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搖晃着。
迎親隊伍,一路在東城內喜滋滋地顛簸着,鑼鼓聲喧鬧,禮炮在天際響起,路過的人都隔着花轎對東池漓送來了祝福。
東池漓在花轎內,又是緊張又是悶得慌,她微微掀開了紅蓋頭的一角,又掀開了紅色窗簾,緩緩地往外看去,喜娘還沒察覺到。
但是四周卻傳來了一陣倒抽氣的聲音,有人喊道:“新娘子好美啊!我要是也能娶到這樣的娘子,縱使只有一日,我死也甘願啊。”
“少主真是好福氣。”
一連片的讚美之聲,終於讓喜娘注意到了東池漓的小動作,她連忙在一旁放下了紅簾,小聲道:“東姑娘,便忍一忍吧,以後這片街,有你看的。”
東池漓悶悶地放下了紅蓋頭,魂識卻不受控制地掃蕩了出去,東城之中,果真是熱鬧非凡,都是爲她而祝福的。
而帝天凌便騎着幽冥紋豹,意氣風發地走在迎親隊伍的最前方,大喜。
真好。
她默默地念着。
迎親隊伍陸續通過傳送陣,到達了漓城,漓城之中亦是一片熱鬧,到處都是紅燈掛彩。因爲之前的城主府已經被寒戰和帝天罰弄塌了,自然而然地新建的建築,就改成了“帝府”。
漓城,帝府。
迎親隊伍一路往帝府而去。
進了門,便一路被攙扶着,到了堂前。
堂裡站滿了人,每個人臉上都掛着由衷的祝福,除了個別幾個面無表情,也不知抱着什麼樣的念頭,總之,沒有惡意。
譬如,習芒和秦霄。
如今帝天凌這邊沒有“高堂”,因爲帝天罰並沒有前來,高堂便是東漸涼和藏夢人了。畢竟,東池漓無法對燕紅姬納頭便拜。
在衆人喜氣洋洋的鬨鬧中,過了一系列繁瑣的習俗,便開始行禮。
“一拜太上!”
東池漓和帝天凌轉向外,鞠躬拜了下去。畢竟是在放逐之地,信奉的不是老天爺,而是信仰神,所以帝天罰這個老傢伙,還是不得不接受了帝天罰和東池漓的行禮,當真是滑稽有趣。
東池漓的脣角也不由得抹起了一絲笑意,暗道:“老傢伙,讓你來不來,你還是得受我們一拜,老老實實地承認我們。”
帝天凌自然也是促狹地笑着。
堂內的諸多人,更是笑得臉上都綻開了花,心知肚明。
“二拜高堂!”
東池漓和帝天凌又一併攜手轉了回來,東漸涼笑得眉眼都彎了,藏夢人依舊是一臉冰涼,讓人恨不得往他臉上丟個火爐,看他這塊寒冰融不融化。
二人納頭便拜。
東漸涼高興得哈哈大笑,在他的哈哈之聲中,還隱藏着藏夢人不甘的冷哼聲,當真傲嬌得不行,明明都坐在那了,還非要彰顯一下自己的“不情願”。
“夫妻對拜!交換戒指!”
東池漓一個激動,帝天凌也一個激動,兩人面對着面。
喜娘已經捧着戒指,站在了一旁,這個戒指還是東池漓刻意加上去的環節。
這只不過是一個儀式罷了,東池漓還是非常的激動。她和帝天凌早先就已經領了結婚證,對的,沒錯,就是結婚證。
離暗域的事件,已經一年過去了,東池漓在這段時間內,忙着昏迷,昏迷之後又忙着操辦各種事情,這其中重點之一,就是在漓城內辦了一個“婚姻登記機關”,宣揚一夫一妻制,並且通過婚姻登記機關,來成爲合法夫妻。
這行爲讓習芒笑得不行,他說:“這裡又不比地球,沒有網絡,怎麼知道有人不會去其他地方領取結婚證,重婚?”
東池漓一揚手,答:“那是他們的事,我只要有了這個小紅本兒,我就高興!”
很快,這個“婚姻登記機關”受到了諸多新婚夫婦的青睞,漸漸地在三域之中流行了起來,許多夫妻都願意領個“結婚證”,當個甜蜜紀念。
如今東池漓不止是“美胸太上”,還是“婚姻大使”了。
東池漓和帝天凌正要拜下去的時候,徒然臉色一變,額頭就碰撞在了一起,二人來不及顧及其他,連忙拉着手,死死地盯着外面。
藏夢人此時也豁然站了起來,眯着眼睛,一抹濃烈的殺意閃了過去。
習芒也皺起了眉頭,從人羣之中走了出來,他的身邊本就沒什麼人,輕而易舉地就走到了堂前,望着外放。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夫妻對拜還沒拜下去呢,怎麼就不拜了?戒指還沒戴呢!”
衆人詫異,頓時議論紛紛了起來。
此時,一道讓東池漓絲毫不陌生的高笑聲從外面傳了進來:“哎喲,我說今日嶺東郡怎麼這麼熱鬧,這麼多棄民聚集在一起,原來是東姑娘和帝天凌成親啊。我們這突然拜訪,是不是擾了你們的成親大禮?別慌,這夫妻對拜,還是趕緊拜了吧,不然過了今日,你可就再也不見不到你的好郎君了。”
堂中衆人把本來還疑惑堂外之聲是什麼情況,這麼一聽,忽地就個個臉色一變,見不到帝天凌了,這是什麼意思?
“張綱,你給我滾出來!”帝天凌將東池漓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憤怒地對堂外怒斥了一聲。
那聲音又哈哈笑道:“我就不進去了,你們出來。”
說着,一個刺耳的厲嘯聲破空而來,衆人臉色一變,忙都運起了魂力,護住周身,往堂外飛掠了出去。
匆忙之中,東池漓抓住了空間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帝天凌亦是。
一道道身影快速地掠出了堂外,這道攻勢並不凌厲,速度也不快,足夠堂內的諸多人跑出去,但是這道攻勢畢竟是來自半神。
轟——
頓時整個喜堂都被這攻勢轟成了殘垣斷壁,屋掀壁裂,磚瓦到處亂飛,煙塵四散。
東池漓一把扯掉了紅蓋頭,憤怒地朝天上怒吼:“張綱,你什麼意思!何故來破壞我的成親儀式?”
天際上,果真站了七人,其中三位便是張綱、林子泓、尹默鬆。
東池漓和帝天凌相視一眼,具是心頭一沉,其他四位,看來也是半神。
張綱哈哈笑道:“我不是讓你們把最後一拜拜了嗎?你們不拜,怪不得我。”
東池漓咬緊了牙關,深吸了一口氣,憤怒道:“何故……何故來犯!”
林子泓溫言笑道:“奉天海真域之命,來帶走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