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殃及池魚
陳斐臉色凝沉，元力閃過，籠罩整個船隊，下一刻，天地元氣呼嘯，整個船隊的速度驟然提升，加速朝着前方衝去。
感知到船隊的異常，佟林雲幾人出現在半空中，疑惑地看向陳斐。
“有山海境和妖王打鬥。”陳斐看着衆人道。
對於這種層次的戰鬥，如果距離稍近一些，即便只是餘波，都可能讓船隊損失慘重。
聽到陳斐的話，佟林雲幾人臉色微變，沒有多說其他，全部開始用元力推動整個船隊加速遠離。
數百里外。
屠再川神情陰冷，數千道血色光芒環繞在身周，每一道血色光芒中，都能看到一個扭曲怨恨的面孔。
這每一道血色光華，都代表一個起碼練竅境以上的武者，全部是屠再川生擒之後，壓迫折磨，再硬生生煉化。
無聲的嘶吼咆哮響徹四方，足足數千道咒罵聲混合在一起，合竅境在這裡，不用一時半刻，心神就會被污染，接着沉淪。
數千道血色光華，每五道組成一座陣勢，接着再以這種小陣勢凝聚成孽血源陣。
山海境如若一時不查，肉身都要被腐蝕，靈寶的靈性更是會被浸染。
屠再川惡名昭著，一旦在某個城池邊出現，都會讓這座城內的人心驚膽戰，屠城之事，屠再川沒少做。
不過此刻屠再川的孽血源陣，卻對眼前的妖王效果不大。
紅黑色的龜背，雞頭，蛇尾，四足上長着尖銳的爪子，此刻每一爪拍下，環繞而來的血靈都會潰散數百道。
儘管在孽血源陣下，這些血靈很快就會復原，但這需要消耗屠再川自身的力量。
孽血源陣本是可以以戰養戰，通過吞噬敵人身上的氣血，成爲陣勢的力量來源。
即便是旗鼓相當的對手，最終都要被硬生生的耗死。
但這妖王的龜背，將孽血源陣絕大部分的傷害都抵擋在外，而其攻擊又對孽血源陣破壞極大，久戰之下，屠再川的氣息都開始起伏。
不過屠再川不好受，妖王的處境也只是略好一些，防禦再強，每一次觸碰血靈，還是會被硬生生的吸走一部分的血氣。
“聶犁，你我這般耗着，對誰都沒好處！”血色籠罩中，屠再川厲聲道。
這場戰鬥已經打了將近一個時辰，屠再川受傷的程度比妖王聶犁還要深一些，再耗下去，後果難以預料。
屠再川可不想在這裡白白死掉，好不容易成爲山海境，屠再川還沒享受夠。
“殺我種羣之時，你怎麼不想想可能的後果！”
妖王聶犁的聲音顯得極爲的乾澀，好像掰扯木頭時候發出的聲響。
“殺它們之時，我還以爲只是普通種羣，它們的神魂，我可盡數歸還於你。”
屠再川說着，近百道血靈衝到了聶犁面前，血靈當中同樣有面孔扭曲，看着模樣，同樣是龜身雞首。
看着自己種羣的神魂，聶犁眼中滿是寒光，尾端的蛇尾化作虛影，捲住了這些神魂。
屠再川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隱藏在袖中的左手掐動一個印訣。
下一刻，妖王聶犁蛇尾上的神魂，突然紅光大放，血靈中本是變得安詳的面容，突然猙獰，接着在眨眼間，爬滿了聶犁的身軀。
“封！”
屠再川一聲低喝，妖王聶犁身上的血靈，開始瘋狂的撕咬起聶犁的身軀。
不知是不是同族的原因，聶犁本是萬法難傷的身軀，在這些血靈的撕咬下，竟是一下出現破損。
孽血源陣下，大量的血氣自聶犁的身上涌出。
只是片刻的工夫，聶犁的氣息就下降一大截。
“吼！”
聶犁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驚天咆哮自其口中發出，覆蓋在其身上的血靈瞬間被震散。
屠再川的臉上露出喜色，數千道血靈衝向了聶犁。
趁他病要他命，爲達目的，屠再川並沒有多少原則，就如他爲了提升自己的實力，屠城煉化武者的事情，做的很多。
如果不是因爲屠再川如今突破到山海境，屠戮的都是邊陲小城，如今恐怕早已被其他山海境斬殺。
聶犁擡頭看向屠再川，雙眼當中滿是陰冷，其雞頭的雞冠本是紅色，不知道何時，變成了純黑之色。
一股滅寂的氣息開始環繞在四周，數千道血靈還未來得及撕咬多少血肉，突然一股波動自聶犁的身軀上盪漾開。
波動所過，血靈無聲消散，而與剛纔不同的是，這些消散的血靈，屠再川失去了其感應，無法再通過孽血源陣將其恢復過來。
屠再川的臉色微變，不過看着妖王聶犁的氣息再次下降，屠再川的眼中閃過一抹兇虐之色。
如果可以斬殺一隻妖王，那不管有多大的損失，都可以彌補過來。
剛纔通過計謀，暗算了聶犁一下，此刻優勢無疑屠再川更大。
屠再川生性謹慎，但關鍵時刻，卻是可以豁出一切，就如當年他爲了突破到山海境，滅心絕性，將身邊所有人，都煉製成了血靈。
不管親朋好友，還是隻是一面之緣之人，全部煉製。
“轉！”
屠再川一聲厲喝，剩餘的血靈再次撲向了聶犁。
“轟！”
天地元氣本就已如沸水，此刻更是如山崩地裂一般，二者下方的海面，早已被壓低數百米，範圍足有數裡之廣。
數裡之外的海水不斷地灌進，但又被磅礴之力壓成水霧。
霧水升騰，遠遠望去猶如人間仙境，但半空之中的狂虐氣息，又如煉獄般讓人心驚膽戰。
一刻鐘不到，一道身影自水霧中衝出，朝着遠方疾馳而去，身形狼狽，正是屠再川。
相比剛纔的野心勃勃，想要將妖王聶犁斬殺在此，此刻的屠再川顯得好不悽慘。
右臂消失不見，肩膀位置血肉模糊，能夠看見白色的骨渣，一股黑紅的妖力環繞其中，不斷想要向裡腐蝕。
很顯然，這傷勢是被妖王聶犁弄出。
雞首龜身蛇尾，聶犁本身就有着劇毒，這種毒即便對於山海境，都是難擋之物。
屠再川此刻除了右臂消失，身上的氣息也降到了低谷，已然處於重傷的狀態。
剛纔浩浩蕩蕩的數千道血靈，此刻竟只剩數百道環繞在身周。
“伱逃不掉！”
聶犁尖澀的聲音在後方響起，撞破水霧，朝着屠再川追去。
相比屠再川，聶犁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四足鮮血淋漓，蛇尾更是被徑直斬斷。
還有雞首上的雞冠，此刻也是破損大半，磅礴的妖血不斷從中流淌而出，且無論聶犁用什麼樣的方法，都無法止住這血。
聶犁同樣重傷，但妖王相比山海境，一個最大的優勢，就是體魄。
妖王對於自身體魄的淬鍊，以及血脈的溫養，在這種血戰中，優勢一下就體現出來。
屠再川傷勢雖然不再惡化，但傷勢也沒有好轉，必須找個僻靜之地，再圖療傷之事。
而妖王聶犁，氣息反而在緩緩恢復，儘管非常緩慢，但確實在恢復。如果屠再川繼續跟聶犁耗下去，那最後死的一定是屠再川。
正因爲看到這一點，屠再川毫不猶豫地跑了。
屠再川聽到聶犁的話，臉色陰沉，賠了夫人又折兵，之前斬殺聶犁種羣而煉化的血靈，剛纔已經用掉。
一場大戰下來，就連原先辛辛苦苦積攢的血靈，也潰散了將近九成。
這些血靈，最低都是練竅境武者，高的合竅境也有近百道，全部都是屠再川這麼多年的積累。
想要再次獲得這麼多的血靈，可無法像當初那麼簡單，畢竟現在很多山海境，都有盯着他。
而且煉製血靈，不僅是簡單將人斬殺，便算是完成，當中還要經歷相當漫長時間的煉製。
眨眼間，一人一妖已經橫跨了上百里，二者之間的距離除了剛開始被拉開一些，後面反而被聶犁死死地咬住。
屠再川目光波動，腦海當中閃過各種方法，突然，屠再川擡頭看向側方，感知中，有數量不菲的氣血在數百里外。
屠再川的功法，對於氣血的感應極爲的敏銳，即便相隔數百里，只要氣血數量足夠多，屠再川都能感知得清清楚楚。
屠再川回頭看了一眼緊追不捨的妖王聶犁，身形轉動，直接朝着感知到的氣血位置衝去。
數百里外。
陳斐幾人正引動天地元氣，推動船隊前行。
靠着幾個合竅境的力量，剛纔短短時間內，船隊已經航行了上百里，陳斐的感知中，船隊跟妖王交戰的位置，已經偏離出極大的距離。
陳斐心中略寬，但依舊沒有停下對天地元氣的引動，不遠離個上千裡，陳斐心裡都不怎麼安心。
佟林雲幾人看到陳斐神情變緩，心裡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這還是幾個月以來，第一次碰見有妖王級別的在戰鬥。
對那種境界的而言，他們都太過脆弱了。
突然，陳斐的臉色微微一變，肉身心神還有神魂，此刻竟是再一次顫動了起來。
陳斐回頭看向後方，眉心位置綻放出光柱。
黑白視野當中，之前隱約感知到的山海境以及妖王的氣息，再一次出現，並且這氣息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向着這邊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