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說的。”竹千代轉過頭不再看犬夜叉的臉, 這張人類的臉太過於迷惑他。
犬夜叉對竹千代的拒絕有些不甘心,嘆着氣跟着坐下來,“小屁孩, 唉!要不是織田信長對我有恩, 我才懶得理你們人類。
竹千代僵了僵身子, 不確定的看了一眼犬夜叉, 那表情似乎就像是在看一隻怪物!
在竹千代的認知中, 織田信長不過是幫犬夜叉指了一次路,而犬夜叉卻將對方從敵軍將領之中解救,兩相對比應該是織田信長欠着半妖的恩情。但是從犬夜叉的話語中, 卻絲毫沒有救人的自覺,反而念念不忘着織田信長的恩。
這樣的以德報怨, 真的是一隻妖怪該有的行爲嗎?
竹千代有些迷茫。他覺得眼前這隻半妖無時無刻不在挑戰着他的世界觀, 在這遍地瘡痍的戰國, 他如此辛苦的苟活着,爲了變得更強不惜用各式各樣的面具僞裝自己, 甚至自己都無法認清楚自己本來的顏色。
但是這隻半妖,卻擁有讓人一眼看穿的純真。
這讓竹千代忍不住捫心自問:妖怪尚且能做到如此,我身爲人類,爲何變得這樣醜陋不堪?是誰污染了我原本的色彩,又是什麼力量使得犬夜叉堅守着內心的純真?
犬夜叉, 你真的是妖怪嗎, 爲什麼會讓我覺得這麼溫暖……
“喂小鬼, 怎麼又不說話?”犬夜叉戳了戳竹千代頭頂的軟發, 將後者從個人世界中扯出。
竹千代張了張嘴, 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開口,最後神使鬼差的問道:“犬夜叉, 半妖是不是人類和妖怪的子嗣?”
犬夜叉被竹千代突然發出的疑問困惑,他似乎並不喜歡這個話題,於是語氣惡劣道:“幹什麼?”
竹千代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尷尬,抿起嘴不再說話,瞪着眼睛看犬夜叉。
犬夜叉被那雙大眼睛盯的有些不快,但又無法對着竹千代那張少年的臉發火,於是解釋:“半妖當然是人類和妖怪的子嗣,不然爲什麼叫半妖啊!”
“原來如此啊。”竹千代裂開嘴笑了。
因爲犬夜叉是人類個妖怪的孩子,所以纔會有着那樣純潔的秉性嗎?竹千代爲着內心的困惑找了個緣由,於是放下心來,想着犬夜叉應該也算是自己的同胞。
同胞的話,那麼,我是不會傷害你的,犬夜叉。竹千代心中暗自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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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犬夜叉送往目的地之後,不出所料果然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西國大妖怪,殺生丸。
那妖怪穿着白色的和服小跨,肩帶盔甲,袖口繡着六角梅花印,銀色長髮無風自動,額紋月牙,一雙金色的眸子不帶感情色彩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似是無情,又似多情。
只消一眼,竹千代便明白了織田信長對大妖怪的崇拜並非盲目,萬萬千千說不出的緣由糾結在喉嚨,竹千代的腦海只浮現出織田信長的輕笑。
當他不齒於織田信長的信仰時,織田信長負手而立,輕笑道:“你想的過於天真。”
的確是過於天真,能讓日本未來的霸主如此崇拜的人物,怎能是個簡單的“妖怪”而已?
這就是“大妖怪”!他的眉角與髮梢飽含不食人間煙火的倨傲,低眉時卻自有三分風情七分淡薄;他的身上帶着彪悍的雷霆之怒,面容卻好似鄰家好女閉月羞花;他從黑雲壓城的妖界走出,孑然一身卻風月無邊。
只消一眼便讓人丟盔棄甲的大妖怪,這就是西國之主,這就是殺生丸!
“你怎麼纔來!”
“以後不會。”
犬夜叉與殺生丸的交談十分短暫,卻讓人插不上足。竹千代在經過強烈的精神衝擊後很快淡定下來,然後想起織田信長的託付。
“這是我的家主人獻給西國大妖怪首領的信件。”竹千代恭恭敬敬地將信件獻上,然後觀察殺生丸的表情。
於是竹千代心細的發現,殺生丸在面對除犬夜叉的一切事情外,都顯得冷漠而無趣。
“告訴你家主人,我沒有興趣。”殺生丸的答案果如預料之內,竹千代並沒驚訝,淡然轉身離去。
身後依稀還傳來犬夜叉和殺生丸的對話,竹千代並沒有用心去聽,只是想着,如果對方是殺生丸,他大概沒辦法將自己的半個同胞解救出來了。想到這裡,竹千代又一次覺得無力。
織田信長的信中內容竹千代自然看過的,他想不明白織田信長的真正目的,因爲那個請求無論是哪個妖怪都不會輕易同意。對妖怪來說人類是如此渺小,他們怎麼會屈尊與人類合作完成自己在妖界的征途?況且又是那麼高傲的一隻大妖怪呢。
竹千代可以肯定織田信長的別有目的的,單從他給自己的兩張符咒便能肯定。而那兩隻符咒,早在半路上就被貼到了犬夜叉和狼野乾的腦後,化爲無形。
竹千代牽着馬回頭看了一眼犬夜叉和殺生丸的方向,朦朧間只能看到紅色和白色的影子。生平頭一次,竹千代爲兩隻妖怪的發展動向而擾心了。他想,犬夜叉和殺生丸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樣?
而後又想到,織田信長的目的,究竟爲何呢?
他雖然好奇,但並沒多餘的心力繼續關注這個故事,只將這一遭遇當成人生奇談,或許百年之後可以細細品味,而當下,竹千代關心的事卻並非這些。
回到今川義元的管轄之後,生活又一次回到了虛與委蛇。今川義元並沒責怪他關於被織田信長擄走的這件事,好似並不知道一樣,只說他這一趟出去的太久云云。竹千代急忙請罪,今川義元捂嘴笑道:“你該請罪的對象可不是我哦,丟下新婚妻子獨自外出,可不是一個好丈夫該有的行爲啊。”
竹千代這纔想起,自己還有一位了不得的妻子殿下。
新婚燕爾總讓人想到春宵帳暖,由於年齡的原因竹千代並沒有和妻子行房,卻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因此錯失在一個男人手中。
於是不可避免的想起織田信長。
竹千代並不是個自欺欺人的人,發生過的事情也不會羞於面對,細細回味那一晚,總是歡愉多過疼痛,竹千代想那大概是織田信長在女人中學來的技術。
鬆平竹千代妻子瀨名姬(築山殿)是標準的大小姐性子,比他大了五六歲,而且似乎並不滿意自己這個丈夫。
“雖然我是婦女家,這些話作爲妻子本不該說出來,但是竹千代,”瀨名姬直接交出丈夫的名字,皺着眉頭道:“你現在可是在今川的地盤,行爲還是要檢點些纔好,不然人家要是說什麼閒話,我可下不來臺面吶。”
讓身爲相公的男人“行爲檢點”,而莫要丟了妻子的“檯面”,這樣話從瀨名姬的口中說出,竹千代已經預料到她的結局是多麼悽慘,於是冷笑,“我自有分寸。
瀨名姬見丈夫臉色不好,意識到自己話說的有點重。但她自小專橫跋扈慣了,即使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也不會主動道歉安慰,於是不了了之。
幾日後北條氏的親信路過今川氏,今川義元有意和北條氏康結盟,於是熱情招待。
北條氏的親信臨走時隨口邀約今川千萬北條領地遊玩,今川義元哈哈大笑着答應,一轉眼看到了鬆平竹千代,於是腦袋一熱讓竹千代跟着北條的親信們出行,讓他去長長見識。竹千代無奈答應。
可是最終都沒有真正見到北條氏康,親信們對今川義元的臨時決定也有些尷尬,不冷不熱的招待着竹千代,自顧自的進行自己的行程。
一路兜兜轉轉來到了關東領地的武藏國,竹千代意識到對方似乎把自己當成了今川家的不經事少爺,對自己並沒太大期待,於是乾脆與北條的親信們辭行。
竹千代一個人在武藏國漫無目的的亂轉,輾轉來到了楓之村,遇到了一個巫女,一個法師,和一個小妖怪。
巫女貌美年輕,臉帶朝氣,有着不屬於戰國時代的歡快情懷。她看到竹千代身後的戰馬,眼睛一亮,讚道:“哇!好漂亮的馬!”
法師一臉愁雲,精神抑鬱,聞言擡頭看向竹千代,病怏怏道:“小哥我看你印堂發黑頭頂烏雲,唉,你要遭遇人生大難啊!”
小妖怪歡脫可愛,兩隻大眼睛滴溜溜的亂轉,扯着法師的褲腳仰頭道:“彌勒法師,你怎麼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啊!”
“小朋友,你的馬好漂亮,它叫什麼名字啊?可給借我騎一下嗎,我還沒有騎過馬唉~~~”美麗的巫女毫不端莊的雙手合十上前央求。
“測字八十面相一百,小狐狸快變成桌子把筆墨紙硯伺候着。”病怏怏的法師席地而坐把小妖怪按到面前,對着竹千代眨眼:“很準的哦。”
小狐狸哇哇大叫,手腳並用亂撲騰:“彌勒法師你不可以欺負小孩子啊!我要告訴珊瑚!哇啊!”
“好不好好不好嘛~~求求你啦!”美麗巫女扯着竹千代衣角撒嬌。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少年!”法師眯起眼老神在在。
“嗚嗚嗚!”小妖怪痛哭流涕。
竹千代一頭霧水的看着眼前亂糟糟的一切,歪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