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兩個魂魄的對決,而是兩段記憶,兩個由記憶凝成記憶小人的對決。
東池漓和姬無夢是如何對決的?
文鬥,她們在腦海中高談闊論,從天文地理,說到人間小事。
武鬥,她們在腦海中瘋狂交手,她們不能用仙力,而是隨手捻來一段記憶片段轟擊彼此,似乎要將對方的記憶體撕裂一樣!這種武鬥還當真是讓人眼花繚亂,頭暈目眩。往往是鬥了一會兒,就因爲身軀頭痛難耐而停下了。
還有另類的鬥法,她們會說出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事情,來和彼此比較,說誰的天賦更好,誰更適合用這副身軀站上妄仙道的巔峰。
就算將來她們依舊想要毀掉身軀,重新修煉,她們也還是要決鬥,因爲她們的魂魄是一體的。
不過在這樣的交流中,雙方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就是從姬無夢的記憶去挖掘姬遠權的蛛絲馬跡,但是在姬無夢遇害之前的記憶極爲模糊,即便是能夠回憶起一些,那也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片段,更不用說遇害時和遇害後的記憶,那是被抹除得一乾二淨,完全想不起什麼東西來。
東池漓罵姬無夢“廢物”。
姬無夢竟無言以對,良久之後才也噴了東池漓一句“廢物”。
東池漓不服,姬無夢也不服,然後她們又演變成了羞辱對方的大戰,看能不能把對方羞辱得敗退。不過,雙方的臉皮都非常厚,不管戳到什麼痛點、難堪點,都不爲所動。
東池漓算是荒廢了修爲,成天“沉迷於決鬥”,各式各樣的決鬥。
但這樣的決鬥,似乎也有利強化着魂魄。
聽說東池漓回來後,端木柯好幾次親自來她所在的龍洞拜訪,但東池漓依舊是盤坐在地上,不爲所動,若不是東池漓的臉上會出現一些扭曲的表情代表她的情緒,代表她的內心活動,端木柯都要以爲東池漓是坐化了。
端木柯嘆氣只能離開。
端木緣也來了好幾次,各種逗弄東池漓,都沒能把她喚醒,嘟嘟囔囔地也走了。
東池漓和姬無夢的記憶決鬥了許久,也因爲這決鬥,都將彼此的記憶融會貫通了,但就是無法鬥出個誰勝誰負,這讓“她們”極爲苦惱。
東池漓疲憊道:“你怎麼就這麼倔呢?這身軀該是我的,就該是我的。”
姬無夢也沒好到哪裡去,雖然依舊淡定,但難掩疲態:“你是我的一部分,你還是乖乖認輸吧,乖乖,我的小寶貝。”
東池漓:“……大姐,你有病吧?”
這樣的決鬥,一直持續了近十年,不分勝負。
直到這一天,有人走進了龍洞。
以往不管是誰來,東池漓都會不爲所動,而此時此刻,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地睜開了眼睛站起,臉上的表情時而感到高興,但又時而憤怒無比。
來者,是帝天凌。
帝天凌蹙眉來到東池漓的身邊,拉住她的手:“阿漓,我聽端木緣說,你自從來到藏龍淵後就不對勁,沒有醒過一次,發生什麼事了?你,竟是念仙了?”
東池漓高興道:“對,我是念仙了,我跟姬無夢的記憶融合了。”
帝天凌大吃一驚:“你,那你現在是誰?”
東池漓笑吟吟道:“如果我是姬無夢的話,我可以這樣接近你嗎?我跟你說,你是我能不能獲勝的關鍵了!”說罷,東池漓就伸出雙手,要去抱帝天凌。
東池漓覺得現在帝天凌在身旁,她可以用“愛情”這一方面力壓姬無夢一頭的,畢竟現在姬玄涯遠在霄旈山,沒有辦法跟姬無夢秀恩愛啊!
豈料,東池漓的臉上陡然掛上冷漠的神色,腳步往後撤了一段距離,死死地盯着帝天凌,怒吼:“扶桑,是你!”
帝天凌一愣,臉色不太好看:“你現在是姬無夢?你們之間還沒有得到一個結果?”
姬無夢冷哼:“扶桑,你最好不要插手我和東池漓之間的事情,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帝天凌眯了眯眼睛,冷言道:“那就不好意思了,阿漓是我的妻子,我有必要保證她能夠主導這副身軀,姬無夢,你最好還是認輸吧。”
姬無夢冷然:“你如何保證?你沒有任何辦法!她的每一個想法我都清楚!”
“那你就試試吧。”帝天凌冷笑一聲,陡然靠近,在姬無夢猝不及防地情況下,拉住了她的手,將她猛地拽入懷中,然後低頭狠狠地往她的脣上吻了下去。
在帝天凌的脣還未觸碰到她脣的時候,姬無夢大驚地罵了一聲“無恥”,就暫且躲了回去,讓東池漓主導了身軀。
帝天凌並沒有確認眼前是誰,所以這吻只是靠近,而沒有落下。
直到東池漓再度主導了身軀,勾着帝天凌的脖子主動深吻起來,脣舌纏綿了一番後才分開,空氣都有了曖昧的情愫。
東池漓對帝天凌笑道:“幹得好。”
姬無夢在東池漓腦海中氣得要暈厥過去,就算帝天凌吻的是東池漓,但現在姬無夢和東池漓處在同一身軀內,這親吻的畫面簡直歷歷在目,好似姬無夢也經歷過一樣。姬無夢使勁地搓着自己的脣。
而且在東池漓的記憶中,姬無夢也融匯了,她深刻地能夠回憶起關於“火燒溪”的一幕幕,她是又氣又羞。她和姬玄涯都頂多只是做到親吻罷了,這牀笫之事,她和姬玄涯還真沒有過!
帝天凌對着東池漓說話,但實則是說給姬無夢聽:“你最好還是妥協吧,不然我不保證我會帶着阿漓去哪裡,去做什麼事,難道你還想親眼看上一看?”
東池漓點頭:“不怕辣眼睛?”
即便是和東池漓決鬥時,也極爲冷靜的姬無夢,在受到這樣的威脅後,竟有些無法控制地發怒。
可就是這樣氣着氣着,一個被抹去的記憶畫面陡然出現在腦海中,東池漓和姬無夢的記憶共同看到了這個畫面,雙方都極爲震駭,瞠目結舌。
這是姬無夢被抹除的記憶之一!
“藥店,你……”東池漓望着帝天凌,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雙手竟然不由自主猛地推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