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上了山神廟之後。
馮氏,餘氏兩個女人,一茬接一茬拉着她聊家常,道家短的。
楊氏本意是來借米糧下鍋的,但是卻有些不好意思向江氏開口,這還沒借到米糧,她心裡可是空嘮嘮的,便與馮氏,餘氏兩人聊天時也是心不在焉的。
江氏瞧出楊氏有幾分心不在焉,便主動詢問道:“三嫂,你今兒來找我有啥事嗎,咱們都是親戚,有啥事情就直接與我說,甭擱在心裡憋着。”
“這……”楊氏心裡還是十分猶豫,實在不知道怎樣向江氏開口。
江氏見她難以啓齒,笑着再道:“三嫂,你就甭跟我客氣,心裡有啥話就直說。”
楊氏惦記着家中的三個孩子,若是她借不到米糧回去,今晚就揭不開鍋了,大人餓點沒關係,可不能餓着孩子,尤其是娟兒。
“老三家的,我……我想找你借點糧食,”楊氏終於下定決心,咬着牙向江氏開口,她說完睜大一雙眼睛,盯着江氏的臉。
江氏衝着她笑了笑。
“三嫂,瞧你緊張成啥樣了,我當是什麼大事吶,不就是借點糧食麼,趕巧了,咱們家最近修房子,吃飯的嘴巴多,蕖兒就多買了些白麪擱在家裡,你等着啊,我馬上給你裝一些。”
江氏答應得十分爽快,楊氏心裡終於鬆了口氣。
江氏做完手上的活兒,趕緊將手擦乾淨,然後取了兩隻麻袋,給楊氏舀了十來斤白麪,七八斤苞米麪,另外分了小罐油,小包鹽面,一起裝好了塞給楊氏。
“三嫂,娟兒才九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將小姑娘給餓着了,這些東西,你先拿回去吃着,往後有啥需要幫忙的,你只管來找我便是,能幫襯的我就幫襯。”
楊氏接過江氏遞過來的麻袋,將麻袋提在手上,掂了掂,感覺到十分的壓手。
她沒想到江氏這樣大方,二話不說,就肯借她這麼多糧食,此刻,她是打心眼裡感謝江氏。
真是自個落了難,方知誰纔是好人啦。
楊氏雙眼含淚,盯着江氏的臉,感激道:“老四家的,三嫂真心不知道該咋感謝你喲,你放心,等你三哥找到活計做了,領到工錢,三嫂一定會盡早將這些糧食還來。”
江氏聽楊氏提起還糧的事情,便打住她的話,道:“三嫂,你甭急着還糧,你家啥時候有多餘的口糧了,你再提來還我便成,不着急的。”
“嗯,”楊氏眼眶子含淚,衝着江氏點了點頭。隨即,她將麻袋擱在凳子上,伸出雙手,一把拉住江氏的手,道:“老四家的,你這份情,三嫂記在心裡了,老四去得早,可憐了你們孤兒寡母三人,若是往後有啥需要你三哥幫襯的地方,你儘管開口便是,只要是我跟你三哥力所能及的事情,咱們一定會全力幫你。”
雖然楊氏性格潑辣,但是卻是個講道理的人,知恩圖報的人。
此刻,她對江氏說的話,可謂是自個的真心話。
還在老衛家做兒媳婦的時候,江氏便與楊氏的關係要好,此刻,楊氏拉着她的手,說了這番肺腑之言,江氏心裡也是感動極了。
“三嫂,真是太感謝你了,我家裡也沒個男人,往後找三哥幫忙的地方多着呢。”
聽江氏說感謝的話,楊氏啐道:“老四家的,你與三嫂見外了不是,咱們都是親戚,相互幫襯着不是應該的麼,有啥好謝的,況且三嫂我就只說了句大白話,現在提這謝字可是太早了啊。”
兩人七七八八的聊了幾句,江氏又想起衛文水要找活計的事情。
她想了想,便道:“三嫂,三哥不是想找活計麼,正好我家裡在蓋宅院,昨兒晚上,蕖兒那丫頭還與我說,嫌蓋宅院的人手太少了,她想再請幾個人幫忙,若是三哥願意,今兒晚上我便與蕖兒說說。”
楊氏正愁衛文水找不到活計做,全家都快要喝西北風了。
江氏這麼說,她心裡老願意了,簡直是求之不得,況且又是在村子裡做活,既能賺錢,又能顧着家裡,這樣好的活計,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
她根本就不用考慮,立即就點頭答應。
“老四媳婦,這樣好的活計,你三哥當然是願意的,就勞煩你去問問蕖兒,若是蕖兒還要請人,就直接讓你三哥去。”
“好叻,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等蕖兒下工回來,我便與她商量,”江氏道。
楊氏又陪着江氏幾人聊了一陣子,然後纔想起自家裡的事情還沒搗鼓清楚,這才起身提着糧食回了家。
衛文水瞧着自個的婆娘提着大袋,小袋的東西回來,心裡可高興了。
他趕緊走到門口,接過楊氏手裡的麻袋,隨口問道:“她娘,這些糧食可都是老四媳婦借給你的。”
楊氏一邊跟着他進屋,一邊回道:“可不是麼,都是老四媳婦借給我們的糧食,我上山神廟去借糧,自個都不好意思向老四媳婦開口,還是老四媳婦主動問我的,老四媳婦可是二話不說,便將糧食借給了我們,大方得很呢,咱們可得記住她這份情。”
“是得記住,老四去的早,如今老四媳婦帶着兩個孩子過活,這日子過得也不容易,往後啊,要是咱們能幫襯的,可得主動伸手幫一把,”楊氏說完,衛文水也附和着道。
衛文水話落,楊氏又接過話,“是這個理兒,不過老四家的如今過得還不錯,長蕖那孩子是個能幹的,十四五歲的年紀就撐起了整個家,這不,老四媳婦也搭到長蕖那孩子享福呢,”楊氏說到這些的時候,洋溢出一臉的笑容,只見她臉上不見半分嫉妒,半點眼紅。
江氏過得好,她這心裡是真的跟着高興。
談到衛長蕖,楊氏想起江氏與她說的事情,便向衛文水道:“她爹,我給你說個事情。”
“啥事?你說唄,”衛文水隨口道。
“今兒我去借糧食的時候,老四家的還與我說了一件事情。”
“蕖兒那孩子不是在村口蓋宅院嗎,老四家的說,蕖兒那丫頭嫌人手太少了,還想要再請幾個人去幫忙,老四家的是想讓你去上工,今兒晚上,老四家的便與蕖兒商量這事,她爹,你看這事怎麼樣,我可是已經答應老四家的了。”
聽楊氏說完,衛文水心裡當然是一萬個樂意。
有了活計幹,他們一家人的生活纔算有着落。
他與楊氏道:“她娘,你答應了便成,這可是份好活計,是老四媳婦顧着我們一家子人吶,不然咋沒見着她將這麼好的活計給外人做,咱們可是欠了老四媳婦大人情了。”
“老四媳婦對咱們的好,我這心裡都記着呢,欠的人情,咱們往後慢慢還,”楊氏說着話,眼尖的瞟見衛文水身上的褂子破了道口子。
好好的一件新衣服咋就破了這麼大道口子呢,她瞧着,心疼得不得了。
“她爹,這衣服可是我才做的,咋就破洞了呢,”楊氏問道。
這可是自個男人唯一一件體面的褂子,就這樣破了洞,怪可惜的。
楊氏問及,衛文水當然不可能說是被自個的老孃扯壞的,他尋了個藉口,搪塞道:“她娘,都是我笨手笨腳的,剛纔做活兒的時候,不小心掛在了釘子上,纔將衣服撕爛了。”
楊氏信了他的話,道:“讓我瞧瞧可以補好不,”說話間,她伸手將衛文水的胳膊拽過來,手下稍微用力這麼一拉,不小心將衛文水胸前的領子扯開了,露出他胸口上一大片的紫青掐痕。
“哎喲!他爹,你這胸口上咋有這麼多傷,”楊氏瞧着自個男人胸口上的一片掐痕,早心疼死了。
“你告訴我,是不是娘掐的。”
瞧着自個的婆娘已經猜到了,衛文水微微垂下頭,默不作聲。
楊氏心裡鬼火冒,憤憤道:“娘咋那麼狠心呢,你不是她親生的麼,她咋就下得去這個狠手呢。”
衛文水瞧見自個的婆娘越說越生氣,深怕她再去找自個的老孃鬧,趕緊勸說道:“她娘,你就甭再說了,娘喜歡掐,就讓她掐兩把解解氣,我這不也沒啥事情麼,你也甭擔心了。”
經過衛文水好說歹說,這事兒算是翻篇了。
時間荏苒,轉眼就是五天。
十一月初二,正是鳳翔樓重新開業的大好日子。
這天,衛長蕖剛到醉香坊,鳳翔樓的大掌櫃趙天翔便親自拿了請帖上醉香坊來請她。
因爲時辰尚早,醉香坊裡也沒啥吃飯的客人。
這個時候,萬來福正在櫃檯前整理這幾日的賬單,他瞧見趙天翔揹着手走進來,當即拉下臉問道:“老趙頭,你咋又上我們醉香坊來啦,今天不是你們鳳翔樓重新開業的好日子麼,你咋這麼有空。”
趙天翔跨進門檻,朝櫃檯走去,站在萬來福的眼面前,盯着他的臉道:“老萬頭,瞧你將臉拉得跟塊鐵板似的,你見了我咋就跟見了仇人一樣,我說你這臭脾氣咋就不能改一下,難道是我又惹到你了麼。”
萬來福停下手中的活兒,照樣拉着一張臉對着趙天翔。
“我就是喜歡拉着臉,你老趙頭管不着,你上咱們醉香坊有啥事情,趕緊的說,我可沒時間與你瞎磨嘰。”
趙天翔聽得瞪眼,吹鬍子。
喲呵,這老萬頭的尾巴還真是翹上了天,半點面子也不賣給他。
“老趙頭,你真是老母雞展翅,裝鳳凰,臭美,今兒我又不是來找你的,你着啥急,我可
是來找長蕖丫頭的,”萬來福吹鬍子瞪眼,趙天翔也不相承讓。
這老趙頭敢罵他老母雞展翅,裝鳳凰。
萬來福氣得眼皮子都抽了,他一巴掌拍在櫃檯上,衝着趙天翔怒道:“老趙頭,你今兒是誠心來找茬的不是,別以爲你們大東家到了止水鎮,我就怕了你,哼。”
“咋是我找茬啦,老萬頭,這話你可得說清楚,分明是你找茬在先,你可別胡攪蠻纏,不講道理,”趙天翔也不怕他拍桌子瞪眼,據理力爭道。
兩人剛見面就相互掐起來,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讓誰,只見兩人都爭得臉紅脖子粗的,真可謂是一對老冤家。
衛長蕖早就知道鳳翔樓今日重新開業,也料定了顧惜昭會請她過去。
兩個老頭子的爭吵聲傳進後廚,衛長蕖當即就辨出了趙天翔的聲音,她深怕兩個老頭子越鬧越僵,趕緊打後廚裡出來。
衛長蕖走進大廳,正好瞧見萬來福,趙天翔互相指着對方的鼻子大罵。
萬來福,趙天翔吵得正起勁,根本沒察覺到衛長蕖走近,衛長蕖看得一陣搖頭。
哎!老小,老小,真是越老越小。
眼前這兩個半老頭的歲數加起來,都超過一百了,卻還跟兩個孩童一樣,指着對方的鼻子大罵。
“哼,哼,”衛長蕖走到萬來福,趙天翔的身旁,使勁哼兩聲,意圖打斷兩人吵架。
果然,哼這兩聲還是挺有效果的。
趙天翔,萬來福聽見衛長蕖的聲音,同時就閉上了嘴巴。
萬來福轉目看向衛長蕖道:“蕖兒,你啥時候來的,找叔有啥事情麼。”
衛長蕖還真想說:來福叔,你吵架吵得太投入了,我都站在一旁瞧了好一會兒了。
“來福叔,我沒什麼事情,就是聽見你和趙掌櫃吵得太厲害了,所以便出來瞧瞧,”衛長蕖淡淡道。
趙天翔瞧見衛長蕖,立即想起了自個來醉香坊的目的。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燙金請帖,遞給衛長蕖,道:“衛姑娘,鳳翔樓今日重新開業,咱們公子請你過去剪綵呢。”
衛長蕖接過燙金請帖,翻開看了一下。
鳳翔樓重新開業,還搞什麼剪綵,這顧惜昭還真能夠折騰,既然人家專門發了請帖她便去看一下。
萬來福瞧見趙天翔將那燙金請帖遞到衛長蕖的手上,心裡是十分的不樂意。
如今,在他眼裡,衛長蕖可不僅僅是醉香坊的廚師,他早已經將衛長蕖當作了自個的晚輩,就像親人一樣,此刻趙天翔過來拉人,他這心裡總是膈應得慌,那種感覺,十分的微妙,說也說不清楚。
於是,萬來福衝着趙天翔憤憤道:“老趙頭,長蕖可是我們醉香坊的人,你們鳳翔樓開業,咋還要長蕖去剪綵,”說這話,是他忘記了,衛長蕖還與顧惜昭合作的事情。
“哼,咋就不能請叻,”趙天翔呲了萬來福一鼻子,繼續道:“老萬頭,長蕖是你們醉香坊的廚師不錯,可如今,咱們公子爺分了鳳翔樓的四成利潤給長蕖,長蕖可算是我們鳳翔樓的二東家了,咋的了,今日鳳翔樓重新開業,難道咱們二東家不該去剪綵。”
“你……老趙頭,算你厲害。”
萬來福被趙天翔堵得說不出話來,你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氣得連手指頭都顫抖了。
趙天翔瞧見萬來福說不過自己,更是挺直了腰板。
這老萬頭,上次狠狠的奚落了他一把,今兒他非得找回面子不可。
“你,你什麼你,”趙天翔將一隻手叉在腰間,挺直了腰板衝着萬來福道。
“老萬頭,別以爲只有你們醉香坊請得起長蕖,我們鳳翔樓也照樣能,哼。”
這剛消停不到幾分鐘,又開始掐了。
衛長蕖聽着兩人吵了幾句,趕緊擡手打住,道:“來福叔,趙掌櫃,大早上的你們倆就別吵了,”勸說完,衛長蕖看向萬來福道:“來福叔,我就是去剪個彩,去去就回啊,不會耽誤醉香坊中午的生意。”
與萬來福說完,衛長蕖又看向趙天翔,道:“趙掌櫃,你就別與來福叔爭嘴了,你可別忘了,今日可是鳳翔樓重新開業的好日子,難道你不怕沾染上晦氣。”
“哎喲,瞧看我這老糊塗,”衛長蕖話落,趙天翔伸手拍了拍腦門。
“我咋光顧着與老萬頭吵嘴,將這麼一茬事給忘記了呢,長蕖,你提醒得對,不吉利,不吵了。”
趙天翔閉上了嘴巴,萬來福才與衛長蕖道:“長蕖啊,叔就是看不慣這老趙頭,不關你的事情,鳳翔樓剪綵的事情,你儘管去,醉香坊有老於撐着,你也甭急啊,趕緊去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多謝來福叔。”
“趙掌櫃,咱們走吧,”衛長蕖向萬來福道了聲謝,這纔跟隨趙天翔去了鳳翔樓。
可是,衛長蕖剛走到鳳翔樓的大門口,就被顧惜昭搞得陣仗給驚呆了。
只見鳳翔樓的門前,立了一張大大的桌子,桌子上擱置着一個巨無霸大火鍋,桌面是擺滿了各種各類的菜。
顧惜昭這貨是要搞百人火鍋宴麼,用這樣一隻大火鍋吸引過往的客人的目光嗎。
像眼前這種巨無霸大火鍋,只在二十一世紀主題火鍋博覽會上纔出現過的,衛長蕖不得不說,顧惜昭這貨的想法還挺超前衛的,難怪別人都說他是做生意的奇才。
將這口巨無霸大火鍋往門口這麼一擺放,風一吹,既能讓火鍋的香味飄遠,而且讓人看了更是覺得好奇,有種想要上前嘗試的衝動。
那滿滿一桌子的菜,不用想,也知道是給客人試吃的,這一招做得的確是面面俱到。
除了那隻巨無霸大火鍋讓衛長蕖感到驚訝之外,另外還有一件事情,也驚呆了她。
那就是,顧惜昭竟然將萬花閣的紅牌姑娘們全都請到了鳳翔樓。
瞧那一個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站在門口,那細腰肢扭得跟水蛇一樣,那小眼神勾得人心頭一陣發麻。
衛長蕖看得忍不住打了幾個擺子,她真是有些搞不明白了,這顧惜昭是想開酒樓呢,還是想開妓院。
衛長蕖正想與趙天翔一起進大廳,她人還沒跨過門檻,就撞見顧惜昭搖晃着一把摺扇,從裡面走了出來。
顧惜昭見了衛長蕖,便揚起他那張人神共憤的臉,笑得春風滿面的道:“小丫頭,可算是將你等來了,外面那些都是本公子安排的,你覺得怎麼樣。”
問完話,顧惜昭搖晃着手中的摺扇,眼巴巴的盯着衛長蕖那張巴掌小臉,等着她的回答。
衛長蕖很不給面子的白了他一眼。
“顧大公子,你將萬花閣的紅牌姑娘們都弄到這裡來,你是準備開妓院呢,還是準備開酒樓呢。”
“當然是開酒樓啊,”顧惜昭不以爲意的回道。
“小丫頭,我給你說啊,這些姑娘可都是萬花閣的紅牌花魁,可是本公子花重金請來的,今日是咱們鳳翔樓重新開業的好日子,本公子覺得請他們來端一下菜,拿一下盤子,遞一下筷子,倒是很賞心悅目的,”說完,顧惜昭盯着衛長蕖,眨巴一下眼睛,問道:“小丫頭,你覺得呢。”
請這些青樓女子來,就是爲了端菜,拿盤子,遞筷子,不得不說,顧惜昭的確是很有錢,有錢到不趕快花,就會擱在家裡發黴。
衛長蕖深深的覺得,自己只要了鳳翔樓的四成利潤,有些太便宜這貨了。
瞧着顧惜昭眼巴巴的盯着自己,衛長蕖再白了他一眼,很不客氣道:“覺得你個大頭鬼啊,你是有錢沒處燒了吧,這些青樓女子細皮嫩肉的,你請人家來端盤子,端菜,你還真是敢想啊,搞得門口眼花繚亂的,你也不怕那些女客不敢進來。”
雖然衛長蕖知道,顧惜昭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吸引那些腰纏金銀的男客,就像現代,有人花高價錢打廣告一樣,但是這貨也不用將萬花閣所有的紅牌都招來吧,這尼瑪的真是太浪費資源了。
顧惜昭自然是不知道衛長蕖的心思。
他搖了搖扇子,只淡淡道:“小丫頭,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上酒樓吃飯的大多數都是男子,女子是極少的,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影響。”
兩人說了幾句話,趙天翔就走過來,衝着顧惜昭恭敬的道:“公子爺,吉時到了,您與衛姑娘該剪綵了。”
“嗯,”顧惜昭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吩咐趙天翔:“你先讓人去放禮炮。”
“好叻,我這就去,”趙天翔應聲,匆匆忙忙轉身去叫人。
門外,兩個夥計已經將剪綵用的紅菱展開了。
“走吧,小丫頭,”顧惜昭輕聲邀着衛長蕖朝那紅菱走去。
兩人剛走到紅菱處,就噼裡啪啦的響起了一串禮炮的聲音。
此時間,鳳翔樓外已經聚集了許多人。
禮炮聲散去之後,萬來福才端了一隻托盤朝走到顧惜昭的跟前。
只見那托盤裡鋪墊着一層紅綢,紅綢上整齊擺放着兩把做工精美的金剪刀。
“公子,吉時到了,請您剪綵,”趙天翔將手中的托盤擡高,顧惜昭微微側身,伸手從托盤中拿起了其中一把金剪刀。
隨即,趙天翔再走到衛長蕖的面前,將另一把金剪刀交給了她。
衛長蕖握住手中的剪刀,手指摩挲了幾下,心裡暗暗道:果然是土豪,連剪綵用的剪刀都是純金打造的。
兩人咔嚓一剪子齊下,紅菱被剪斷成三斷。
衆人瞧見紅菱被剪斷之後,都歡騰的拍手叫好。
足足過了小片刻時間,場面才安靜下來,這時候,顧惜昭瞧着衆人道:“諸位,今日是鳳翔樓重新開業的好日子,感謝大家前來捧場。”
“相信諸位都吃膩味了鳳翔樓往日的菜品,所以,從今日起,鳳翔樓重磅推出火鍋,幹鍋等新鮮的美食。”
顧惜昭話音剛落,就有一名男子擠身出來,大聲問他。
“這位公子,你那東西叫啥,火鍋,幹鍋?什麼是火鍋,什麼是幹鍋,我咋從來都沒聽說過呢,味道好不好喲,是不是你們鬼扯的喲。”
趙天翔見男子對顧惜昭無禮,瞬間便拉下了臉色,正欲開口教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
公子是何等身份,豈能是這些市井小民,可以胡亂質疑的。
顧惜昭瞧出萬來福的動作,他快一步伸手攔住了趙天翔,道:“趙掌櫃,有本公子在場,不容許你胡亂插嘴,退下,”他說話的語氣,不知不覺間透出了幾分威嚴。
這種威嚴是他與生俱來的霸道之氣。
趙天翔嚇得身子哆嗦了一下,趕緊低頭應聲:“是,公子。”
衛長蕖聽到聲音,瞟了顧惜昭一眼,不得不說,顧惜昭很有御下的能力,僅一聲輕呵,都將趙天翔嚇得臉色慘白。
顧惜昭平日裡看上去很親近平和,一副溫婉如玉的樣子,可是那都只是表象而已,若是沒有一些手段,他何能成爲涼國首屈一指的大商賈,成爲整個涼國的經商奇才。
面對那名男子的質疑,顧惜昭毫不在意,只是溫婉的笑了笑,方道:“這位客觀,你眼前桌上擺着的便是火鍋,你若是有何質疑,大可以上前嘗試一下,本公子包管免費品嚐。”
“況且,推出火鍋這種新吃法的不是別人,正是醉香坊的大廚,我身旁的這位衛姑娘,相信諸位都上過醉香坊,品嚐過那裡的美味,衛姑娘的做菜的手藝到底有多一流,就算我不說,相信諸位心裡都清楚。”
顧惜昭的話,一字一句傳入衆人耳中。
因爲顧惜昭長得太過俊美出塵,他一出現,瞬間成了一個焦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此刻聽他這麼一說,衆人才轉動眉目,視線落在一旁衛長蕖的身上。
那些人瞧了衛長蕖幾眼之後,突然有人大聲道。
“我認得這位姑娘,不錯,這位姑娘真是醉香坊的大廚師。”
那人說完,又有一人插進話,大聲道:“不錯,我也認得這位姑娘,這衛姑娘確實是醉香坊的大廚。”
“醉香坊的大廚怎麼跑到鳳翔樓來了,哎喲,不不是挖人麼,這也太缺德了。”
人羣之中,你一言,我一句,瞬間就炸開了鍋。
顧惜昭聽着衆人議論紛紛,不急也不躁,等那些人慢慢說完。
衆人議論了好一陣子,這才都住了口,顧惜昭瞧着場面安靜下來了,才搖扇笑着道:“諸位,火鍋,幹鍋的秘方的確是衛姑娘拿給鳳翔樓的,但是衛姑娘依舊還是醉香坊的大廚,從今往後,鳳翔樓專營火鍋,幹鍋的生意,不會再影響醉香坊,不管是醉香坊還是鳳翔樓,都有衛姑娘的心血,所以從今往後,醉香坊便是我們鳳翔樓的兄弟酒樓。”
顧惜昭之所以這麼說,是爲了獲得人心。
若是讓人誤解,鳳翔樓挖了醉香坊的大廚,那名聲可就不好了,就算你酒樓的味道做得再好,還是有很多人不削於上門。
顧惜昭話落,衛長蕖爲了幫忙證實,也開口道:“諸位,顧公子說得沒錯,往後鳳翔樓專門經營火鍋,幹鍋,披薩等,醉香坊專門經營菜品,這兩家酒樓以後就不會再有衝突了,就可以像兄弟般和平共處了,若是諸位瞧得起我衛長蕖,便可以大膽上前試試這火鍋的味道,將桌上的菜丟進鍋中煮熟,撈起來沾上碗裡的油底便可以吃了,鮮香爽口,味道很好的。”
聽衛長蕖這麼一說,一些人都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其實那火鍋裡飄出來的香味,他們一早就聞見的。
這時,人羣中有人想試吃,便大聲確認道:“這真可以免費品嚐。”
衛長蕖衝着他點點頭,“嗯,千真萬確,這位大哥若是想品嚐,大可上前便是。”
得了衛長蕖的話,那人真的放心大膽的跨出人羣。
瞧着有人走過來,其中一名花魁娘子趕緊地上竹筷,嗲聲嗲氣道:“這位爺,給你筷子。”
那男子接過花魁遞上的竹筷,眼睛都看直了,一時之間,倒是忘記了動作。
花魁捂脣輕笑,柔聲道:“這位爺,讓奴家伺候你品嚐吧。”
說話間,花魁翹起一根蘭花指,小眼神一勾,拿了桌上的一盤菜,輕輕的涮進火鍋之中。
“這位爺,你彆着急喲,這些菜煮好了便可以吃了。”
這樣好的待遇,那名男子早樂得心花怒放了,不但可以免費品嚐美食,還可以免費享受美人的伺候,簡直像是神仙日子一般。
“好,好,我不急,不急,”那男子憨模憨樣的,傻傻的衝着花魁道。
其他人瞧着不但可以免費品嚐美食,還有美人在一旁伺候,竟然有這等好事情,頓時之間大家心裡都癢了。
眨眼的功夫,就見一羣人都奔着大那隻巨無霸大火鍋而去,一張大圓桌,被衆人滿滿的圍坐,甚至還有人擠在外面吃。
顧惜昭請來的那幾名紅牌花魁,都忙活起來,幫這位佈菜,又幫那位夾菜,頓時之間,鳳翔樓門前是熱鬧得不得了。
衛長蕖瞧得直襬頭,男人,真可謂是:食色性也。
瞧着今日的目的可算是達到了,她挑起眼皮子,瞟了顧惜昭一眼,道:“呵呵,你這方法很行呃。”
顧惜昭晃了晃手中的扇子,得意洋洋道:“小丫頭有眼光,你不看這辦法是誰想出來的。”
喲呵,這貨還真能順着杆子往上爬,誇一句就能飛上天,真是給點顏色,就能大張旗鼓的開染坊。
衛長蕖扯着一臉笑,道:“三公子請那幾個花魁花了不少錢吧,就是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將本錢給賺回來。”
“去,這點小本錢,本公子還是出得起的,”顧惜昭不以爲意,衝着衛長蕖道。
他說完,又晃了晃手中的摺扇,將身子靠近衛長蕖一些,再道:“我說,小丫頭,你擔心什麼,就算今日賺不回來,還有明日,後日啊。”
不擔心,她能不擔心嗎,雖說鳳翔樓經營火鍋,不會對醉香坊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是還是會有那麼一點點影響的好不好。
所以,鳳翔樓必須賺錢,不能賠本,否則,她非扭着顧惜昭扯皮不可。
想到這裡,衛長蕖衝着顧惜昭,小聲道:“顧大公子,你可別忘了,鳳翔樓可是有我四成的利潤,你可得保證只賺不賠,否則,我若是拿不到錢,就算是追去尚京,也要找你討賬,哼,”說着話,衛長蕖還比劃出了一個沙包大的拳頭。
顧惜昭聽得表情抽了抽。
他心道:這丫頭要不要這樣狠,不過,他顧惜昭親自出馬,會虧本嗎,簡直是開玩笑。
兩人剛聊了幾句,一些品嚐過火鍋的人,都覺得那火鍋的味道甚是美味,爲了吃得更加舒坦,只見一個接一個的客人衝着一樓大廳而去。
趙天翔站在門口招呼客人,他瞧着一樓大廳很快便坐滿了,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他喜極而泣,拂袖拭了拭眼角的淚花子,哎!鳳翔樓可有一個多月沒今日這般熱鬧了,瞧着有客人上門,可真是好啊。
剪綵也過了,衛長蕖瞧着鳳翔樓漸漸上客了,便將一顆心放下來,準備與顧惜昭告辭離開。
這廂,她剛將嘴巴張開,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瞧見凌璟帶着他那四大金剛朝着鳳翔樓這邊走來。
衛長蕖心裡咯噔一下,暗暗咒罵,尼瑪,她怎麼每次都能遇見那瘟神。
只要想着凌璟處處與她過不去,衛長蕖就氣得牙癢癢,趁凌璟還沒走近,衛長蕖準備來個鞋底板抹油,開溜。
她揚起頭,衝着顧惜昭嘻嘻笑兩聲,道:“楞個,顧大公子,你先慢慢忙,我有事,我先走啦,”幾句話快速說完,衛長蕖扭頭就走。
可是她剛跑出幾步,就聽見頭頂傳來一個聲音。
凌璟高出她一個頭,只見他居高臨下的盯着她的頭頂,悠悠開口道:“怎麼,後面有鬼追你麼,跑得這麼快。”
衛長蕖聽到聲音,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她咬咬自己的脣瓣,心裡咒罵,尼瑪,還是晚了一步,真是冤家路窄。
什麼叫後面有鬼追她!
凌璟說這句話,衛長蕖心裡可老不高興了,她猛然的擡起頭,挑高下巴,衝着凌璟道:“不是後面有鬼追我,是前面有隻大頭鬼。”
凌璟眸色無波的盯着衛長蕖的那張巴掌小臉蛋,他盯着衛長蕖,那雙古墨般的眸子像是凝結了一樣。
該死的瘦猴子,竟然敢罵他是大頭鬼。
罵他不着數,居然見了他,就跟躲瘟神一樣,簡直是可惡至極,這丫頭不是想處處躲着他麼,他就偏不讓她稱心如意。
凌璟盯着衛長蕖半響,才轉動一下眸子,開口道:“你的膽子不是很大嗎?怎麼還怕鬼嗎。”
凌璟這話問得很欠扁。
衛長蕖咬一下脣,她真想跳起腳來大罵凌璟一頓。
怕你娘個頭,你大爺的不就是那隻大頭鬼麼,姐不是怕你這隻大頭鬼,而是你這隻大頭鬼實在是太難纏了。
衛長蕖不說話,腦中遐想連篇。
凌璟盯着她的臉,瞧見她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表情豐富得不得了。
他微微擰着兩道劍眉,將自個毫無遐思的眉頭蹙起來,對衛長蕖道:“瘦猴子,你又在心裡咒罵我,”他已經發現了,每當眼前這隻瘦猴子露出這樣的神情,那心裡想着的一準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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