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丸的到來讓這幅“其樂融融”的假象迅速破裂, 犬夜叉的反應很是激烈,猛地跳起往後退了幾步,在自以爲的安全距離外豎起爪子做出防禦姿態。
“殺生丸!”犬夜叉微微垂着頭, 以便隨時能進攻或者防禦。
殺生丸默默的看着犬夜叉的反應, 眉尖微不可見的挑了一下:“你的反應很有意思。”
犬夜叉齜起牙, 喉嚨裡發出低吼, 似乎嗅到了危險的信號。
果然不出所料, 殺生丸撩了下頭髮,看似隨意的動作後突然甩出一條鞭子,猝不及防的劈到犬夜叉身上, 犬夜叉被抽中了兩下急忙開始逃竄,殺生丸的鞭子卻越發犀利的追上。
殺生丸殘忍的笑了起來:“真是醜陋的姿態, 像個低等的野獸一樣的反應, 犬夜叉, 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麼?”
犬夜叉繃直了利爪,又被抽中幾下, 眼裡冒出兇狠的紅光。鞭子的速度越發急切,一如殺生丸煩躁的內心一樣,犬夜叉並不曉得殺生丸內心是怎樣,被抽的一身火氣,索性也不逃竄, 直直站在原處豎起手臂防禦, 眼睛卻緊盯着鞭子的軌跡, 尋找突破之機。
迷茫過頭的彌勒見來者不善, 揚起法杖衝着殺生丸做出戒備姿態:“你是什麼人, 跟犬夜叉有仇?”
殺生丸眯起眼,“我是誰?”
一陣低笑聲響起, 殺生丸強抑住心中的焦躁,譏笑道:“你應該問犬夜叉,我是誰?”
彌勒不安的看向犬夜叉,他已經意識到眼前這人的危險性,只是犬夜叉已經沉睡了五十年,是什麼時候惹上這樣厲害的角色?
彌勒十分迫切的需要犬夜叉的力量,可是並不代表他能解決犬夜叉目前遇到的麻煩,他在尋思着怎樣能安然的救出犬夜叉。
“我不知道你跟犬夜叉有什麼仇恨,但是現在他是我的夥伴,所以閣下最好趕快停手,不然……”彌勒將右手覆在左手的念珠上,準備動用風穴的力量。
“夥伴?”殺生丸驀的想起,五十年前,同樣有一個人類的法師站在犬夜叉身邊,眼前彌勒的這張臉與那人重合,殺生丸愣了愣。
犬夜叉抓準了這個時機,抓住鞭尾。
殺生丸沉下眼。
犬夜叉裂開嘴猛地往後扯動。
殺生丸握緊了鞭條。
“風穴!”彌勒拉開念珠。
巨大的黑血如同吃人的大口一樣將殺生丸往彌勒的方向吸過去,殺生丸揚手甩動鞭子,犬夜叉一時得意忘形被鞭子纏住了手臂,接着身體不受控制的被扯了過去。
風穴的吸力使殺生丸拽動的方向發生變化,犬夜叉眼見着要撞上殺生丸,殺生丸急忙又甩動鞭子,風穴突然變大,半空中的犬夜叉向風穴的方向飛去,殺生丸驚了一下,將鞭子回扯。
彌勒看到犬夜叉被吸了過來,急忙想要收起風穴。
剎那間飛沙走石,風穴不受控制起來。
“怎麼回事!”彌勒驚得瞪起眼,受傷的風穴發出陣痛,卻無法收回。
犬夜叉的身影即將沉入風穴,“彌勒!”犬夜叉大叫一聲。
殺生丸發動妖力往後急退,犬夜叉的身體被鞭子拖着稍退一段距離。
半空中傳來陣陣翅膀煽動的聲音,一陣毒蟲飛來,烏雲陰日,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潔白的羽毛,羽毛上一站一蹲着兩個人。
“奈落!”彌勒驚叫起來,強制着念動經文想要用念珠封印風穴。
殺生丸急急收鞭,犬夜叉的身體總算被拖了過來,然而風穴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殺生丸不得不發動妖力與之抗衡。
犬夜叉看着殺生丸那張臉,卻不肯合作,想要掙脫鞭子的舒服,然後身體卻被風穴吸引着脫離地面無法發力,犬夜叉肆意扭動着。
“你找死嗎!”殺生丸拽緊了鞭子的那一頭,一點一點的往後扯動。
犬夜叉咬牙:“這不正是你希望的!”
“犬夜叉!”殺生丸惡狠狠的等着犬夜叉。
犬夜叉毫不退縮的回瞪。
陣陣毒蟲煽動翅膀自發飛進了風穴,彌勒大叫一聲,經文中斷,念珠破碎,風穴突然增強。
犬夜叉的身體又被吸得往後退,殺生丸跟着被動往前一步。
“我們的帳稍後再算,你要是敢死在這種地方!”殺生丸惡狠狠的警告,“我會讓你的母親下輩子都不會好過。”
犬夜叉瞪大眼,“混蛋……”
“你可以試試。”殺生丸伸出手,“過來!”
犬夜叉胸口起伏不定,眼前是深深憎惡着他的兄長,身後是無底黑洞,而母親的墳墓卻葬在遙遠的西國,那是殺生丸的領地,自己恐怕這輩子都拿不回母親的骨灰。
“過來!”殺生丸又吼了一次。風穴加上了毒蟲的催化變得不安定起來,殺生丸隨時戒備着半空中的敵人,已經沒有多餘的心裡再管其他,如果這個時候犬夜叉非要跟自己作對,他也無可奈何。
想到犬夜叉隨時可能被風穴吞噬,殺生丸陣陣不安。
這個異母的兄弟雖然不遭自己眼緣,但他從未放棄過對犬夜叉的期待,因爲他知道這個半妖有一天一定會變強,因此一直期待着那場血緣繼承之戰。
誰纔是犬大將鬥牙的真正繼承人——
這纔是他憎恨犬夜叉的理由吧!
那把代表着犬大將身份的鐵碎牙被藏在了犬夜叉身上,這表示什麼呢?在那個月圓之夜,父親赴死的那晚,自己跟父親有過交談,父親問:你爲什麼要追求力量?
殺生丸答:我的霸道就是自己前進的道路,而只有得到了力量才能爲我去打開這條路。
隨後父親妖化爲原型帶走了兩把刀——鐵碎牙和叢雲牙。
父親並不認同自己的理念,父親把刀給了還是嬰兒的犬夜叉。
明知道兄長想要的東西,父親卻把它給了作爲弟弟的犬夜叉。
鬥牙並不是個笨蛋,他當然知道自己這麼做會激起殺生丸的憎恨,所以他那麼做的原因,是因爲他想讓犬夜叉做自己的繼承人。那把刀,不過是一個父親想要保護兒子的信物!他承認了犬夜叉!卻放棄了身爲長子的殺生丸!
剎那間思緒紛亂,這一刻殺生丸直面了自己一直難以接受的那些訊息,之前的煩躁一掃而光,殺生丸恍然明白,原來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討厭犬夜叉,而是嫉妒。
嫉妒……那是一種人來纔有的……讓人不齒的情感。
原來自己也是有感情的,這份感情深深的體現在了犬夜叉身上:嫉妒、憎惡、猶豫、不安、煩躁、矛盾……和擔心。
犬夜叉不能就這樣死去!殺生丸恍然驚醒,咬緊牙關又一次扯動了鞭子,犬夜叉的臉近在眼前,殺生丸伸出的那隻手微微顫抖,他突然怕犬夜叉會拒絕自己。
比殺生丸這份焦灼的內心還要焦灼的則是犬夜叉,他不懂之前還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兄長怎麼又突然一改原本面貌來救自己,近在眼前的那隻手成爲救命稻草,犬夜叉的求生本能比他要先一步的抓了上去。
“殺生丸……”犬夜叉低喃。
殺生丸手中虛光一閃鞭子便消失了,接着兩隻手抓住了犬夜叉,直接把人拉到身後。
終於兩腳着地的犬夜叉趴到殺生丸的背後,殺生丸替他擋住了大部分的風穴力量,即使這樣他還是不得不抓住殺生丸右肩的絨毛,觸手鬆軟,犬夜叉嚇得差點又要跳開。
“抓緊我。”殺生丸沉聲道。
犬夜叉立馬又貼到殺生丸的背上抱緊了他,不是他自願倒貼,實在是風穴的吸力太強他不得不這樣做。
從未想過自己會和殺生丸有這樣的近距離接觸,犬夜叉還沉浸在震驚當中,殺生丸則弓着身子從原地跳起,一排排羽箭扎入他們剛剛站的地方,如果不是殺生丸速度夠快,被刺中的可就是他們倆了。
半空中傳來女人的低笑,“不愧是大妖怪殺生丸,臨危不亂反應毫不遲鈍啊。”
殺生丸冷哼了一聲,事實上他跳起的十分吃力,彌勒的風穴已經不受控制,無論殺生丸朝那個方向風穴始終正對着他,稍有不慎便會被吸過去。
“犬夜叉,快走,我的風穴……”彌勒的一隻手臂已經泛紫,念珠破碎後他便知道自己恐怕要完蛋了,風穴會越來越不受控制,恐怕到時自己都會被吞噬掉。
犬夜叉很快發現了這一點,藏身在殺生丸身後已經察覺到殺生丸的吃力,儘管心中還對這個兄長存有芥蒂,卻不免動容,這一刻的無力感又空前盛大,他有些厭惡自己的無能,這種感覺一如多年前的百鬼之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敵人肆意摧殘自己卻無能爲力。
“真是感人的兄弟情義,殺生丸殿下何時也有了人類的這種情感?”半空中,身着狒狒毛皮的男人譏笑起來。
殺生丸不善的揚眉。
“奈落!”犬夜叉豎起尖爪想要衝上去,卻被殺生丸按住。
殺生丸揚起手,鞭子又一次出現在手中,迎着風向空中抽過去。
神樂驅動着羽毛輕易躲了過去,“嘻嘻,看來殺生丸殿下您似乎很吃力啊,區區一個風穴便壓抑了你的速度嗎?”
殺生丸冷笑一聲,“笑話!”鞭子方向一改,直衝風穴,似乎要被吸進去一樣。
彌勒會意,用力改變了風穴的角度,鞭尾穿破風穴的結界鎖住彌勒的手臂,殺生丸操縱鞭子硬生生的將彌勒的手臂扯向奈落。
毒蟲“最猛勝”自發飛了進去,彌勒大叫一聲,整個胳膊似乎斷掉一樣越發紫紅。
殺生丸趁機飛到半空中揚起另一隻利爪揮了過去。
毒爪帶着青光斬向奈落方向,神樂急忙飛開。
殺生丸扯動鞭子又將風穴的方向改動,神樂的羽毛被風穴影響失衡,險些墜落,奈落抓起神樂放棄了羽毛。
奈落落定之後,低笑:“用我的風穴影響我,有點意思、”
殺生丸眯起眼。
完全脫離了風穴影響的四人迎面相對,彌勒卻痛不欲生,可是已經失去了阻止風穴的念珠。
犬夜叉擔心的看了幾眼,又不敢過去查看,殺生丸死死抓住他的手。
“我一直期待着殺生丸殿下您和犬夜叉之間的一戰,可您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奈落狀似輕鬆的嘆息,“爲此我不得不改變了我原本的計劃。”
殺生丸抓着犬夜叉的手又緊了幾分,犬夜叉吃痛,看向奈落:“卑鄙小人,你又打什麼鬼主意。”
“你很快就會知道。”
毒蟲遮天蔽日的聚集過來,山脈突然開始震動。
神樂從身後抽出幾隻羽毛甩向彌勒,彌勒的風穴戛然而止,直直暈了下去。
“你對他做了什麼!”犬夜叉雖然剛認識彌勒,卻將對彌介的感情代入到他身上,不免擔心。
神樂笑笑:“只是讓他安靜一會。”
山脈的動靜愈發大了起來,不一會,整個山頭開始震盪,接着地上開始冒出各式各樣的妖怪。
犬夜叉總算明白神樂爲什麼讓彌勒安靜,不然這些妖怪很快也要被風穴吸光。
沒了風穴,這些妖怪的目標顯而易見。
犬夜叉和殺生丸被包圍起來,半空中的毒蟲整裝待發,隨時準備衝上去。
殺生丸輕蔑的看了奈落一眼,“這就是你的計劃?”
“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獻醜罷了。”奈落退到妖怪們身後。
妖怪們很快攻擊上來,殺生丸遊刃有餘,這些小角色根本接近不了他,不過犬夜叉就有點夠嗆。
很明顯,妖怪們的目的不是殺生丸,而是犬夜叉。
殺生丸皺起眉頭突破妖怪的圍攻,又一次將犬夜叉拉到身後。
“你幹什麼!”犬夜叉有種被鄙視了的感覺,“這些小角色還奈何不了我!”
殺生丸回頭看了他一眼,“是麼?”
“……”犬夜叉被完全鄙視,火氣開始上升,不顧殺生丸的阻攔揚起爪子衝進妖怪羣裡。不過很快他發現,這些妖怪雖然弱小,但是太密集了,怎麼都殺不完,而且伺機在空中的毒蟲總是防不勝防。
殺生丸又跟了過來,“沒用的,這些妖怪根本沒用意識,除非一擊全滅,不然永遠殺不完。”
“一擊?!”
殺生丸點點頭,想起了什麼。
“犬夜叉,鐵碎牙呢?”殺生丸突然問。
“什麼鐵碎牙?”
殺生丸抿起嘴,“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上藏着鐵碎牙?”
犬夜叉不明所以。
殺生丸笑了起來,“也好,就讓我這個做哥哥的,替你開啓這份隱藏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