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姜寧兒沒有隱瞞,因而姜蒼雲也聽到了。
姜蒼雲跟在姜寧兒的身後,因爲他是靈魂體,所以他並沒有太多的感觸。
不過聞言,他還是顯得有些落寞。
“她在看着吧。她若是可以看到現在,過去也一定可以看到她的未來,但是她還是這麼選擇了。”
姜蒼雲嘆息了一聲。
他似乎已經變得太正常了,正常得有些偏向於冷厲和冷靜,但是那種無言的悲寂和蕭索的感覺,又會讓姜寧兒心中難過。
只是,情到深刻之後,姜寧兒非常理解這種心情,就像是她思念姜辰一樣。
父親,定然也是思念母親的。
更遑論,如今母親風彩依,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念及這般情況,姜寧兒的目光也變得黯然了許多,心情不由沉重了許多。
“孩子,不用難過,一路向前便是。母親雖然無能,卻也終究可以守護着裡脫離這裡的兇險。”
虛空之中,彷佛傳來了無形的聲音,那種溫暖,也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
姜寧兒擡頭,似乎看到了天海的深處,投影出了一個美麗的女子的身影,那女子的容貌有些模糊,已經並不能清晰的剛呈現出來,若隱若現的,似乎隨時都會消失。
可是這個女子,卻在此時說出了無比溫柔的話。
她的聲音,還顯得非常的年輕,聲音像是夢境裡面的聲音,像是來自於過去,又像是來自於此時此刻的現在。
姜寧兒無法判斷,但是她冷靜的心,卻忽然之間被這樣的一舉溫暖的話叩開了。
姜寧兒的心靈微微的顫|抖了起來,而姜蒼雲,卻在此時忽然說道:“彩依,你有看到你的未來嗎?告訴我,未來我該怎麼做?”
姜蒼雲的聲音很大,似乎像是在以靈魂咆哮。
這樣的情況,姜寧兒還是第一次遇見,至少,在她的世界裡,她的父親,一直都非常的沉默,也非常的平靜。
這麼情緒激動的時刻,很少,很少。
如今,甚至於是第一次。
姜寧兒心中有種莫名的痠痛的感覺,眼淚不爭氣的盈滿了雙眼。
“你……我不知道。”
“但,一定要堅定自己的信念,這樣,我們家人,會有重新匯聚的那一天。”
“另外,不要再相信姜雨蕁,他是……”
那女子的聲音沒有說完,便消失了,但天空之中,忽然出現了一條彩虹。
彩虹形成了一座美麗的橋樑,橋樑通往了姜寧兒的腳下。
聲音沒有了,但是這一座橋樑,卻直接通往了遠方的霜之泣之地。
姜寧兒沒有說什麼,淚水卻無法控制的嘩啦啦的落下。
姜寧兒也沒有耽擱,看了姜蒼雲一眼,哽咽道:“父親,我們快走吧,這個地方,是母親耗盡了巨大的心力構架出來的,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我們一定會遭遇到巨大的兇險。”
姜蒼雲沉吟了片刻,卻道:“寧兒,這若是虛幻的幻境殺陣呢?”
姜寧兒搖了搖頭,道:“父親,這不是殺機,任何殺機,任何幻陣,都瞞不過寧兒的雙眼,這是執念,就像是之前我根本就沒有怕過穆清顏姐姐一樣,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就感受不到兇險的氣息。”
“寧兒,對於自己的心,看得非常的堅定,意志也一樣,這片天海可以毀滅一切,卻唯獨毀滅不了姜寧兒的執念。”
“或許,是曾經的我失去了太多太多,結果無比的悲哀,所以,今生,纔會有如此的執念吧。對於愛情,對於親情,有這樣的執念,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姜寧兒認真說道。
她的語氣非常的平靜,態度也非常的平靜,但是她說出的話語,卻格外的擁有力量。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力量,便是姜蒼雲,都不由再次的心顫。
不是心顫,是靈魂的顫慄,顫|抖。
“寧兒,你贏了。你的一切做法都是對的,你的任何考慮,都是正確的,父親,真的不如你!”
姜蒼雲嘆息了一聲,說道。
不過這一次,他拋卻了那些沉重的心態,情緒好了許多,也沒有那種悲傷和孤寂的情緒呈現。
姜寧兒心中好受了許多,然後陪着姜蒼雲,同時跨越了這一座彩虹之橋。
在彩虹的橋樑上經過的時候,天地間,有許多的七彩色的雷霆之力不時咆哮着,像是毀滅的滅世災劫。
但是這些力量,卻一直沒有落下,時時刻刻如要爆發的殺機,也並沒有爆發出來。
很快,這一座彩虹的橋樑,就已經通過了。
不過通過的剎那,姜寧兒若有所感應一般,她猛然回頭,便看到,彩虹化作了一道鮮紅色的箭矢,直接射向了遠方。
然後,有一個女子的身影,被那彩虹般的箭矢射中,直接的穿透了身體,像是被釘死在了未知的虛空亂流深處。
那像是一抹永恆的記憶,烙印在了姜寧兒的腦海深處。
姜寧兒的靈魂都顫慄了起來,她的雙眼猛的一縮,眼瞳深處顯出了極致的悲慟之色。
但是很快,這種悲慟之色又消失了。
她的眼眸恢復了平靜,她體內即將爆發出的血脈的力量,也盡數的收斂了。
“寧兒,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這個時候,姜蒼雲忽然詢問道。
“沒,父親,沒什麼,只是思念母親,想多看一眼那彩虹一般的天橋。”
姜寧兒柔聲說道。
聲音已經徹底的恢復了平靜,便和之前說話的語氣等等,都沒有任何的不同。
姜蒼雲臉上露出了一縷狐疑之色,不過他因爲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便也沒有怎麼懷疑。
“那不僅僅是一座天橋,也是一種守護,更是你母親對你,對我的愛的守護。”
姜蒼雲說道。
姜寧兒點了點頭,默認了這種說法,完全沒有反駁。
“做這樣的事情,幾乎於像是在改變宿命改變因果,其承擔,只怕是會非常的大,現在,我越發的擔心她了,卻不知道,她如今如何了。說來,我這個夫君,纔是最爲無能的。過去靠妻子,如今靠女兒。我自己不僅不能做什麼,反而還扯後腿,成爲拖累和累贅。”
姜蒼雲自嘲的笑了笑,笑容格外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