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起視線,俊美如月般皎潔的容顏。超於一般人的美貌。以及幾乎無上的地位,只爲了這一個結果,收斂起思緒,思奇再度重新凝合險惡情緒,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不會結束,還沒有開始。
“你真的覺得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微晴緩步踏上前來。走向思奇。執掌端起思奇手心,看着上面裂開的重重血跡。
有一種被看破的錯覺,思奇猛然擡起手,不像對待汐洛那般決絕,反倒多出一抹優柔。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開始了,就沒辦法結束。你的傷沒事了?”
微晴淡笑“並無大礙。”
“我帶你去感受,他們的力量有多麼美妙。”思奇憧憬牽起微晴執掌。眼底猶如流行閃過帶着濃烈的希望。腳下騰空而起,向上方神命石飛去。
依舊瘋狂允許的力量,整個神命石只要靠近就可以被它的氣息所感染,思奇執起微晴指尖,放在神命石上。靠近的時候就覺得這股力量源源不斷的撲面而來。現在正正撫摸的時候,心底無限隱藏的仇恨和惡念竟然全部被放大。
微晴終於知道,思奇爲什麼會被神命石捆束。最初可能只是一時衝動,而後來則是不得不揹負。微晴猛然抽回手掌。“思奇,你知道,我初次在聖人間看到你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麼?”
思奇怔神,執掌不自覺輕顫。“什麼感覺。”
“那時候,我記得你帶着斗笠,身穿披衣在河邊垂釣。潺潺河水,草地爲氈,我覺得你就像是這畫中人,不爲塵世所傾覆。不爲浮躁而沉淪。當看到你的臉的時候,就覺得世間怎會有這般完美的男子。”
思奇眼眸垂下越漸低沉。
微晴嫣兒一笑,轉身迷眼挑起望着思奇,反手指尖撫上思奇側面“你當初。爲什麼到聖人間找我。不要告訴我,只是爲了好奇。”
那時的思奇,眼底乾淨純粹。不似現在這般慾念縱橫而污穢。
“我想知道,是不是。她回來了。我要找到她,告訴她,我想她。”
“可是你看到我失望了,我不是她,甚至沒有一點相像。對麼?”
微晴自然知道,因爲自那之後,思奇就沒有再出現,思奇忽然淡薄的神經‘噗嗤’笑了,沉迷於那時景“不。你很像,真實的那個她。”
微晴怔神。這點從浮魅的口中也聽到過,前世微晴是一個多變的人,而她,是微晴最真實的存在。微晴嗤笑“其實,我還真是不喜歡這樣的答案。做別人替身的滋味還真是不好過。”
“可能。只有在九爺面前,微晴,才更像是真實的自己,也就是現在的你。雖然你們那麼多的不相似。可是,唯一不變的是你們的緣深。我不知道爲何九爺要比我們先遇到你,不管,你是不是她的後世。可是。就像傳聞那樣,你是我們的劫。我現在相信了。”
“那又如何?我不是她。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想要的答案。我們的合作,或許可以繼續”違心僞善的話,微晴從不介意多說。
“不,不可能了。呵。我不能把你拖下水。這結果。這危害,我一個人承受,足夠了。”
最初欲將微晴拉下水,是想與這個冒牌微晴更好的合作。可是現在竟然不想傷了她。
微晴實際上是想知道思奇下一步的計劃,因爲她知道。仙人馬上就要有難了,這些傀儡比第一次所見時還要消瘦,只是皮包骨頭。支撐不了多久的。而力量還差很多很多。
可是現如今思奇明顯不想將她籠絡在內。這些仙人雖然曾經和自己有仇,可是若自己真的眼睜睜棄他們於不顧,微晴做不到。可是現在這些仙人即便救出來了,也無法生存下去。就像思奇說的,遊戲一旦開始,就無法結束。
“你走吧,微晴。”
“你不想知道,我在迷霧鬼林裡看到了誰?”微晴挑眉,見思奇已欲下了逐客令。微晴最主要的目的,是迷霧鬼林。
思奇明顯神經一顫,矗立在那裡良久。“你看到他們了?”手掌緊握,瞬間釋然。
“對。你的父親,和你的姥爺。”
“他們說了什麼?”
思奇呼吸聲陣陣顫慄。他們還活着,就還有希望。“他們說,你一直是他們的希望,希望,你可以一直好好過下去。”微晴嘆了口氣,長者的期待,殊不知現在現實的一切早已背馳而行。“我沒有告訴他們你的計劃。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你不只是你自己在活。你帶着很多人的希望。是他們助我逃出來的,我也欠他們一個人情。能說的只有這麼多,其他的,你自己決定。”
微晴轉身,低低呻吟的聲音幾乎聞微不見,那些傀儡, 微晴稍稍側眸,可轉瞬間重新轉過身。不再理會。
最後只剩下思奇一個人站在那裡。得到他們還活着的消息。思奇就更不能放棄,而且要更努力,讓自己強大,然後能救出微晴,能救出他們。微晴殊不知這番話反倒加重了思奇的砝碼。站在神命石面前,思奇繼續感受自己膨脹的怨念-
“浮魅,你可準備好了奧~我要開打了~”格桑望着浮魅大聲喝喊。兩人醉熏熏的準備開戰,展開今日異常碩大的搏鬥。浮魅醉酒偏偏面色看起來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有些站不穩罷了。酒這種東西,無論在哪裡都是最令人消解情緒的存在。浮魅勉強站穩,看向格桑,手中藤蔓纏繞手臂之上。“嘿!格桑!你怎麼變成兩個了~哈哈。”
“哈哈,是你喝多了。我可一直站在這呢,你看,我看你都是一個人,就是你能不能別偏。別動~ 我看不準~”
“廢話少說,動手吧~”二人醉意之中笑聲更濃。浮魅言罷手中藤蔓瞬間亂顫涌向格桑方向,雙手五指之間,五道如同指尖般細長的藤蔓空中胡亂飛舞,猶如浮魅的情緒飄飄欲仙。而格桑拿起斬魂劍,翻過身,用劍背正向前方,揚起斬魂劍斬斷浮魅空中胡亂作舞的藤蔓,向着浮魅的方向牢牢砍去。
還未等浮魅反應過來,斬魂劍已經斬落自己一邊,浮魅迷濛之中只聽到格桑低聲呢喃“咦,人呢。”
將才看到的本就是浮魅的虛像,因此此刻自然沒有攻擊到浮魅近身。浮魅哈哈大笑擡手用力砸向格桑後背。莫想到浮魅這般溫柔的人也會有這般瘋癲的時候。
格桑本就無力勉強站起身,此刻被浮魅一擊瞬間趴在地面上。“噗嗵。”
而浮魅邪笑,指尖藤蔓咻咻幾下,捆住格桑全身“哈哈~我綁住你了。”
格桑慵懶已欲掙開身,渾身力量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洶涌,“啊!!我愛微晴!”像是呼喊號召一般,在這種力量感染下,纏繞周身的藤蔓迅速崩開。
“哈哈,哈哈。你愛微晴~!”浮魅聳了聳鼻尖,學着格桑憤慨的模樣高舉手臂吶喊。
格桑感受身邊嘲笑,絲毫不顧忌形象,猛然側身撲在浮魅腳下,伸出手環抱浮魅大腿,用力扯向一邊,浮魅本就頭暈,此刻更是驚不起折騰,倒在格桑身邊。格桑苦笑,眼底顯現一絲淚光,月光之下更顯得寂涼“我真的,好愛微晴。”
浮魅依舊是自顧自的笑着,口中呢喃不輕可是卻學着格桑的話“你真的很愛微晴~哈哈。”
身下的草地,天空上的星辰,薄薄雲層托起的仙度。帶着多少人的寄託。
格桑很是不耐浮魅總是學着自己的樣子,自己現在本就狼狽,心底更是漸漸抽搐“你喜歡她你自己去說啊!幹嘛學我。”
一邊隨處散落的酒罈,早就不知道灑落多少。二者視線相望,浮魅緩慢伸出執掌,如果說,唯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那就是,沒有對微晴說過一句,我愛你。
浮魅雖說是微晴的哥哥,可是根本沒有半點血緣關係。浮魅是不被寵溺的存在,因爲清心寡慾所以與人無爭一直平和生活,因爲身份特殊,所以倒也沒有人敢過多招惹,他的生命裡唯一出現的光彩就是微晴,有了微晴在,才讓他的生活變得有意義。作爲哥哥的身份愛護了她千萬年,可惜卻從沒有表明過。
“我愛你。微晴。”
“你說什麼?”浮魅淺聲淡語,內心突兀荒涼,而格桑聽到這句話是從浮魅口中說出,瞬間醉酒醒了半分。一直以爲,浮魅只是將微晴當做妹妹看待,一直以爲,浮魅的溫柔和內斂並不會喜歡微晴,可是現在看來都錯了。
可浮魅已經昏睡了過去,不再搭理格桑。任由格桑如何推搡都一副醒不過來的樣子。
而在暗處的微晴看着二人如此,內心一片荒涼。心底明明像被針紮了般,偏偏流不出血液,悶痛悶痛的。他們說的微晴,是她。不是自己。雖然自己並不期待他們對自己有好感,可偏偏,作爲替代品的話,還是覺得很淒冷。稍掩樹下,陰暗的面容悄悄褪去。就像是可憐自己沒有人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