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欽寧一個激靈,梭然站了起來,擡手利落地用東西擦去自己滿頭的藥水還有那些藥水裡試圖往他皮膚裡鑽的詭異活蟲。
“白!”他看了眼白衣人,卻見對方眸光裡寒光陡現,森寒無邊的逼壓之感迎面而來,隼欽寧僵了僵,幾乎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但隨後他卻見白衣人神色淡漠地閉上眼,那種被全然蔑視的感覺讓隼欽寧異色的妖瞳裡閃過怒意,但臉上那種被腐蝕一般的痛意讓他不得不壓下心頭怒意,憤怒地掀了簾子出去處理。
“看好了人。”
“是。”門口的侍衛恭敬地頷首。
隼欽寧一離開,白衣人便低低地咳嗽了起來,他閉了眼,臉色略有些蒼白地靠在身後的軟枕上。
空氣裡一片靜謐。
好一會,他方纔緩緩開口,聲音幽涼如水:“既然來了,就進來罷。”
帳簾子緩緩地被人掀開,門口站着一高一矮兩道人影,而門口的侍衛卻彷彿睜眼瞎一般,任由兩道人影進了帳篷。
水曜一看坐在華麗大食地毯間的白衣美人,不禁一陣激動起來,也再顧不得自己身穿女裝的‘委屈’,上前就單膝着地行禮:“主上!”
他們找的好苦,終於……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王!
琴笙看着水曜,略略點頭,聲音有些疲倦的溫和:“這些日子辛苦了。”
水曜眼裡隱着激動,剛要說什麼,卻忽然聽得自己身後傳來楚瑜冷淡的聲音:“水曜,你先出去,我有些事兒要和你家主上談一談。”
水曜一頓,卻還是順從地起了身退了出去。
他雖然也有很多想要問自家主上的,但是他也分得清楚輕重緩急。
看着水曜依言離開,琴笙琥珀色的妙目裡閃過一絲幽光,看向楚瑜微微一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越來越像個掌門了,能讓他們聽話不容易罷。”
楚瑜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走到了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墨玉一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總不比千里尋夫難。”
琴笙略一頓,擡起妙目靜靜地看着自己面前一身赫赫人打扮的人兒,目光如有實質一般從她臉上緩緩掠過,聲音不自覺地溫柔下去:“小魚,你瘦了,黑了。”
也變得更堅強了。
他輕嘆了一聲,略帶了一絲澀意。
楚瑜卻忽然略一屈膝,在他面前蹲了下去,從懷裡掏出一把精緻卻沒有完工的木梳,手掌微開,將手放明麗的眸子裡閃過銳色:“告訴我,爲什麼,我等你一個答案。”
爲什麼不聲不響地就離開,爲什麼明知道她似火煎,那些奔赴賀蘭冷月冰原的日夜裡每一刻都是煎熬,還要竭盡所能地維持冷靜,去面對所有的旨意與挑戰,他卻還是不聲不響地,不留一字地離開?
爲什麼就算當時若不得已,但以他的能耐明明可以留下線索,讓她能追尋他的蹤跡,不必夜裡失眠都是他散去無影蹤的噩夢,他卻不願留下任何線索,任由他們茫然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打探他的消息。
是的,不願。
曜司有他們的特殊聯繫追蹤方式,他卻不曾啓用。
他不是輕狂的人,爲什麼!
太多的爲什麼,讓她輾轉反側,夜難成眠,相思煎熬,如今她要一個答案,一個能說服她的答案。
否則她絕不輕易原諒。
琴笙一頓,看着面前的容顏俏麗,眸光冰冷卻又隱着火焰的熾烈與銳利,像那一尾悠哉的慵懶小魚兒,終於從深海里浮出了水面,露出她華麗漂亮的尾鱗,尖利的銳齒。
他最美麗的魚兒,彷彿要躍出龍門一般,散發着明媚而耀眼的光華。
他擡手,輕輕撫摸過她的眉眼,若是可以,他依然希望她仍然只是他捧在手心的那一尾慵懶嬌俏的小魚兒。
“魚,你不該這時候尋來的。”他妙目幽暗而晦澀,凝望着面前人兒的眉眼,輕聲嘆息,彷彿帶着無奈,卻又隱着喜悅。
楚瑜心涼了涼,有些艱澀地扯了下脣角,深深地看着他的妙目:“你我時隔這些日子不見,這就是你想要與我說的話麼?”
她閉了閉眼,忽然一擡手,摸過那隻扔在角落的銀碗,送到他面前,冷聲道:“告訴我,你在喝什麼,這是什麼東西?”
琴笙瞳孔略一緊,下意識地就想要擡手拍掉她手上的東西,厲聲道:“放下!”
楚瑜卻忽然站了起來,脣角勾起譏誚的笑:“怎麼,這玩意兒有毒是麼,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元毒之體?”
琴笙蹙眉,妙目微眯,似有幽深莫測的濃霧籠在琥珀眸上:“乖,小魚,把那東西放下來。”
下一刻,楚瑜卻退了幾步,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冷道:“水曜,進來。”
門簾子一掀,水曜便走了進來,他一直在外頭警戒,一進來便覺得圓帳裡氣氛不對。
他習慣性地看了自家主上一眼,只見琴笙神色淡淡,目光卻有些陰鬱,看不出喜怒,只是一雙妙目看着他,讓人心驚。
楚瑜卻面色冰涼地道:“去給你家主上把把脈,看看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水曜聞言,心中一驚,看向琴笙,果然見他神色有些太過蒼白,眼下還有一圈不是太明顯的暗青,襯着他瀲灩的脣色,讓琴笙的容貌看起來多了一份陰鬱惑人的豔色,卻讓水曜不禁心驚。
“主上……。”水曜上前幾步在琴笙面前跪下,要去爲琴笙把脈。
琴笙卻妙目一眯,眸子裡的幽霧彌散開來,一雙銳眸子裡銳色陡現,無邊的壓迫感如銀瓶乍裂,危險感迎面逼迫而來。
水曜瞬間就僵住了,幾乎下意識地做出閃避的動作,幾乎一屁股坐在地上,哪裡還敢再伸手去爲琴笙把脈。
楚瑜大大的墨玉眸裡寒光乍現,忽然將手裡的碗朝着水曜扔了過去,厲聲道:“水曜,給你主子把脈!”
水曜猶豫了起來,卻在接住了那隻碗,聞言上面的氣息時,臉色微變,擡起眼看向琴笙:“主上,請您讓屬下把把脈。”
琴笙只淡漠地掃了水曜一眼,隨後看向楚瑜,對上她銳利的大眼時,卻垂下了長睫,淡淡地道:“小魚,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回去罷。”
話音剛落,楚瑜便聽到圓帳外遠遠的傳來赫金人的聲音:“北王殿下!”
隼欽寧沙啞惑人的聲音也帳子外響了起來:“嗯。”
楚瑜他們都是有武藝在身之人,所以還隔了大老遠就能聽見了敵人的聲音。
水曜一驚,立刻壓低了聲音道:“我先出去應對。”
說罷,他將那碗收好,身形一轉,迅速地退出了帳子外。
楚瑜眉心一擰,看着琴笙平靜淡然的面容,長長的睫羽在他蒼白的容貌上落下幽幽莫測的陰影,她忽然生出一種自己像是有些不太認識面前之人的錯覺。
那種感覺讓她心中發涼,那些涼意漸漸醞釀成怒火,她忽然冷笑了起來:“三爺,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右賢王是個葷素不忌,只對美人感興趣的巫王,就你這副姿容,不要說女子動心,就算是男人也能迷惑罷。”
她幾乎口不擇言。
琴笙眸光微寒,卻脣角微抿,神色依然平靜慵懶。
楚瑜眼底卻閃過銳色,忽然上前幾步,單膝在他面前跪下,一把握住他的玉骨擱在自己的左邊心口。
掌下的熟悉的柔軟讓琴笙梭然一僵,他幾乎下意識地繃緊了背脊。
楚瑜卻彎了大大的漂亮墨玉眸,幾乎整張臉都湊壓到琴笙的面前,一臉無辜輕聲道:“琴笙,你瞭解我身上所有的部分,我的心,我的身體,可我也同樣瞭解你的所有表情,所以……我來猜猜看,你剛纔在生氣,是因爲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對麼?”
琴笙看着面前那張熟悉的面容,她粉嫩的脣一張一合地輕輕說着刺耳的話,卻莫名地誘惑,眼底幽暗的金光微現,但最終他還是垂下眸,別開臉,淡淡地開口:“魚……。”
楚瑜卻忽然擡頭,鬆開了他的手,卻忽然扯住他的長髮,趁着他吃痛略低頭的一瞬間,驀然近乎粗魯地吮上他的脣:“唔……。”
琴笙身僵若木石,呼吸梭然粗重起來,眼底陰翳霸道的金光陡現,幾乎下意識地便要奪取主權,將面前的人兒壓在身下,恣意地吞噬她那嬌嫩的脣瓣。
但是下一刻,楚瑜卻忽然擡手大力地一把按在他胸膛上,將他硬生生地按在軟枕間,低着頭,一雙妙目裡盈滿了幽幽的水光,輕喘着,笑得有些猙獰:“笙兒,你要是給你小姑姑我戴了綠帽子,哪怕是個男人,小姑姑我一定會讓你悔不當初!”
話音剛落,楚瑜便能感覺掌心下胸膛略僵了僵,她愣住了,擡起眸子幾乎不敢置信地看着琴笙:“你難道……。”
她擡手乾脆地就要去解他的腰帶。
只是……
“人已經過來了,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走。”水曜一看那圓帳裡的情形,對上琴笙森冷的目光,他臉色瞬間綠了綠:“屬下……不是故意的。”
但是,他的爺啊,他的娘啊,這他娘哪裡是……親熱的時候啊!
楚瑜卻忽然站了起來,鬆開了琴笙,轉身就朝水曜走了過來。
水曜才鬆了一口氣,卻忽然見楚瑜面無表情地擡手一把扯過他的腰帶,竟將他一把打橫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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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你的好友,小魚攻已經上線,掉落技能——扒褲子。
琴笙:本尊能說什麼,本尊應該說什麼……
宮二狗:我喜歡,夠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