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慈梅也毫不示弱,口宣佛號動用了獅子吼,“生無戀,死無憂,我佛由心自向天,今日洗我江潮觀,明朝滅你端木家!”
“哈哈哈,那咱們就走着瞧!!!”那囂張的聲音大笑着,好似旋風一般飛走了。
“端木世家?”淨成微微一抖,驚訝的叫道,“從一品的儒修世家怎麼現在就露頭了?這……這是端木世家的家主麼?”
“不是端木天之!”慈梅的臉上有些煞白,低聲道,“端木連衡,一個端木世家最有希望進入文聖境界的弟子。”
“文聖?”淨成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看看四周狼狽異常的僧衆和信徒,低聲道,“這些祈福的信徒呢?”
“勸走!”此時的慈梅也下定了決心,“他們在此只能是逼迫,他們有心足矣。”
“可……”淨成苦笑了,“弟子聽說藏仙大陸九州的佛宗信徒也都在朝着我江潮觀而來,我等如何能阻止?即便是這些信徒……弟子覺得都未必能勸走的啊!”
“他們若是不走……”慈梅咬着嘴脣,壓低了聲音道,“那……就是仙佛大戰了!”
“鏗……”慈梅的聲音剛落,端木連衡飛走的對面一聲驚天的劍鳴之聲響起,不禁將慈梅的話語遮蔽,就是那萬僧的吟唱和木魚鐘聲都是湮滅,數以萬計的信徒忍不住雙手掩耳,臉上生出痛苦之色。
慈梅駭然擡頭,但見那天際之處一口巨劍若同天外飛仙,閃動極其炫目的劍華,捲動一種近似無匹的威勢,朝着自己身邊的觀世音菩薩金身落下,那劍鳴聲中絲絲的霹靂同樣震動長空。
“嗚嗚嗚……”隨着劍光出現,江潮嶺四周突然生出十數道強大意志,這些意志一經生出,立時捲動強大的風雲,颶風旋動,所有的意識都朝着四面八方飛去……
“啊……”慈梅大驚了,不僅是吃驚這驚天的一劍,更是吃驚這隱匿在四周的意識,不消說的,必是那些儒修強者的意識,也必是關注江潮觀的強者所爲,自己到此如此之久居然沒有發覺,雖然不知道他們能否知道是誰殺害了了善,可……可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不過慈梅已經不及多想了,那一劍之風情着實的炫華,那一劍之兇焰着實的囂張,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一種敬畏,一種恐懼,好似自己在這劍光之下就是螻蟻!
“阿彌陀佛……”慈梅驚訝之餘眼中生出堅毅,足下佛光生出,周身佛雲涌生,隨着慈梅飛上高空,佛雲捲動,佛光閃爍,慈梅的法相金身愈發漲大,一個巨大的蓮荷比之先前更加鼓盪了慈悲,朝着劍光迎去!
“師祖……”旁邊的淨成大驚,以他之修爲也看得出來,慈梅根本不是這劍光之敵手,此次飛出慈梅除了墜入輪迴再無它路。
“阿彌陀佛……”慈梅的佛光在劍光之中被壓得幾乎湮滅,可就在他準備慷慨就死的時候,又是一聲響徹長空的佛號,這佛號異常的慈悲,聽在人耳之中心中隨即生出難言的滄桑,然後在慈梅之上空,萬千繁花生出,每一朵繁花之下都有天龍託着,每一朵繁花之側都有天女舞動,而在那每一朵繁花之內,又有着無數的佛經吟唱!一道道念力從虛空中生出,簇擁着這些繁花將整個長生鎮都是籠罩起來。
慈梅眼看如此異象,臉上生出喜色,“轟隆隆……”劍光霍然而下,萬千的繁花湮滅,若同萬千的小千世界消失。可在佛子震驚之中,那萬象衆生再次生出,萬千的繁花又是被天龍涌出!
“嗡……”劍光大盛,數息之間沒入繁花,那劍光之上的毫光化就千萬個細小的子身,子身的口中又是吐出劍光,將繁花之下的天龍誅殺!
“吼……”巨大的龍嘯之聲突然再次從繁花中生出,但見九條龍形衝出,瞬時化作千丈之龍軀張牙舞爪的撲向飛劍!
“轟……”無數碎螢翻飛,一重重的衝擊朝着四面八方延展,倒是整個長生鎮,因爲有繁花護住,繁花生滅之間倒沒什麼損傷。
爆裂之中,一口方方正正的飛劍顯露出來,這飛劍看起來平淡無奇,可那幾乎無鋒的就飛劍上那震懾人心的威嚴端是讓人心驚膽戰。飛劍之下,那九龍同樣消失,一個九龍錫杖閃動寶光,那寶光微微搖曳好似滿腹的慈悲讓人心折。
“阿彌陀佛……”淡淡的佛號震動長空,一片透亮異常的佛雲自先前錫杖的來處生出,緩緩的飛將過來,不等那佛雲臨近,一個淡淡聲音冷笑道,“佛國新晉文殊菩薩居然降臨我藏仙大陸,着實我藏仙大陸之幸啊!既然是文殊菩薩來了,那老夫就給你一個面子,且看你雷音寺如何處置此間之事!若是不合老夫心意,老夫還會前來,劍斬你佛像金身!!”
話落之後,長劍化虹倒飛而走,那聲音的來處,一片白雲飄渺根本見不到來人的影蹤。
“阿彌陀佛,多謝檀越!”劍走了,菩薩來了,佛光中淡淡的聲音生出,那佛雲消散的來處,一個文殊菩薩騎着青獅踏空而來,左手青蓮右手寶劍,如同童子般的佛像面孔莊嚴異常。
看着文殊菩薩腦後的佛光流溢凝成鏡面,無數信仰之力如同江湖般的浩蕩涌流,慈梅的心中沒來由生出一種刺痛。他心裡明白,即便慈慧證果之前不過是明坮之境,可只要證果,身爲菩薩的慈慧就能借助腦後這佛果調用佛光,調用數以億計信徒的信仰之力,即便是上一世積攢的念力今世一樣能用。這纔是證果菩薩的真正神通。
慈梅不敢怠慢,急忙匍匐在半空中,口誦佛號道:“弟子慈梅見過文殊菩薩……”
“起來……”文殊菩薩自青獅之上下來,將手一揮,那九龍錫杖落在他的手中,化作平凡的一個。
“多謝菩薩!”慈梅起身,低聲道,“弟子自函靈寺來江潮觀之前已經給雷音寺發過佛牒,弟子沒想到菩薩居然這麼快就來到長生鎮,不知道我佛如來有什麼佛諭?”
“這個……”文殊菩薩臉上生出一絲的尷尬,隨即坦然道,“本座奉我佛佛諭而來,可這佛諭跟長生鎮並無任何干系!本座不過見到江潮觀形勢危急,不忍見到觀世音菩薩金身遭劫,這纔出手……”
“啊??”慈梅大楞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文殊菩薩,他着實的不明白,非有大事不會離開雷音寺的菩薩怎麼會離開雷音寺,而且突然來到藏仙大陸?難不成如今的世間還有比長生鎮觀世音菩薩金身更重要的事情,難不成比仙佛大戰更重要的事情?
慈梅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藏仙大陸的最西南邊,靠近東海的所在,那陰鬱的天空中,巨大的風暴剛剛襲過,天空中好似被萬千的黑馬踏過,一重重一疊疊的雲朵間,刺目的陽光從間隙之中劃過,正是照在東海海濱中那猶自咆哮的海浪上。
海浪如花,朵朵絢麗,花海洶涌間一個似舟非舟的大木條破浪而出。那木頭之上正是站着兩個人,頭前一個是年輕的和尚,年紀大約十七八歲,和尚脣紅齒白說不出的俊俏,但是那光禿禿的腦袋,還有月白色的僧袍又是將和尚的氣度顯露的無比出塵!英俊的不僅僅是相貌,那一雙明亮的眼睛比之夜空的星辰都要閃亮,而這星眸之中又是透着一種無比的慈悲和難言的滄桑。
再看和尚身後,一個身材佝僂的船伕手裡拿了一把破舊的船槳,有氣無力的划着,船伕帶着草帽,偶爾擡起頭來,總會看向和尚的背影,可每每的,船伕的眼中又總是透着不解。
兩人趁坐的木頭之後,約有數裡地方,零零散散的木屑、纜繩和布匹的等物遍佈,好似剛剛有巨大的海船在海浪中遇險了一般。
不過多時,大木條靠了岸,和尚自木頭之上躍下,平穩的站在岸邊的水中,然後轉過身來,低聲道:“阿彌陀佛,船家,貧僧扶你下船!”
船伕將船槳丟了,不算太過利索的走了過來,和尚小心的扶了船伕將他攙到岸邊。然後恭敬的合掌施禮道:“小僧感謝檀越,若非有檀越相送,小僧早就跟其他人一樣葬身魚腹。”
“不客氣!”船伕擺擺手,口中的聲調有些高亢,“只不知道小和尚放着淨土世界不好好的修行,萬里迢迢自淨土世界到得藏仙大陸是要作甚?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檀越錯了!”和尚笑道,“只要心中有佛,哪裡都可以修行!無論是淨土世界還是藏仙大陸。貧僧要去的地方是長生鎮,檀越的海船已經損毀,不知道檀越又有什麼打算?可惜貧僧身無分文實在無法救濟檀越,要不……檀越跟貧僧一起去長生鎮,或許貧僧可以請長生鎮的寺廟幫助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