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姐妹雖然對琴笙頗有畏懼之心,但是比起宮少宸來,她們倒是覺得琴笙雖然霸道些,但是那份心思是單純得再沒有的了。
“你要真想找個男人,我看三爺倒是比宮少宸強,知根知底,雖然性子彪悍了些,但你拿捏住了,他那麼個雛兒還不是由得你搓圓搓扁?”霍二孃搖搖頭。
楚瑜聞言失笑:“你們瞎說些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對白白出手,我成什麼人了?白白怎麼可能對我有男女之情,他就是個任性的孩子罷了。”
話雖然這麼說,她卻忽想起昨晚琴笙壓着她身上時,說的那句話,莫名其妙地心頭微微一頓,生出點異樣來。
霍二孃見狀,搖搖頭:“我看三爺對你那霸道獨佔的勁頭,可未必只當你做小姑姑呢。”
楚瑜輕咳一聲,很有些煩躁地道:“行了,別瞎說了。”
霍二孃顰眉:“小姐,你就算對三爺沒有那心思,但是宮少宸那邊……。”
“你們放心,我只是去看看他,有些事兒,我心裡清楚。”楚瑜淡淡地再次打斷了她。
她不傻,所以知道宮少宸也不傻。
離了那荒無人煙的地方。
有些事情就此一時,彼一時了。
她自己背上還刻着一張要命的東西。
他走出雨夜之後,便不再是與她一同穿越叢林的‘武大郎’,他是宮少宸,宮家少主。
霍三娘見狀,便笑眯眯地道:“小姐自己心裡清楚就好,男人這玩意兒,心思可深着呢,咱們魔門中人從來動身不動心,心不動,則無妄念,無妄念則不動不傷。”
楚瑜一頓,若有所思:“心不動,則無妄念,不動不傷……。”
誰說不是呢?
妄念但生,百病叢生,便有了弱點,爲人拿捏。
她眼挑眉睨着霍三娘:“若是你們魔門中人動了心當如何?”
霍三娘笑得天真燦爛:“誰人讓我心動,食之,殺之。”
楚瑜一愣,失笑:“夠狠。”
霍二孃媚眼涼薄:“人若不狠,便由得他人對我狠,行了,不是要去看宮少宸麼,走罷。”
……
且說這頭楚瑜與霍家姐妹到了後山的小樓。
楚瑜已經是走得氣喘吁吁,扶着霍二孃的肩膀:“怎麼他的房間那麼遠?”
霍三娘斜睨了她一眼,輕哼一聲:“小姐,我都說了你家那貓兒對你的心思不一般,只是他現在也未必明瞭他的心思就已經想把你身邊所有公的玩意都趕走,本能地將他們隔絕在你身邊,他遲早會明白他自己的心思的。”
楚瑜臉色微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白白連你們他都不喜歡,你少說兩句行麼?”
隨後她扶着竹梯慢慢往上爬。
一路卻到底忍不住心潮複雜,各種與琴笙相處的畫面都一路翻騰過腦海。
他和她犟嘴的傲嬌樣兒,他抱着她的歡喜,他憤怒的樣子……
到底爬上了小樓,她搖搖頭,將雜念全都甩開。
看門的是個小水匪,陡然看見楚瑜,不禁一愣:“哪裡來的老孃……。”
他忽然想起什麼,立刻起身點頭哈腰:“老祖宗哎,您怎麼過來了?”
霍家姐妹聽着那稱呼差點笑出聲來。
楚瑜只輕咳了幾聲:“我來看看……老爺。”
那小水匪遲疑了一會,還是馬上打開了門:“您請,老爺傷勢很重,今日早上才醒了,不過還不怎麼能說話,現在應該也睡了。”
楚瑜點點頭,轉身進了房間,果然看見簡陋的牀上躺着一個修長的人影。
即使臉上仍然帶着易容,卻也掩蓋不住他臉色的蒼白。
楚瑜心中微動,走了過去,坐在他牀邊,垂眸定定地看着他,許久,她才輕聲道:“宮少宸,你爲什麼要對我說那些話呢?”
她頓了頓,輕嘆:“罷了,一切都過去了,只當南柯一夢,你我以後各自安好。”
還好只有十日。
止步於心動之前,意動之後。
大雨之夜,一切都隨雨而去。
她慢慢地起身,轉身向門外而去。
“好好照顧老爺。”楚瑜低聲吩咐門口的小水匪。
小水匪一愣,但還是立刻點頭如搗蒜:“是,您且放心,老於頭很盡心,藥也都是很好的。”
雖然大當家的說了只要他這倒插門的後爹不死就成,他們這些底下人怠慢了點,但老於頭還是挺上心的。
畢竟要裡頭這重傷的後爹不死,也得認真上心不是?
楚瑜點點頭,隨後便扶着霍家姐妹慢慢地下樓。
……
只是楚瑜並沒有看見大門關上那一刻,躺在牀上的人慢慢地睜開了眼。
他靜靜地看着頭頂的灰帳子,許久,才慢慢地擡起手蓋在自己漂亮的丹鳳眼上,輕笑了起來。
各自安好?
呵呵……
我的小女郎,你可知,這是何等的奢求?
他慢慢地鬆開手,闔上的丹鳳眸裡,閃過冰冷的銳色。
………
“大當家,你咋臉色不大好?”刀疤臉的漢子領人端了飯菜上楚瑜的房間,卻忽見一道白影靜靜地站在空無一人的房間前。
守在房門前的兩個小水匪面如土色,大氣兒不敢喘。
刀疤臉遲疑了一會,一邊朝他們使眼色,一邊笑着湊上去將飯菜放下:“大當家這是在找老祖宗罷,老祖宗道是睡久了身子不適,出去走走,都在寨子裡,出不了事兒。”
兩個小水匪如獲大赦立刻偷偷摸摸老鼠似地逃了。
琴笙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神色明暗不定:“是麼?”
刀疤臉點頭如搗蒜:“是是是。”
難不成告訴您,您家老祖宗去找您那倒插門的後爹了麼?
琴笙輕嗤了一聲,眼底閃過森冷的光,卻沒有說什麼。
刀疤臉看着琴笙的表情,遲疑了一會,岔開話題:“您這些日子是操勞了些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
他遲疑了片刻,露出個有點猥瑣又討好的笑來:“老祖宗找着了,她老人家如今也要康復了,這可是大喜事兒,今晚二當家、三當家可是擺下了大宴,把桃花院的姑娘們接上來唱曲兒,那花魁小桃紅的滋味可得緊,您要不要……。”
琴笙冷冰冰的一眼橫過來,刀疤臉剩下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裡。
刀疤臉看着對方清冷出塵的無雙面容,忽然覺得自己真真是褻瀆了這玉面觀音似的神仙人物。
他立刻唯唯諾諾地道:“呃……大當家的,您可千萬別和咱們這些俗人計較,咱也就是嘴賤了……您就當咱剛纔的話是放屁。”
琴笙卻忽然眯起了眸子,冷道:“你們找到那些唱曲的,除了唱曲,可還是要嫖宿?”
書裡大約是這般寫的,去青樓者多嫖宿。
刀疤臉看着琴笙那表情,嚇了一跳,立刻擺手:“不……不……您要不喜歡,咱們這就把那些髒娘們都打發走了。”
這位看起來就是一塵不染的人物,必定是看不上那些青樓花娘的。
琴笙卻頓了頓,忽然又冷聲問:“你們嫖宿花娘時,怎麼個嫖宿法?”
刀疤臉一僵,乾笑:“你說笑了,不……不嫖宿……。”
這魔頭這麼問是個啥意思?
琴笙銳眸一眯,眼底殺氣四溢:“我最討厭不說實話的東西。”
刀疤臉咬着脣,腿肚子的筋直打轉:“嫖……嫖……就是抱着姑娘睡覺……睡覺覺。”
“怎麼個睡法?”琴笙再逼問。
刀疤臉快哭了:“脫……脫了……衣服……抱在一起。”
嗚嗚……娘啊,好可怕,爲啥他要這麼問,難道他打算在大夥春風一度的時候,把他們都砍了?
琴笙沉默了,好半晌,在刀疤臉快嚇得喘不上氣兒時候,他又問了:“如春宮圖那般?”
刀疤臉一呆,點頭:“嗯……啊,是。”
應該是吧,春宮圖不就是畫着那事兒的麼。
琴笙若有所思:“爲何要脫了衣服抱着姑娘睡覺?”
刀疤臉徹底呆滯,隨後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啊……那……那……那是因爲要抱着……。”
他遲疑了一會,上下打量了下琴笙,小心翼翼地問:“您……您莫非長這麼大從未抱着女人睡覺過?”
難不成這魔頭還是個雛兒?
琴笙看着刀疤臉那一臉古怪的神色,不知怎麼忽然覺得一窘,竟莫名其妙感覺自己被羞辱了,瞬間怒道:“誰說沒有,我日日抱着小姑姑……老祖宗睡覺。”
刀疤臉瞬間呆滯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差點就大笑出聲,這他孃的原來真是個雛兒啊,敢情還沒開過葷呢!
但刀疤臉也知道自己但凡敢笑出聲,立刻就腦袋搬家,他強忍着笑意,一臉賊兮兮地道:“哎喲喂,我的大當家,您不明白哪,這抱着自己家老孃睡覺,那是小娃娃才幹的事兒,大男人那得抱着小娘們睡覺,那才真真兒舒服,那才叫人間天堂。”
琴笙冷笑:“你這是誆我麼。”
他不認爲還有比抱着魚睡覺更舒服之事。
刀疤臉搖搖頭,一臉淫笑地想要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大當家,估摸着老祖宗管您管太嚴了,您這都多大的人了,看過春宮圖都不明白裡面的妙處罷,別一心癡迷於武藝。”
聽說書的說有江湖上有些人是天才,武藝超羣,偏生某些生活裡的事兒上就少根筋,他這算是撞上一個了?
但是伸出去的手在琴笙如刀的目光下硬生生地收了回來。
刀疤臉乾笑:“這麼地,今晚小桃紅她們來,我把小桃紅給您留着,您先跟咱上別的兄弟的房間裡觀摩一下,完了您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琴笙危險地眯起妙目,好一會,冷冷地道:“若是我發現你說的事並不那麼舒服,你就去後山喂蛇。”
刀疤臉一個激靈,乾笑:“包管,包管您覺得那是人間第一妙事。”
嗯,琴寶寶要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