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樂語氣身軀雖然嬌柔卻絲毫沒有落入下風。倒是隨行而來的宮人們一個個低垂着腦袋,渾身發抖。
“呵!也是,將軍是統籌御林軍的督帥,手下良兵千萬。我是誰啊!不過是一個國破家亡的廢人,就算抵死拒絕,將軍照樣闖進了我的殿,踏開了我的門。今日說破了天,依舊是扛不住的呀!”
將軍眼神一眨,濃眉紓解似乎心裡甚是受用。慕容神樂,挽着一縷青絲玩弄在手指上面。偶時,擡眉一笑。
“姑娘,說出這話可就埋汰本將了!”他寥寥說着,沒有任何推諉的意思。
“大將軍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傻子,既然將軍非要認定我的屋子髒的話,你儘可派人搜查即可!”
手掌鼓起,冷語相向這麼久,慕容神樂終究還是退讓了。可是,臉色甚是平淡,嘴角含着一絲絲的笑意。
抱拳做禮轉身,正欲退出內殿。腳步忽然被一甜聲喚住了。
“慕容姑娘,是不會反悔之人吧!”
“當然。”斬釘截鐵,坦誠不做作。
“我是有一個有趣故事,忽然很想說來與將軍分享呢!”慕容神樂莞爾吟笑,語氣沒有任何不妥。
他悶哼了一聲,不答不問,也不走。
“從前有一對兄弟都是採木匠,有一天,小甲和小乙都得到了一塊上好的木材。小甲覺得,木材格外的珍貴十分的捨不得,便留下日日雕琢日子過得很是清苦。小乙將木材立刻轉手賣了,得了好大的一筆錢財,小乙覺得此法賺錢很快,便尋找更多的木材。同時,小甲的木雕終於完成了,被財力豐厚的員外看上高價買走,而小甲也放棄了採木專攻雕刻。
十年過去了,小乙卻還是那個採木的小乙,而小甲卻早已成爲富甲一方的員外。將軍,你說這是爲什麼呢?”
將軍的面色已經不是陰寒可以形容的了,粗糙的手掌緊握成一個拳頭。
“果然是有趣的故事啊!呵!”
“將軍覺得有趣就好,真期望將軍能像小甲一樣,越來越好!”
他欺我身份卑微、國破家亡,我倒嘲他目光短淺,人頭狗命。
他負著雙手,沉吟一秒,又說道。
“謝姑娘提點了,不過,本將也有一句話要告訴慕容姑娘!”
“將軍直說!”
“有些不要你們女人的眼光衡量一個男人,男人的世界,你不懂!”說罷,頭也不回跨出門外。
外面下達幾聲吼令了,魚貫而入十幾位年輕體壯的士卒翻查每一處,就差掘地三尺。香閨那邊的浮華風景,卻是偷看一眼也不得的。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便紛紛回去覆命。
果不其然,將軍又進門而來。
“將軍,玉漱閣你查也查了,找了找了,還有什麼事情呢?”
“是,可是,本將說過不許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任何!”言外之意,不正是……
將軍的雙眼緊緊盯着正前方,裡面傳來輕快而桀驁的女子笑聲,正是慕容神樂。
“言下之意,是將軍還不肯放過我的!將軍不知道在堅持些什麼!”
“姑娘聰明,本將無需多言。”
“噗嗤”一聲笑容更加燦爛了
,柔滑的青絲從手指滑下來。
“將軍的話千斤重,壓在身上可真不好受。如今,我待字閨中,年不過16歲,將軍是在埋汰我閨牀上私藏男人?”
後宮禁忌中,最不能逾距的雷區便是包藏男人,與人私通。被抓住,便不是把通犯那麼簡單了。
“本將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姑娘勿要誤會。本將不過奉旨辦事,大難小難總是有的!”
“大難小難!呵,說的真輕巧,將軍家中可有妻女,可曾顧慮她們感受。”
他揚揚濃眉,眸光深陷,更是趾高氣昂沒有一點低頭認錯的意思。
“本將並無此意,慕容姑娘可不要誤讀纔好,另外,女子香閨自然是神聖無比的。如若飛賊真的潛在某一處,名聲傳出去纔是真正的對姑娘不利!”
“將軍都這般說的透徹了,我還真是得擺平姿態啊!哼哼……”
笑意冷的法治,明明是自嘲的語氣,卻讓讀出無上不可侵犯的強大氣勢。
紗帷中的她,狡黠含笑,攏了攏衣衫再也不往外面觀看。
“姑娘這樣說,本將就冒犯了!”
此時玉漱閣正寂靜的發慌,話音伴着粗重矯健的腳步聲更有了壓力和分量。紗帷一層一層撩開,裡面的風景愈發的清晰,而氣氛也愈發的緊張起來。
終於,最後一道流蘇落地寬幕的帷帳也被掀開,沉重的腳步聲像悠遠的暮鼓晨鐘,一下一下在心中震盪傳開。
而香榻之上,黑衣人正藏在薄被之下,倏地發出極其一絲暗淡的摩擦聲。對於常年馳騁沙場的將士,自然逃不過耳朵。
他盯着她,眼中的眸子閃爍着異彩,似乎再說,看她如何狡辯。負載身後的大手擡起,落下……
神樂卻是抿着脣,面上忽然一紅。疾聲道。
“等等!”
手頓在空中,只差不過幾釐米。將軍坦然一笑,並不着急,倒是想看看這丫頭片子還能做什麼把戲。
“將軍真的鐵了心要這樣做!”
“姑娘以爲本將是閒情逸致來這裡喝茶的。”
慕容神樂眼皮一擡,媚眼如絲。手背託着香腮,格外的慵惑。
“將軍,這件事似乎不是那麼簡單地。”
“何解?”
“將軍固然是聰明的人,想到了很多事情。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這閨房中,沒有盜賊,將軍會怎麼樣呢!”語氣幽幽,將軍的臉色不禁被染上了冷峻的色彩。
神樂頓了頓,兩一隻手搭在右臂之上。解釋道:“我雖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人,皇上既然把我留在宮中,畢竟是深思熟慮的,你今日欺我辱我,皇上會怎麼想,心中能沒有芥蒂麼!亦或者,拋開那些不談,只談,將軍你!你口口聲聲說我有包庇罪犯之嫌,可是,這被子下如果沒有人,這包庇之嫌將軍你是不是也有呢?”
“你!本將奉旨查辦,忠心耿耿。簡直是信口胡謅。”手指顫抖,縮回去半個手的距離。
“怎麼會沒有呢!明明飛天盜賊去了別處,你卻偏偏說是藏在我這裡。一來一回可爭取了不少的時間供人家伺機循走……”
笑聲成爲一種酸辣味兒調味品,將軍的神色比剛纔鎮定幾
分。
“如果,真的到了那步田地,將軍心裡可曾有數。有些事,我慕容神樂擔當不起,你大將軍就能擔當得起了!”
沉默,他凝望着她,心中頓時澎起千層白浪。她說的不錯,有些事,不論心性地位多麼高大,也是擔當不起的。
將軍的臉色愈發的蒼白,能抓到飛賊固然是好事。抓不到,可就……
“這個賭局是沒有意義的,我勸將軍還是三思吧?”優柔一笑,準確不誤切入他的心理。
他默不做聲收回了手,垂在身側。狐疑問道。
“既是沒有,姑娘也可解釋解釋剛纔的事。”
神樂嫣然一笑,目光變得羞澀無比,手攥得緊緊。心卻怪起那沉不住氣的傢伙,竟會給自己找麻煩。
“將軍可以不問麼?”
“呵呵,本將可以不搜查麼?”
神樂抿着脣點點頭,將手伸入薄被中拿出一物,足有一個巴掌長短,一頭粗一頭細,打磨的十分光潔。
“藥杵?”將軍皺着眉峰,實爲不解。
“這藥杵這是香閨私物,宮女下人也是不知道的,她們以爲只是藥杵罷了。”
將軍神色一詫,頓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手慢慢的收回來,背在身後。
自古香閨之事就是難以啓齒的,這藥杵敢情是來“緩解寂寞”的。素來也有生性浪蕩之婦,香閨尋樂,做此等有傷風雅之事,真是丟人現眼。
慕容神樂垂着頭,幾乎不敢擡起來,紅撲撲的臉蛋只怕也是火燒火燎了。
將軍冷眼嗤笑,道:“本將原以爲姑娘是難得一遇的聰明人,如今看來,也不止是那樣的啊!”
“將軍莫笑纔是,還請將軍謹遵諾言。”
“那是當然。既然是這樣,本將還有皇命在身,便不打擾了,姑娘也好自爲之。”
拂袖一甩,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一場危機,終於化解。然而,神樂並不敢放鬆下來,趕緊支走了所有的下人。
門一掩,腳步聲漸行漸遠,屋子空空蕩蕩的。
“出來吧,你安全了。”
神樂抻抻腿,蹬了蹬被窩裡的人。
薄被掀開,黑衣人的眼睛含着濃濃笑意。他坐在那頭,愜意背靠着牆。
“你真是絕頂的聰明呢!沒想到,如此的法子都被你使出來了。”
慕容神樂挽挽頭髮,攏了攏衣襟。剛纔的嬌羞含春狀哪還有絲毫,陡然間換了個人似的。
“甭管我使出什麼法子,你可安全就是。”
黑衣人點點頭,清澈的雙眸卻依舊笑意不減。拿起被子上那白色的藥杵,細細端詳。
“香閨寂寞良品!你可知你的清譽也毀於一旦了。”
“貞潔清譽值多少錢?我何必在意那些膚淺的東西!倒是你,答應我的,是不是該兌現了。”
“呵!如此看來,神樂姑娘並非貞潔烈女,到讓我刮目相看了。”
他悠然一笑,丟了手中的藥杵。目光中似乎包含一種情愫,是滋生的慾火。
神樂讀的懂,然而卻一無所謂的樣子。
“男女同牀,我還真要做些什麼纔對得住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