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相信,心情可以控制人的體溫和抗寒能力。
當唐宋再站在外面時,深吸一口冷空氣,感覺十分舒服。換作以往,這麼冷的天氣,迫使着人們快速回家,打開空調或者多穿幾件衣服。
而此時,雅苑裡的每個人都吃的很開心,喝的很舒心,只要心是暖的,就連冷風都可以抵禦。
“法醫姐姐。”樂文瑤開心的從遠處,蹦噠蹦噠的朝着唐宋跑過去,險些摔倒,卻被桑邪扶住,她整個身體依在桑邪懷裡,笑着道:“神婆的手藝太好了,我是來提醒你,小心以後吃成個胖子。”
唐宋知道她又喝醉了,擡眉掃了一眼無奈的桑邪,“好,那以後由文瑤替我多吃一些,這樣我就不會胖了。”
“這個沒問題!”樂文瑤笑着應道。
“先帶她去休息吧。”唐宋看向桑邪,提醒道:“不是明天還有事情要做?”
桑邪點點頭,扶着再次喝醉的樂文瑤回到了房間裡,不過這次和上次有些不同,樂文瑤並沒有反抗。
方敏站在木橋的另一邊,看着唐宋從那邊走來,微笑:“不早了,我先走了。”
“你回去也是一個人,這裡有客房,不用特地趕回去的。”唐宋見方敏神色一頓,又笑道:“雖然你沒喝酒,不過卻吃了很多,外加警察的工作十分消耗腦力和體力,入夜之後很容易導致疲勞駕駛。”
方敏:“……”
“何況……你工作和我工作的地方就隔着一條街,這樣明天,我就不怕自己打不到車了。”
方敏猶豫間,擡眉看見了唐宋身後的身影,是安雅。
“醫生的話要聽,與生命有關的事,法醫的話更有道理。”安雅說着,正好看見從竹林裡走出來的王伯,將這個安排告訴了他。
“好的,這裡很久沒這麼熱鬧了,方小姐不用擔心,我這就去把客房收拾出來。”王伯笑道。
方敏見他們都這麼說,盛情難卻,“那……就麻煩了。”
喵——
黑煞的聲音喚來了幾個人的目光,只見蘇銘淵蹲在地上,仔細打量着黑煞,本想擡手摸一摸,卻又有些害怕。
唐宋走過去,俯身微笑:“怎麼,你怕貓?”
蘇銘淵搖搖頭,“我感覺它好像不太喜歡我,所以有點怕。”
說起來,唐宋來這麼久,都沒有摸過黑煞,還有那隻白色的白靈,伸出的手指還沒靠近黑煞,就見它低下頭,輕輕蹭過唐宋的指尖。
唐宋:“……”
“哇,漂亮姐姐就是不一樣,它果然是不喜歡我。”蘇銘淵嘟着小嘴,不滿道。
唐宋擡手撫上蘇銘淵的小腦袋,輕輕的揉了揉:“可能它感覺到你怕它,所以纔會有警覺,動物比人要敏感,下次你可以嘗試問王伯要一些,它喜歡吃的魚罐頭,這樣它就會很喜歡你了。”
蘇銘淵清澈的雙眸,瞪的溜圓,直直的盯着唐宋,忽的一笑:“我知道了,謝謝漂亮姐姐。”
“好了,明天還要上班呢,我們先回去吧。”身後的王荼幫王伯收拾完,喚了一聲,又對着安雅他們,笑道:“那我們先走了。”
安雅點頭,示意路上小心。
蘇銘淵不捨的直起身,來到王荼身邊,朝着三個大姐姐挨個揮手,隨後跟着王荼離開了。
“我想去廚房裡幫張寧拿些吃的,她要是醒了,第一件事肯定是喊餓。”唐宋言落後朝着廚房走去,木橋邊只留下安雅和方敏兩個人。
安雅看向方敏,問:“剛見方小姐不喝酒,那是否喜歡喝茶?”
方敏點點頭:“我從小就很喜歡喝茶,安小姐也喜歡?”
“相比茶,我更喜歡喝酒。不過現在已經沒我喜歡的那種酒了,我這裡有各種茶,我拿給你,裡面請。”安雅側過身,讓方敏先走。
當方敏的身影掃過安雅時,那遺留在她身上的淡香,讓安雅斂起了眉。
二人來到前廳,圍着八仙桌坐下,安雅從洗茶、烹茶、泡茶,倒茶的每一個環節上,方敏都安靜的欣賞着。
眼前的不管是背景,還是這些看上去價值不菲的茶具,在女子淡雅輕柔的動作下,好比一副黑白色的水墨畫。
安雅將盛滿茶的杯子放在方敏跟前,“請用。”
方敏捏起茶杯,聞了聞,輕抿了一口,斂眉道:“好茶,這茶格外清冽,香甜。”
“可品的出是什麼茶?”安雅擱下茶杯,問。
“這麼有名的茶,怎麼會品不出呢?這茶香裡帶有巖骨的花香,自然是武夷的巖茶。”說着,方敏又頓了下,又細細品了品,“不過這茶回甘格外甘甜,是放了什麼其他的嗎?”
安雅神色自若,淡道:“巖巖有茶,非巖不茶,沒想到,方小姐是懂茶之人。這裡並未放其他,而是煮茶的水是崑崙山頂的雪水,所以格外甘甜。”
“古人云,茶可以清心也,更沒想到這換一種水烹煮出的茶,也會有如此的不同,也算是得觀古意了。”方敏對於安雅的印象好到不行,自古以茶會友,所言不虛。
“方小姐,可否,給我看看你的掌紋?”安雅接話道。
方敏疑惑了一下,見安雅不像開玩笑,將右手遞了過去,“你會看手相嗎?”
安雅頭輕點,擡手將方敏的手握在眼前,掃了一眼掌紋,“敢問,方小姐生日?”
方敏眨了眨眼睛,看向安雅,她的手爲什麼與玄洛一樣那麼冰冷?雖有遲疑,最終還是說了。
“四月十二。”
安雅鬆開手,眼角微眯,露出十分微妙的神色,淡道:“看方小姐掌紋,事業線順風順水,方小姐的工作是警察,可是剛破了大案?而……感情線反倒有些問題,剛結束一段感情嗎?”
方敏目光一亮,兩者全中,沒有否認的點點頭。
安雅從容的抿了一口茶,將白玉葫蘆握在手中,淡道:“真正屬於你的感情,還未到,但快了……”
其實自從進入雅苑內,方敏就知道這裡每個人都不簡單,就連樂文瑤都稱安雅爲神婆。
……
“怎麼,見你神色,似乎並不期待?”安雅見方敏有些出神,問道。
方敏纖細修長的手指,捏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香,才道:“如果遇見真正屬於我的感情,我又怎麼會不期待?可是我並不知那個人是誰,是不是我理想的那個……”
她腦海裡浮現的,是站在落地窗前的那個身影,想着那張側臉,方敏抿了抿脣,又搖了搖腦袋,怎麼酒沒喝,就先醉了呢……
安雅沉笑:“既來之,則安之,你要相信命運的安排。”
方敏拿起紫砂壺,幫安雅倒滿茶,笑言:“謝謝你。”
……
桑邪的房間只開了不太亮的牀頭燈,拉上窗簾後更是一片漆黑,樂文瑤蜷縮着身子窩在牀上,一動不動。手裡攥着從不離身的,裡面播放着好聽的音樂。
她憑藉一時的精神頭,洗完澡,頭就暈的一發不可收拾。
哪怕喝了解酒茶,也於事無補。
在桑邪去洗澡的同時,她覺得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搖晃起來,看什麼都是重影。樂文瑤昏昏沉沉地,換了首歌,閉着眼,彷彿睡在太空中,耳邊一直環繞着,她喜歡的音樂。
不過這好聽的聲音,突然被人掐掉,房間裡重新歸於沉寂,整個身體彷彿失重跟着墜入深淵。
“好煩,我要聽音樂……”樂文瑤下意識去摸,卻觸到了一抹清涼又柔軟的睡衣衣料。
桑邪剛洗完澡站在牀邊,聽着樂文瑤迷迷糊糊的話,又將音樂打開放在一旁,安靜地打量着摸過來的女人,任由她的手攥着自己的睡衣。
由於剛剛動作有一點大,樂文瑤咖啡色的浴衣滑了半邊下來,白皙光滑的肩就這樣露在外面,無視環境的黑暗,就這樣風情地裸在了桑邪的眼底。
“文瑤,頭暈不暈?要不要喝點水?”桑邪溫聲道。
偏偏這個喝醉酒的女人不自覺,半眼迷離的掃過牀邊的桑邪,一隻手抓住桑邪的白色浴袍,用力的扯了扯,低低地笑了起來:“你……怎麼在這裡?”
看來真的是醉的不輕。
桑邪直直的盯着樂文瑤,不管是現在,還是唐朝。她依舊還是那個沒酒量,又貪酒,容易喝醉的女人。
除了這頭白髮,什麼也沒有改變。
“先喝杯溫水,就睡了好不好?”桑邪倒好水,在牀沿坐下,將她扶起來,“文瑤乖,把這個喝了,會舒服很多。”
聽着桑邪的話,樂文瑤搖搖晃晃的直起身,抿了抿脣,接過馬克杯,就着杯沿少少的吸了一口,入口的溫熱讓她感覺不錯,於是閉上眼,一口氣喝下了大半杯。
桑邪接過杯子放在牀頭,她知道樂文瑤這次真的醉了,而且是空腹喝酒,所以跟上次還不太一樣。
“我的頭好暈……”樂文瑤緊皺着眉頭,身子柔弱無骨地倒向了桑邪。
“不能喝酒還喝酒,這樣傷身的。”桑邪一下又一下的撫着樂文瑤的後背,柔聲道:“乖乖睡了好嗎?”
“不睡。”樂文瑤挑高了聲音,眼角醉得有些泛紅,又笑着應道:“我沒醉,我開心……法醫姐姐和神婆在一起,我比誰都開心。”
“嗯,她們倆真的很不容易,能再在一起,我也開心。”桑邪伸手兜住她,應道。
樂文瑤低着頭,聽着這些話,用力的點頭。不知是她醉了,還是桑邪剛剛洗完澡的緣故,這個女人好香。樂文瑤貪婪地聞着女人身上的香氣,這種冷香讓她頭腦更不清醒了。
可是她嘴裡,卻不停的嘀咕着:“神婆和法醫姐姐都在一起了,她們和我說了很多你的事,可是你卻什麼都不願意跟我說……妖女,你很過分,你知道嗎?”
桑邪眸光晃動,說實話,能聽見樂文瑤這番話,她的心劃過一道暖流,憐愛地盯着樂文瑤:“文瑤想聽我說什麼?”
喝醉的樂文瑤壓根沒怎麼聽到桑邪的話,只是自顧自地繼續道:“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爲什麼三番四次的救我?又……又……爲什麼對我做那些事?我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是喜歡嗎?你喜歡我嗎?”樂文瑤擡起頭,目光恍惚的盯着桑邪,一時間無法聚焦。她眼角因爲酒精的作用,燒的厲害,搭配這頭奪目的白髮,紅色的眼底妖嬈嫵媚。
桑邪伸手,捧着這張精緻的臉,摸着樂文瑤的眉骨,給出了答案:“自然喜歡。”
樂文瑤眯着眼,聽見答案後,嘴角笑了笑。十分享受着桑邪的這種愛撫,身體一軟倒了過去,桑邪趁勢輕輕摟住了她。
這樣的懷抱對於桑邪而言,她等了太久,所以此刻顯得彌足珍貴。
“可是我不懂啊……我不懂什麼是喜歡……”樂文瑤白皙的臉頰,泛着溫潤的紅色,蹭着桑邪冰涼的臉,喃喃自語:“按理說,我們的性格並不合適,我很討厭你,恨不得砍了你。但每次看見你受傷,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很想發火……”
桑邪沉眉,淺笑。
“不能說神婆和法醫姐姐在一起,我就要喜歡一個女人啊。何況,你還是一個妖女。如果非要我喜歡女人,我也應該喜歡法醫姐姐那樣的女人才對呀……”樂文瑤兩隻手勾着桑邪的脖頸,好看的眼眸一眨一眨的看向她,“何況我會老,會醜的……而你不會……你會喜歡一個會變老變醜的我嗎?你又不是我設計的遊戲,你怎麼會不變呢?所以,你說的喜歡,我不能當真……你也休想我當真……”
她真的醉了,醉得一塌糊塗,大概醉到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桑邪眼底含了無奈的笑意,擡手扣着樂文瑤的下巴,臉直接貼了下去。她呼出的氣息馥郁而溫軟,貼過來時,將樂文瑤後面的話,全部消散在吻裡。脣齒間被桑邪的冰涼包裹,毫無縫隙。
由於樂文瑤一直在講話,張着嘴,桑邪的舌尖很輕鬆地抵入,與樂文瑤糾纏在了一起。
樂文瑤瞬間,酒醒了三分。
帶着酒醉的樂文瑤,被這個吻糾纏得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感覺到浴袍下襬被人掀開,一抹清涼瞬間鑽了進來,是桑邪冰冷的手掌,激的樂文瑤酒勁又醒了三分,手掌貼着她的腰間,細細的摩挲着。
“你個臭流氓!”
樂文瑤心底打了個顫,想用力推開桑邪,卻直接倒在了牀上,還沒來得及瞪向桑邪,脣又再次被桑邪封上。
喝多的樂文瑤在桑邪眼裡,話實在太多了,與其擔心那麼多,不如這樣讓她冷靜下來。
感覺到桑邪冰涼的手,在浴袍下肆意亂串,而她又被桑邪這種駕輕就熟的吻,折磨得快要發了瘋。
她很想反抗,不能每次都被這個女人壓在身下,擡手摟住了桑邪的脖頸,想用力翻身,卻發現她根本一點都使不上力氣,還一個不下心將桑邪的浴袍的束帶,解開了……
也因此,兩人的脣終於分開,樂文瑤張嘴,大口喘息着看着桑邪。
桑邪垂眉看着自己被解開的浴衣,擡眉盯着樂文瑤,笑道:“文瑤,你爲何要解我衣衫?”
樂文瑤瞬間慌了神,女子眼底的無淚痣,隨着笑意將她的妖魅發揮到極致。她目光下移,盯着桑邪胸前兩條精緻的鎖骨,隨着紊亂的心跳一起一伏。第一次覺得,桑邪的媚不僅僅是這張臉,她骨子裡都是瀰漫着妖精的氣息。
衛生間拉出一條白色的光,暈在她的側面曲線上,毫無違和感的融合起來,半明半暗的,就這樣看着,樂文瑤覺得自己着了魔了。
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妖精來着。
樂文瑤只能定定地看着她,根本挪不開眼。
“誰要……誰要解你衣服……是你……”樂文瑤今天不止一次,面對桑邪語無倫次了。
“文瑤,對剛纔的吻,你可討厭?”
桑邪無視樂文瑤的醉意,她眼底泛着流動的光澤,冰涼的手指,摸到被她吻得有些微微紅腫的脣。
“我……”樂文瑤皺着眉,牙齒微張,輕輕咬了口下脣,“我不說……”
“不確定,我就再吻一次,讓文瑤更確定一些?”桑邪的聲音低而慵懶,帶着一股子醉人的魅惑。
“你個妖女,等我明天不砍了你。”樂文瑤擡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好像只有這樣才能不被這妖女控制,卻不知道她這個動作,對於桑邪有多吸引。
就算如此,桑邪也不會真的對她做什麼。
她還沒有真的喜歡上自己,這樣對她不公平。
何況現在已經有進步了,不是嗎?
桑邪拿開樂文瑤手臂,貼着她的脣,輕輕吻了下。
樂文瑤皺着眉頭,先是微微的一怔,卻看見眼前的女子忽的笑了。
“不早了,文瑤睡了好嗎?”桑邪鼻尖與樂文瑤相抵,“等文瑤哪日覺得喜歡上我了,我們再繼續後面的。”
樂文瑤輕哼一聲:“你等着……”
“嗯,我等着。”桑邪應着她。
……
回到客房的方敏,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本想就這麼睡了,卻聽見了鈴聲。
這麼晚,難道局裡有事?
方敏拿出,是一串陌生的號碼,解鎖看着短信內容,僅有的兩個字,脣角微勾。
——玄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