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是在犬夜叉被封印後的第二天去世的,沒有屬於公主的豪華葬禮,有的不過是一個大妖怪的牽掛。
“十六夜……”朔月輕撫着十六夜的面龐,無論多少年過去,她依舊如此美麗。
“代我……照顧好犬夜叉……”彌留之際,十六夜囑託着自己的情敵,“求你……”她已經放下了所謂的驕傲。
朔月點點頭,十六夜便滿意的笑了起來:“謝謝你,朔月。”而後便死去了。
人類的女子,她們短暫的生命顯得那麼寶貴而惹眼,好像是傾盡了幾世綻放出的曇花,讓人難以忘懷。
朔月無力阻止人類的死去,也不想阻止。她早知道有這麼一天,這是人類的宿命,也是人與妖的不同之處。人類總是要遵循宿命的安排,而妖類則寧願用生命打破宿命。
望着眼前的女子,朔月感嘆着。但是片刻後便拾起了身爲大妖怪的尊貴身份,不再緬懷,不再駐足。畢竟她是個妖怪,怎能沉浸在傷感之中。
“殺生丸呢?”朔月問邪見。
殺生丸出行一般是不帶任何人的,但邪見是個例外。倒不是說殺生丸多麼依賴自己的這個僕人,而是邪見自發的跟隨。因此朔月十分的好奇今天這個小妖精怎麼肯一個人呆在宮殿了。
邪見十分委屈,哭哭啼啼的跟夫人訴說殺生丸殿下是如何如何的命令自己不準跟隨,似乎是有很私人的事要辦。
“唔?”朔月臥在王座中,託着下巴十分好奇。“私人……?的事嗎……”朔月的眸子中閃動着異樣的流光。“呵……殺生丸……”
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默許了兒子的出行。
人類的村落,人類的神社,人類的葬禮。夜色帶了些許神秘,村外的某處土地上正在埋葬着一個巫女。
殺生丸並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到這裡,如果一定要說個原因的話,大概是因爲自己的鼻子過於靈敏。
走過那片哭哭啼啼的葬禮地,再穿過大片森林,殺生丸便到達了目的地。
不知道那裡算不算“目的地”,只是下意識走來而已。
眼前是毫無生氣的犬夜叉,耳邊是不知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說一個半妖因與人類的巫女相愛而死亡。
愛?
那不過是人類爲自己的yu望編造而成的藉口。那麼對一個半妖呢?他是如何定義愛?莫非也如人類那般醜惡。金色的眸子帶着些許迷離,殺生丸似乎永遠搞不懂這些情感該如何區分。
風吹來,吹動了那紅衣少年散亂的銀髮,在樹木的陰影下已看不清那少年的輪廓。殺生丸的碎髮同時被吹起,月光直直照在他的臉上,使得他那本就偏於白皙的肌膚鍍上了一層幽幽的亮光,也清楚的照出殺生丸的面部表情變化。
“我曾說過,下次見面我不會在手下留情。”
殺生丸一步步上前,表情一點點化爲猙獰,“你卻沒等到我親自出手,就用這種不堪的面貌面對我。”金色的眸子裡滿是殺意,因爲清楚眼前這半妖不會有所感知,所以才更加恣意猖狂,“犬夜叉,”殺生丸從牙齒縫中擠出這個名字,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他說不出爲何面對沉睡的犬夜叉他的怒氣比以前還要盛大,這不是他想看到的模樣。他要的是親手摧毀犬夜叉的無知和天真,現在這樣的結果他一點都不滿意。
殺生丸的手按在犬夜叉的脖子上,只需一個用力,這少年便真正死亡。
破魔箭的箭身發出幽藍的光,似乎是排斥外力的接觸,然而在殺生丸的力量壓制下卻不能阻止。
是否可以在此將他獵殺。
此刻殺生丸的腦袋裡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望着犬夜叉的臉,如此潔淨清晰。殺生丸鬆了手,轉而順着犬夜叉的脖子撫摸上去,然後捏住了下巴,中指探在他的鼻息下停留了一會,察覺到半妖的生命跡象後,殺生丸冷笑了下。
“我殺生丸決意要殺的人,即使是死也該堂堂正正。”
右手發出熒綠色光芒,毒爪握在犬夜叉心口的那隻箭上。
殺生丸的左手撫在犬夜叉臉上,溫柔的好似真的多麼疼惜他這個“弟弟”一樣,“跟人類的巫女相愛……真是夠了……”殺生丸沉下眼,發動妖力妄圖拔下封印之箭。
箭身巨大的靈力突然發作,與之抵斥,殺生丸的毒爪居然無法消融它。這讓白銀貴公子驚訝起來。
“哼,人類的巫女嗎。”殺生丸沒有再嘗試,放開了手後退一步。
最後看了犬夜叉一眼,殺生丸想,他果然跟父親一樣。
總是沉浸在人類的短暫溫情中,忘記了自己身爲妖的驕傲。
所以,他們終是要爲自己的愚蠢行爲付出代價。
枉費自己還曾經期待他會強大。
呵!
殺生丸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之中,他知道犬夜叉終將有一天會醒來,而在那之前,他還有比處理犬夜叉這個半妖更爲重要的事要去做。
或許,可以期待醒來的半妖有所覺悟……誰知道呢。
西國犬妖的宮殿,燈火通明。
朔月聽完了小妖的彙報,好奇心愈發重了。
“犬夜叉招惹人類的巫女?呵,不愧是鬥牙王的兒子,真有膽量。”朔月託着下巴笑得開懷,座下的小妖背脊一涼有冷汗冒出。
“那麼那個巫女呢?”
“回夫人,據說也死了。”
朔月立馬撅起嘴,“死了,這麼快。”
“是……”小妖擦擦汗,“好像是……被犬夜叉殺死的。”小妖說道。
朔月眯起眼思量起來,半晌後,又審視了眼下跪的小妖,笑吟吟的問:“你剛剛說什麼?”
“巫女是被犬夜叉殺了?”小妖重複,有些納悶。
朔月笑意更濃,小妖不明所以,但直覺告訴它很危險。
“你以爲,憑你的資格可以直呼犬大將子嗣的名字?”朔月笑問。
小妖沒想到夫人會因這個問題發怒,驚恐的退了兩步,“他……他是人類的……不,不,夫人,請饒恕我的罪過。”小妖看着朔月愈加濃厚的笑臉,立馬改了口,儘管心裡依舊鄙視半妖的身份。
“就算人類生下的孩子,也要曉得他受誰的庇護。”朔月意有所指。
八面玲瓏的小妖立馬害怕起來,冷汗直流。它早該想到,犬夜叉畢竟是鬥牙王的子嗣,僅憑這點血脈自己就無權對這個半妖置喙。但……但它以爲身爲犬大將的正室,夫人應該比自己更討厭那個半妖纔是。
朔月清楚的知道小妖的想法,無奈的擺擺手,“愚昧的低等妖類,大妖怪的心思豈容你等來揣測?”
“是……夫人……屬下錯了……”
朔月懶得再指點什麼,吩咐左右將那小妖趕出西犬國的領地,這事便不再追究了。只是從那以後,再也無人敢直呼犬夜叉的名諱,這在另一層面上也是認可了犬夜叉繼承人的身份,反倒讓殺生丸的死忠黨不爽起來。這些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