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正在和秦月煲電話粥的英南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
“怎麼了,不是感冒了吧?趕緊去大夫哪看看!瞧你,真是的,這麼大個人不知道照顧自己!”
“不是,好像是有人在算記我吧?我從小就聽說,被人算記,纔會打噴嚏的。我這麼棒,渾身都是硬邦邦的,怎麼會感冒?你應該是最瞭解我的,對吧?小月,嘿嘿!”
“去!不害臊!……”雖然已經兩人已經過了水乳-交融這一關,可是頭一次在電話裡聽到英南這麼肉麻的話,秦月臉上還是不由得立刻爬滿了紅線。
英南也覺得自己猥瑣多了。嘿嘿乾笑兩聲。
“對了,剛纔小琳給我電話,聲音不太對勁。而且沒說兩句呢,就掛了。她怎麼了?”
“我也正想問你。我出去修車,手機沒帶。回來看一眼未接電話,全是琳妹和你的。給她回過去,卻總是關機。”
“壞蛋,就知道你的琳妹,我也給你打了好幾個,怎麼不給我回?心裡着急了是吧?”
“不聽見你的聲音,我會更着急。嘿嘿!”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切。誰稀罕你着急,虛情假意的!”
雖然秦月這話裡帶着很大的酸味,不過英南卻聽得出來,秦月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女孩子是用來哄得。即使是虛情假意的話,女孩子也很愛聽。何況,秦月知道英南並不是忽視自己的人。
“應該沒事吧,回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要說英南對朱琳的反常不緊張是假的。
“行了,交給我吧。明天我去一趟她家,給你打聽打聽。你還沒吃飯吧?趕緊喂肚子去。吃飽了給我老老實實、好好睡覺。聽見沒?”
“知道了!遵命老婆。”
“貧嘴。”一句老婆,叫得秦月心裡突突地亂撞。趕緊掛了電話,美滋滋地跑去幫媽媽收拾去了。
不清楚朱琳的具體情況,英南心裡總覺得堵堵地,很想開車去一趟雲龍別墅,可是一想起楊玉嬌那冷冰冰地臉色,心裡不由得一陣子發顫。還是秦月出面比較合適。哎,再不情願,也只能等明天秦月回來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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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的秋夜,風不太大,月亮不知道躲去哪裡睡懶覺了,只有幾顆稀疏的星星,勉強眨着睡眼,冷冷地注視着臨天河南岸沙灘別墅羣的一角。
洪興醫院就坐落這裡。
醫院佔地很廣,差不多有整個別墅羣的五分之一大小。但是主要建築物就是中間一座孤零零地六層主樓,周圍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到了高高的圍牆四周,才或高或低的有幾間平房。這麼突兀的建築佈局,在夜色中顯得有些詭異。
主樓的燈光並不密集。忽明忽暗的白熾燈的光線映到窗外空蕩蕩的草地上,光影斑駁,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令人難以想象的是地下卻別有洞天。地下部分分爲上中下三層,裡面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各種膚色的人在眼花繚亂的崗位上,忙忙碌碌,一番熱火朝天的情景。按正常人來說,這些人就像一羣過慣了地下生活的老鼠一樣,根本就不知道此時外面已經是很深的夜了。
地下最後一層,一間寬大的會客室內。隔音效果顯然是很好,外面的喧囂嘈雜與室內的寂靜似乎是兩個世界。
屋內雖然有五個人,但是誰也沒有說話。電動門的旁邊站着三個冷酷的漢子,腰身筆挺,眼睛盯着寬大豪華的老闆桌,一動不動。琥珀色的真皮沙發上,一個肉墩墩的五十多歲男人,光禿禿地腦袋上全是汗珠。一雙胖手互相糾結着,好像還有點發抖。不大的三角眼,不時地望望老闆桌後面那個背對着他的背影。任由頭上的汗珠子順着肉-縫往下滴答。
有些紫黑的厚嘴脣醞釀了半天,才吐出幾個帶有顫音的字。
“小老弟,這次真是對不住,我…我已經盡力了。秦虎那個老東西也太……”
“嗯,這不怪你。老孫,是我太低估了老東西們。”
孫長軍見椅子絲毫沒有轉過來的意思。心情更緊張了。
“老弟,我…..”
一雙白得嚇人的手,突然舉起來,打住了孫長軍的話。
“不用說了。這次沒能斷掉老東西的一條腿,老不死的肯定會跳起來咬人。你已經不適合再在這裡待下去了。這樣吧,我安排你出去,先避避風頭。”
“謝謝,老弟!我孫長軍……”
“好了,Wolf(狼)你送老孫走吧,越快越好。”
“是,老大。”門旁一箇中等個子、尖嘴猴腮的漢子,一頭淺灰色的亂髮,側面看,嘴巴突出鼻子許多,黃眼珠子轉動之間,寒光閃閃。活脫脫一頭惡狼。
Wolf恭敬地朝背影點了點頭。伸出一隻帶毛的手。
“孫哥,請!”
“好,好。大恩不言謝,後會有期了老弟。”孫長軍噌的站起來,厚嘴脣咧了咧,擠出一絲笑意,呼吸覺得自在了點。朝椅子一拱手,隨着漢子出了會客室的門。
麻痹的,沒把秦虎怎麼着不說,連家底都賠光了。朱雲龍、秦虎什麼人?操的,換做他孫長軍也絕對不會讓一個給自己拆場子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自由自在的蹦躂。更別說朱雲龍、秦虎這種眼高於頂、睚眥必報的主。早一分鐘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多一分活命的機會。憑自己這點實力,連跑路都是不可能的。不過有了這個年輕人幫助,就完全不一樣了。你朱雲龍本事再大,手也不能伸到國外去吧?出了國門,老子就什麼都不怕了。
孫長軍嘿嘿乾笑着,一雙粗腿似乎有了力氣,腳下也利索多了。
就在孫長軍前腳剛走,椅子突然轉了過來。一張慘白的臉,在乳白色的吊燈下,那無聲地冷笑,更加猙獰可怖。
“Fox(狐狸)。”
“老大!”
“去送送這頭蠢豬一程,手腳利索點。”
“是老大。保證連渣兒都剩不下。麻痹的,老東西渾身零件都長鏽了,哪兒都不能用。可惜了。”狐狸尖細的聲音被關在門外。
年輕人白眼珠盯着狐狸的身影出了門,嘴角翹了翹,拿起桌子上的一根雪茄,在桌面上戳了戳。打開對面牆上的大屏幕液晶視頻。嘴裡叼着沒有點着的雪茄,饒有趣味的欣賞起裡面的畫面。
“段明哥,你好棒哦!再來嗎!”
四五個赤果果、白花花地肉體,前後左右糾纏着一個乾瘦的漢子,好幾雙白嫩的小手,在漢子身上劃拉着。幾張小嘴更是不閒着,到處亂啃。
“嘿嘿!好,…啊!…奧…”
漢子紅腫着雙眼,排骨似地麻桿腰劇烈地上下哆嗦了幾下,眼皮一翻,嘴裡吐了一堆白沫,竟然暈死過去。
“操,老孃的手都木了。”
“呸,老東西,都六七個小時了,真他媽能抗,哎呦,累死姑奶奶了。”
……..
“嗯?Viper(毒蛇),怎麼回事?”
門口的毒蛇,聽見年輕人從鼻子裡哼出的聲音。趕緊將目光從畫面上讓人血脈賁張的溝溝壑壑裡撤回來,用長得嚇人的舌頭舔了舔發乾的嘴脣。
“老大,沒想到山幫這老小子這麼能扛,兩丸藥還對付不了他。我去再給他來點猛的。保管他堅持不了一個小時。”
“算了。交給禿鷲他們吧。”
“嗯,也許這老小子的腎腰子還能換兩兒錢。咱們沒了好幾個兄弟,不從他們身上討點債,也他媽太虧了。……”
毒蛇突然覺得一道寒光,罩向自己。趕緊低下倒三角的腦袋,不再出聲。
“另外,告訴兄弟們,這兩天風聲緊,儘量低調一點,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外面的事情都交給王家老二去做。咱們不能養一條白吃飯不幹活的狗。”
“老大,這次咱們損失了那麼多的兄弟,就這麼算了?”
“少廢話。家裡催貨催得很急,悶聲發財要緊。再說,山幫和孫長軍這一鬧騰,朱雲龍和秦虎兩個老不死的不會輕易罷手。不能因小失大,懂嗎?引起北邊的注意就麻煩了。叫朱雲龍他們順着孫長軍和山幫這條死線去折騰吧!”
“嗯,老大高明。我這就去!”毒蛇轉身出去辦事了。
椅子嗖的一下又轉了過去。
年輕人手指一動,把整隻雪茄攥在手心裡,十指發力,將硬得像木棍一樣的雪茄狠狠地揉成一堆碎末。
老東西,咱們這筆賬慢慢地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