在廳內等候,請您帶着任大哥,跟我來吧。”
嶽老做如夢初醒狀,道:“小虞呀,你這桃樹是極好的,只是樹上那對喜鵲總是吵鬧,得好好管教纔好。”
聶倩虞、張小花都是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