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連火山羣中,每座火山的高低大小以及形態都各不相同,但絕大多數的火山山體,都被綠色所包裹和覆蓋着,遠近看起來散發着勃勃生機。
三人行走在山與山之間的穀道中,滿目的野花綠草,蜿蜒的澗溪亦隨處可見,溪流邊各類溫馴的野生動物低首飲水。曾經的極險之地,現如今從外表上看來,卻顯得寧靜而又安詳。
中午的時候,他們來到一座高高的錐形火山腳下,停下腳步擡頭仰望,遠遠可見火山口正往天空冒着白色的霧氣。
“你們說這座火山上面會不會也是一個小湖?”邊遙說着話搔了搔頭髮,然後將手指探到鼻底嗅了嗅,還能聞到一股淡淡地焦味。
少女似乎對他的話感到有些不滿,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這張壞嘴就不能說點好話!我覺得這座火山有些不一樣。你難道沒發現這座山上的植物十分稀少嗎?”
邊遙沒有反駁,他當然也發現了這座火山的異常之處,一路行來所見到的都是綠蔭覆滿山,可面前這座卻被無數大小碎石子鋪蓋着,僅有極少小樹嫩草從石縫中冒出,吃力而頑強地生長。
少女說完後也不打招呼,徑自快速朝山頂奔去。黑衣少年自然不言不語地緊隨其後。邊遙匆匆往口中扔了枚靈果,撒開腿腳追了上去。
山頂上沒有湖,更沒有少女口中所說的岩漿,只有一個巨大的奇形窟窿,不過口部被很多灰紅色的岩石所遮堵,分隔出了十多個黑乎乎的小洞口,而熱氣則不停地從那些洞口裡面冒出。
三人圍着窟窿的外圍邊緣轉悠了一圈,發覺山頂的岩石很溫手。邊遙隨手撿起一塊小石頭,往最近的一個洞口扔去,只聞一聲撞壁的響動後便沒了後音。
“你不要瞎扔啊!別又引來什麼怪東西!”少女連忙扭過頭,滿臉氣惱地衝他呵斥。
“你膽子不是很大麼?怎麼現在又怕這怕那了!”邊遙滿不在乎地回道,隨即又撿起一塊石頭,繼續往洞口扔。
“我不是怕,而是爲你着想!真要遇到什麼厲害的異獸,以你逃跑的速度肯定是落在最後面,所以要死也是你先死!”少女說完嘻嘻一笑,面容露出一副打擊成功的得意神情。
邊遙哼了一聲,沒再說話,矮手就搬拾起一塊大石頭,狠狠地朝洞口砸去。
“走啦!別玩了。”少女開心地笑道。
突然間,山體發出一陣震動,並伴隨着低沉的“隆隆~”轟鳴聲,隱約似從窟窿下方傳來。
三人的身體控制不住地搖晃了幾下,很快又穩住了,隨即遠遠地跳離火山口。邊遙臉上現出一絲驚慌,心想估計要噴火了!大氣不敢多喘一口,轉過身就往山下逃跑。
“嘣~!”的一聲,身後猛然發出震天巨響!擁堵在窟窿口的那些岩石,在一剎間被炸向天空,數不清的大小碎石四散飛濺。
同時,從窟窿裡瞬涌而出的氣體能量,爆膨成一股恐怖的空氣衝擊波!剛剛逃至火山口邊緣的三人,被瞬間襲來的滔天氣浪推向半空。
在幾近二十丈高的空中,黑衣少年扭身拔出背劍,將砸向自己一塊飛石削落,整個動作迅敏無比。當身體落至距地面不足三丈的時候,在他足下突然浮現出一層白色的劍氣膜,使得他在落地之後未受絲毫傷害。少女的身體是呈拋物狀甩向半空,只見她在十多丈高的空中猛然翻身俯直,雙臂倏然展開,仿似一隻紅色的飛燕,緩緩飄落而下。
說起來倒也奇怪,三人中竟然是邊遙逃的最快,也離火山口最遠,所以他的身體幾乎是筆直飛出去的。相較而言,他的身體距地面也最低,僅有六七丈高。
邊遙狼狽落地後,被斜地裡的一塊石頭所絆倒,身體骨碌骨碌地朝山下滾去。一直翻出二十多丈遠,他才伺機取出烏沙短劍,插入碎石地中,好不容易止住滾勢。
“哈哈~”少女的笑聲適時地響了起來。
邊遙哼哼着爬站起身,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他的左右臉頰分別被碎石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溢出的鮮血形成兩條細細的紅線。
“咦,你臉上被劃破了。”少女見後止住笑意,指着他的臉說道。
邊遙用手背在臉上拭了幾下,擡頭朝恢復平靜的山頂望去,奇怪地說道:“剛纔是怎麼回事?那麼大的動靜!怎麼沒見噴出火來?”
“誰曉得呢!弄不好就是因爲你扔的石頭,才導致發生那種事。幸好沒事!快走吧,去找下一座。”少女將目光從山頂收了回來,語聲中帶着幾分忐忑和失望。
一個多時辰後,三人又登上了一座看似可疑的火山。經過一番查看後,總算在山中和頂端的一些地方,發現了早已凝固無數年的岩漿,自然不可能生長出紫火靈芝。不過岩漿石上面寄生着一些五顏六色的無名菌菇,倒也讓邊遙和少女歡喜了好一陣才離去。
當黃昏來臨之時,金輝色的天空下,羣山中漸漸冒出了莫名的淡淡煙霧。
三人行至一片寧靜的谷地,發現了一處溫泉,熱乎乎的泉水自泉眼中汨汨流出。於是少女開心地做出了決定,夜裡就在溫泉旁邊露宿,她要好好泡一泡溫泉,洗去連日來的疲乏。
暮色初籠大地,飄忽不定的霧氣遊離在羣山和谷地,給千連火山羣罩上了一層神秘的烏紗。
接近長方形的溫泉潭並不大,甚至可以說很小,長不過兩丈,寬約半丈。少女獨自一人躺坐在裡面,愜意地哼着無名的曲調。邊遙和黑衣少年則背對着溫泉,乾巴巴地坐在草地上。
“你快點好不好!我也要泡。”邊遙發着牢騷,表達自己的不滿。
“你急什麼,等我泡完了可以讓你泡一整夜!”少女根本不理睬他的抗議,雙手在水中輕輕拍打,口中發出歡快的笑聲。
邊遙連嘆幾聲,身體往後一倒,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透過淡淡的霧氣,朦朧的夜空星光燦燦。
“唉!這裡的火山那麼多,這樣一座一座地胡亂瞎找下去,還不知要尋到什麼時候呢?”邊遙忽然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
“我們可以找一座高山,夜宿在山頂,如果發現哪個方向火光就朝向哪兒去。”靜靜端坐的黑衣少年,出人意料地對邊遙的話語做出了迴應。
“哈哈~!獨……葉夜,還是你聰明!這個方法不錯!一定要試試。”少女伸出手掌猛拍水面,興奮地大笑。
半個時辰後,少女離開溫泉走上岸,迅速穿好了衣裳,神清氣爽地喊道:“走!我們去找一座高山,夜裡就睡在山頂端。”
聞言,邊遙觸電般地跳站起來,滿面氣惱地喊叫道:“等會啊!我還沒泡呢!”
“有什麼好泡的!再說又不是你一個人沒泡,人家葉夜也沒泡啊!”少女衝黑衣少年一努小嘴,眼中露出壞笑。
邊遙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默默走到溫泉邊,掏出夜光石往水中一照,用一副厭惡地語氣說道:“又臭又髒的水!不泡也罷。”
少女聽後一愣,隨即怒聲嬌喊道:“你這個死小子!敢拐着彎罵我,小心我打你哦!”
短暫的一番口舌之戰後,三人藉着閃爍的星光,奔離出山谷地,開始在周邊附近尋找海拔比較高的山。
經過兩個多時辰的奔爬尋找,他們攀上一座千丈多高的死火山,並在山頂端的一塊巨石旁立身駐足。
山頂的夜風很大,風聲在耳旁呼呼嘯過。雖是三月中旬,可被風吹着還是會感覺到絲絲寒冷之意。
少女張口大聲喊說道:“我們輪流值夜,負責值夜的人要時刻注意四方的動靜和異象。”
她的話音剛落,黑衣少年便縱身一躍,立在了巨石頂端,面朝着東面背風盤腿坐下。
“看來你弟弟自願做值夜人了。”邊遙笑了笑,邁步繞到巨石的背風面,並從空間袋內取出毛毯將身體裹住,倚靠着石頭坐了下去。
“往那邊去一點!”少女跟隨邊遙來到東面,埋身坐在他旁邊。
黑夜,在呼嘯的風聲中靜靜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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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夜依舊在沉睡。突然之間!遙遠的東北方向,有一道紅色的火光沖天而起,在暗夜中看去尤其明顯!
黑衣少年猛然睜開眼睛,站起身朝發出火光的方向看去。在那遠方,好似有一條細長的火蛇自大地直身竄入夜空,在天幕之下形成一片燃燒的火雲,並且面積在逐漸擴大!
過了大約半刻,一陣隱隱約約的轟隆聲自東北方傳了過來,因爲山頂的風聲很大,所以聽得並不清晰!
黑衣少年又靜靜觀望了一會兒,突然從巨石頂端一躍而下,伸手拍了拍熟睡中少女的肩膀。
少女驀然睜開睡眼,發現黑暗中,遠處的天空正散發着一片豔麗的紅光,突然歡聲大呼起來,“啊~!火呀!火山噴發啦!”
旁邊的邊遙被她這麼一吵鬧,立時也轉醒過來,當瞧見遠處天空的異常現象時,下意識地跳了起來。
“那就是火山爆發的樣子麼?”他呆呆地望着遠空的壯觀異象,滿臉地激動,口中發出低聲自語。
半晌後,少女忽然扭頭朝黑衣少年看去,問道:“這裡距那兒能有多遠?”
“大概有兩百多裡,不過那是直線距離,到達那裡需要不停地繞行。”黑衣少年稍作沉默後,認真回答道。
“走!那座火山應該就是幾座活躍的火山之一,肯定會有很多岩漿,極可能生長着紫火靈芝。”
在少女的催促聲中,三人未等天亮便動身下了山,向天空泛着火光的方向急匆匆趕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