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雲層,進到了霄旈山內。
遠看霄旈山雖然跟長滿了刺似的,但進了霄旈山後,這感覺就沒有那麼嚴重了,因爲霄旈山龐大,其內的山體也龐大,所以站在地上,亦是如履平地,視線開闊。
不過在視線的盡頭,依舊有大山高聳入雲,根本無法看到山另一邊的情況。
霄旈山也是綠意蔥蔥,滿山遍地都是綠林,靈氣充裕得猶如小精靈一樣在空氣中繾綣,所以初來乍到,東池漓對這裡的印象極爲不錯,甚至真的有半橘生說的:回到家的感覺。
一股情不自禁的歸家感覺涌上心頭,讓東池漓覺得不可思議。
東池漓不願意承認這是屬於自己魂魄裡的感覺,她強行認爲這一定是姬無夢的元相影響了自己,雖然明明已經回到霄旈山了,姬無夢元相卻意外的沉寂,並沒有任何的騷動。
東池漓真是想不明白。
半橘生見東池漓愣愣地出神,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東池漓回過神來,嘿嘿道,“也許是因爲回到了霄旈山,所以我……心裡有些激動吧。”
半橘生笑吟吟道:“那是自然,畢竟你就是霄旈山的人。”
東池漓微微勾脣迴應半橘生的話,旋即望着四周疑惑道:“我們現在是在哪裡?”這是一條靜謐的幽徑,兩旁都是林蔭在風中搖曳,鳥鳴聲聲,腳下是一條小土路,路邊開滿燦爛的野花。
半橘生道:“在風煙驛,潭隍城通往姬家的路。”她指着北方,“沿着這條路走下去,是極爲繁華的潭隍城,而往這邊走下去,就是姬家。”她指着南方,但她又指了指旁邊幽幽的森林,笑道,“往那邊走進去,穿過那片森林,就是我們初次相遇的地方了,也是我家。”
東池漓愣了愣,忙道:“要不我們先去你家,你也很久沒回家了吧?”此時的她,竟然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不敢到姬家去。
反正現在姬無夢元相安靜得很,她就拖一拖,沒什麼大不了的。
半橘生搖頭:“早就物是人非了。我只是普通農戶家的兒女,我已經活了這麼久了,他們早就不在了,就連曾經的那個村莊也遷徙了。”
“啊。”東池漓苦笑了一聲,想起自己身邊那一個個被歲月吞噬的親朋好友,嘆氣道,“是啊,流水無情,歲月對於我們修道者來說,卻更無情呢。”
半橘生嘿嘿笑了笑,拉起東池漓的手,就往姬家的方向走:“走走走,回你家跟回我家是一樣的,姬家是你家,就是我家。”
東池漓被不由分說地半橘生拉着走了,而她的心臟也狂跳了起來,要回姬家了,她究竟要用什麼樣的身份,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姬家的人?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硬着頭皮去就是了。
半橘生一邊走,一邊說道:“反正都來到霄旈山了,扶桑也沒有跟過來,你剛好跟玄涯敘敘舊,沒準能夠舊情復燃呢,我還是比較看好你和玄涯。”
“……”東池漓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還有兩個孩子!”
半橘生道:“這些都不是重點,我想玄涯他一定不會介意的。你回去,他會非常高興。況且,在這強者如林的世界,扶桑現在不比玄涯,玄涯可以更有資格和你在一起。”
帝天凌這一趟不來,還真是對了!連半橘生都有這樣的看法,那姬家的人呢?偏見一定會更嚴重吧!
東池漓忙道:“天凌怎麼不比姬玄涯了?在身爲扶桑之時,他就已經在妄仙道闖下了自己的名頭,現在他還擁有滅生焱,將來一定比姬玄涯強勢。”
“你可以繼續稱呼他藥店的,我知道你是在說扶桑。”半橘生瞥了一眼東池漓,“就算扶桑將來會比玄涯強,那也是將來的事了。我只知道,玄涯曾經在你心裡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
半橘生跟姬玄涯相處的時間比較多,而且以往姬無夢老跟她說玄涯多好多好,所以在半橘生心裡,姬玄涯無疑是最適合東池漓的。
“算了,我還是不回姬家了。”東池漓一想到自己要面對姬玄涯,就覺得頭皮要炸開了,她轉身就走。
但半橘生迅速地拉住了東池漓的手,將她往去姬家的路上拽:“你不去也得去,來都來了還想走?你不是要打聽老爺子的事嗎?”
東池漓掙扎着哀嚎道:“橘生!這可是近親婚姻,不靠譜啊!我不想見姬玄涯!”
“近親相互瞭解才叫靠譜。”半橘生拖着東池漓笑吟吟道,“再說了,你們也算不得近親,差了好幾個輩份,也差了好幾房呢。”
東池漓急呼:“這是……這是亂——”
然而那個“倫”字還沒有說出口,就已經被半橘生也捂住了嘴,她笑道:“咱們修道者之間,不存在這兩個字,你和玄涯之間更不存在!我就喜歡你們兩個甜甜美美的樣子。”
東池漓渾身汗毛豎起,她之前怎麼沒有發現,原來半橘生是姬無夢和姬玄涯的腦殘cp粉啊!
總感覺這一趟回姬家,她會在半橘生的“撮合”下,跟姬玄涯產生一些糾纏不清的事情啊。
“嗚啊,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了啊!”東池漓含淚掙扎。
半橘生道:“你已經離開姬家很久了,失蹤了這麼多年,必須回去報個平安,你還拿不拿自己當姬家人了?”
東池漓繼續掙扎哀嚎:“我不!我可以是東府人,寒家人,帝家人,就是不可以是姬玄涯他家的人!”
半橘生臉上露出期盼的微笑:“但你終歸是姬家人,但願有一天我能夠見證你和玄涯再續前緣,攜手踏入婚堂,相愛永久,永世不離。”
東池漓覺得半橘生已經入了魔障了,姬無夢以前到底是有多愛姬玄涯,能讓半橘生這樣維護姬玄涯啊!
崩潰!
奈何東池漓修爲遠遠低於半橘生,想要調頭也調頭不了,這一路就猶如鬧彆扭的小屁孩一樣,被半橘生生拉硬拽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