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婉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掙開他的手轉過頭盯着他看，武原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你不願意？”
榮婉指甲都掐進手心：“你是認真的嗎？還是覺得我在糾纏你，不得已，又或是可憐同情我？”
“當然不是！”武原深呼口氣：“我承認我不夠乾脆，但我也認真審視了自己的感覺，對你不止是朋友，現在已經不能完全說對你毫無感情，那等你嫁了人再醒悟，豈不是隻有後悔的份兒了？”
榮婉手捂上心口，覺得有些不真實，又不踏實，本來是思慕已久的，現在卻有些讓她覺得畏首畏尾了，她扶着椅子坐下，想了半晌纔開口：“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就會當真，也會認真，我是要嫁人的，並沒精力和心思陪你試試。”
“那是自然。”決定的過程是艱難的，但一旦確定了，他便不會再朝令夕改：“這麼久了，相信你還是信我的爲人的吧？我武原可是一個說話隨便，不負責任的人？既然認定了，自然會全心全意對你。”
榮婉咬了咬脣，既然是她先表明心意，到這個地步，雖還達不到她所期望，但也已經算有了希望，她自然不可能再拒絕，反正相比起她嫁給別人，沒有比這個更好的選擇了：“那好，我現在就回去跟爹說！”
武原拉住她：“等等，榮親王對我還有諸多不滿，我不想讓你一人去面對，明日吧，明日我會帶着禮物登門拜訪，到時再說我們的事。”
看他還關切自己，榮婉臉色柔和些：“也好。”
武原嘆口氣：“之前你是難過，現在怎麼倒好像更不高興了？”
榮婉閉了閉眼：“不是不高興，只是有些不安。”畢竟他一直說只把自己當朋友，忽然就成了戀人，她自然不知道他其中有幾分同情幾分責任，又只夾雜了幾分感情？
武原知道是自己的問題，但現在光靠說，恐怕也不能讓她定下心，而且他說不出那種太篤定的情話，畢竟他也是想慢慢去培養的：“時間會證明。”
看了看外面的天氣：“雨停了，我送你回府吧！”
讓下人跟王爺說一句，武原直接帶着榮婉走了，送了她又回府，才發現單公公也在：“單公公？”
單千海笑了笑：“本來是串個門，誰知你爹也不在，還被這大雨給擋住了，雨停了，咱家也該回宮去了。”
武原沒多想什麼：“單公公慢走。”
武戰看着他衣服都不是出去的時候那一身了：“被淋了？”
“嗯，路過三王府躲了雨，順便換的。”武原自己倒了杯熱茶暖身子：“這單公公和爹關係這麼好嗎？”
“不知道，可能以前是同僚。”武戰岔開話題：“倒是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跟郡主怎麼樣了？”
“哥，你希望怎麼樣？”
武戰白他一眼：“你自己的事還用我替你做主？我真替你做主你聽嗎？之前你大嫂多想你把她娶回家，你不也不當回事？”
武原左右看了看，大堂沒有別人，才輕聲道：“大哥，我覺得，也許我現在也可以接受其他人了。”
“真的？”武戰挑眉：“你確定是真的喜歡人家郡主嗎？可別一時糊塗，到時候自己難以抽身，還耽誤了人家姑娘。”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武原鬱結：“在你們眼裡我就這麼隨便？這麼靠不住？”
武戰輕笑一聲：“怎麼？人家郡主也懷疑你的用心吧？也不能怪人家，你要是真心，就好好對她，時間久了，她自然能感覺到，也就對你放心了。”
“這個我知道，問題是榮親王剛開始知道她與我走得近就一直反對，但是因爲榮婉堅持才一直來往，後來出了那事，他爹還爲此禁足過她，現在都張羅着給她找婆家了，忽然知道我們在一起了，還不知怎麼反對。”
“這還沒說呢，就怕了？”
“不是怕。”武原嘆口氣：“是怕她夾在中間爲難，她家裡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寵大的，若是爲了我跟父母鬧彆扭，肯定心裡難受。”
“這倒是。”武戰點點頭：“看來你還挺爲她着想，不過哥到底是過來人，這種事終究還是兩個人的事，要過一輩子的是你們兩個人，你們互相喜歡，合適纔是最重要的，爲了自己的一輩子，還是得爭取的。”
“嗯，我明天上門拜訪一下，先看看榮親王的態度吧！”
“用不用我跟你去？”武戰還是操心這個弟弟。
“先不用，我好歹也是個這麼大的人了，哪兒還能事事用你爲我出頭。”武原起身伸個懶腰：“累了，我先回屋睡會兒。”
武戰搖頭一笑，回屋跟胡蔓說起的時候，她果然高興的跳起來：“真的？終於開竅了他？”
“嗯，不過倒未必能那麼順利，明天看情況吧！”
軍隊那邊因爲大雨沒能行動，距離聖旨下來已經過了三天的時間，還有七天期限，武戰很好奇魏子淇會怎麼做。
但他顯然還是沒預料對，他已經今天不會有動靜，卻偏偏傍晚時候嵩山匆匆趕來：“大人，東梁山的土匪被剿滅了！”
武戰蹭的起身，臉色變了變：“怎麼回事？！怎麼會這麼快？”
嵩山抹了把臉：“屬下也沒想到他動作那麼快，本來他一早就把病帶到東梁山下埋伏了，但一次都沒進攻過，今天下雨，屬下想着連上山都艱難，更不可能動手了，誰知那夥盜匪居然帶着人自己出了山，結果被包圍了個嚴嚴實實！”
“自己出來了？”武戰轉頭去看胡蔓，胡蔓猜測道：“一定是他給過那些匪徒什麼信兒？誘導他們自己出山？”
“嗯，只有這個可能，本來要是堅守住，就算強攻也需要很大的代價和時間，但一出來，就什麼優勢都沒了，九百人別說對兩萬人，哪怕五千人都輕鬆剿滅！”武戰手指敲着桌子：“這東梁山上的人應該也不是傻子，怎麼就這麼容易被忽悠了？”
嵩山更急：“大人，現在可怎麼辦啊？您當時可說他能十天之內破了東梁山，就把位置讓給他的！”
武戰擺了擺手讓他淡定：“當時這麼說，也不過是想刺激他，誘使讓他想辦法滅了土匪，看來他果然心動了，才這麼快就動了手，不過這也更說明了，他確實和東梁山有牽扯，纔能有辦法讓他們自投羅網！”
“那所有土匪都殺了？”胡蔓問。
“沒有，大部分都抓回來了，但也死了不少，屬下打聽了一下，死的基本都是土匪的頭目。”
武戰嘆了口氣，雖然可惜，但也正常，若真是官匪勾結，他們又要破壞道義去滅了朋友，自然也要防着人家將他們捅出來，這種事不可能人盡皆知，當然只有個別頭目知道，滅了他們，其他人就算再怎麼審都沒用。
可惜了，他本來就是想借他的手來抓住這些人，藉此抓出幕後黑手，可實在沒想到他們會在今天動手，導致知情者被滅口了個乾淨！
“事情已經這樣了，後悔也沒用。”胡蔓安慰：“不過之後怎麼辦？這位置不能真讓給他吧？不然對於他們來說是如虎添翼啊！”
“說出去的話總不能收回。”武戰輕嘆口氣：“但他們能爲了這個位置，親手端了盟友的老巢，手段的確夠狠！”
“大人！”嵩山急道：“要是魏子淇坐了都統的位置，那您怎麼辦？我們這些跟着您的弟兄們怎麼辦？”
武戰拍拍他的肩膀：“別急，就算這位置真給他了，也不會就任由他擺佈，皇上心裡自然有譜。”
“皇上？”嵩山不知內情，自然疑惑：“皇上因爲之前失職不治您的罪就不錯了，現在他又有功，又有您承諾在先，恐怕皇上也不會向着您的。”
“別慌。”武戰起身：“本官現在就進宮。”
趁着魏子淇還沒從東梁山回來，他得先一步跟皇上通個氣，皇上正在批摺子，聽聞他來了停下：“快坐下。”
武戰坐下才道：“屬下剛得到消息，魏子淇已經將東梁山那窩匪寇給端了！”
“哦？這麼快？”皇上詫異道：“真的？”
“是真的，所以臣也覺得疑惑，據說還是那幫匪徒自己帶人出了山，臣覺得有些蹊蹺。”
皇上擰着眉：“那確實，但不管如何，也算是除了朕心頭上的一根刺！”
“皇上沒想過，這幫土匪爲什麼要襲擊軍營嗎？他們是活膩歪了挑釁軍隊？又沒好處，誰會這麼沒腦子呢？”
“朕想聽聽你有什麼想法？”
武戰沉聲道：“臣認爲，他們這麼做必然是受了指使，而且一定是朝廷裡的人，設計到他的權力和利益！皇上再想想，東梁山的人盤踞在那裡那麼多年都安然無事，一定精的不能再精，誰才能讓他們自己走出庇佑地？他們莫不是出來尋死的？”
“你直說吧，是不是有懷疑的人選？”
武戰嘴巴動了動，到底還是沒說是誰，就算他是皇上的孩子，但一個二十多年沒見過的，名不正言不順的，與一個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哪個親他還是知道的，他並沒有狂妄到覺得皇上嘴上說的好聽就真的什麼都會聽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