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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周天星就去郵局匯了一萬塊錢給“我好無聊”,是以匿名方式匯的現金,晚上又上網和對方談了一些細節問題。“我好無聊”人如其名,果然是個非常無聊的傢伙,一直拉着周天星東拉西扯,盡說些沒營養的話題,比如今天中午吃了什麼,是東坡肉好吃還是大閘蟹好吃,好在周天星本質上也是個無聊的傢伙,兩人倒還算談得來。
周天星之所以肯在“我好無聊”身上浪費時間,主要原因還是他對黑客這個行業非常好奇,而且要是交上一個當黑客的網友,以後辦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也比較方便(心理陰暗)。
周天星問:“你們組織裡有多少人?”
我好無聊答:“一個。”
“我暈,就你一個,還開了個網站?”
“不好意思,一下被你看穿了,我是偷偷在別人服務器上開的,有錢人,有沒有興趣贊助我建個網站?”
“去死,我是有錢人,不是冤大頭。”
“是這樣啊,那你幫我多介紹幾個客戶吧,我好窮。”
“你不是黑客嘛,直接去銀行劃款好了。”
“你當黑客是什麼啊,超人啊。”
“看來你的水平不怎麼樣。”
“切,鄙視我,當心我黑你。”
“那還是算了吧,不過你要是想賺錢,我倒有個辦法。”
“說來聽聽。”
“教我當黑客,我付你學費。”
“可以考慮,不過你看上去笨笨的,教不會怎麼辦?”
“只要你用心教,我就付錢,靠,你從哪裡看出來我笨笨的。”
“因爲你的錢好騙啊。”……
不管怎麼樣,從這天起,周天星多了一個網友,同時也開始學習一些基礎的黑客知識,修道人有漫長的生命,如果不給自己找點樂子,總有一天會無聊死的,周天星現在的行爲就是未雨綢繆了。
幾天後,周天星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我好無聊”是個很有敬業精神的黑客,把孫福榮電腦上的所有資料一古腦兒都傳了給他,光傳這些資料就花了整整一天,同時照之前的約定,把孫福榮的硬盤直接報銷了。
接收完那個龐大無比的壓縮包後,周天星打開一看,不禁啼笑皆非,原來那裡面九成九都是孫福榮珍藏的日本a片,只有一個文件夾裡是他想要的東西,而且都是圖片,總共只有500m。
“有錢人,我發現你的趣味很低下。”我好無聊又在那邊發話了。
“看來你已經偷看過我要的東西了,沒有職業道德的傢伙。”
“切,那些三流a片我才懶得看,看來我的感覺一點沒錯,你就是笨笨的,想看a片早說嘛,我隨便找個服務器就能給你幾百g。”
“我就喜歡偷別人的看,你管得着嗎?”
“看來你真是錢多到發燒了,天啊,世界上居然還有比我更無聊的人,爲了看這種低級a片,就肯花兩萬塊。”
“好了,不要發神經了,這次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我很滿意,另外給你加一萬獎金。”
“哈!多謝老闆,下次要a片記得找我哦,我好無聊。”
“去死。”
敲下最後兩個字,周天星心滿意足地下了線,把那些圖片拷進一張u盤,便打電話約阮清見面,同時他自己電腦上那一份並沒有刪掉,萬一哪天阮清這女人反水,這東西還是可以留作脅持之用的,對這種有些卑劣的行爲,周天星一點也不覺得羞愧,人心隔肚皮,以後的事哪說得準,能給自己留點後手時就不當爛好人,這也是他的基本原則。
這回周天星直接去了阮清家,因爲這女人至今還是單身,一個人住在一套酒店式公寓裡,這妖精居然是穿着睡衣接待他的,傲人的曲線纖毫必現,直看得周天星乾嚥口水,當他把u盤插進電腦,驗收完畢後,阮清卻不象他預想中那麼激動,她淡淡看了一眼液晶屏,就扭過頭,笑盈盈地道:“真是多謝你了,不過,你能保證孫福榮沒有備份嗎?”
周天星搖頭道:“不能,不過就算他有備份也沒太大關係,因爲他的死期很快就要到了,如果不是因爲要幫你拿這東西,我早就動手了。”
阮清凝目望了他半晌,忽然格地一笑,嫣然道:“好了,你已經通過了我的考驗,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人了,這一生一世,我都不會背叛你。你對我好,那是我命好,你對我不好,我也沒辦法。”
周天星緊盯着她雙眼,微笑道:“你爲什麼不問我,有沒有留下一個備份?”
阮清淡淡道:“這一點很重要嗎?你在我身上花了這麼大的力氣,不會只是因爲看中了我的身體吧?”
“那你認爲,我看中了你什麼?”
阮清平靜地道:“一個忠心耿耿,又聰明又能幹的手下,而且,還是一個隨時都可以滿足你任何需要的女人。實話跟你說,我的身家早已達到了八位數,所以這些照片,其實根本就不足以真正控制我,在這世上,我沒有家人,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名人,所以我完全可以去另一個城市,或者乾脆出國,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周天星饒有興趣地望着她,下意識地點上一根菸,道:“你既然已經那麼有錢了,而且隨時都可以離開,爲什麼還要繼續忍受孫福榮的折磨,他每次都那樣對你,難道你不痛嗎?”
屋子裡的空氣一下子冷了下來,阮清緩緩垂下眼瞼,看着自己的腳尖,輕輕道:“誰說不痛呢,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痛也是一種快樂,而且象毒品一樣,是一種令人上癮的快樂,只有在那個時候,我纔有做人的感覺。”
周天星搖搖頭,嘆了口氣,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對於一個受虐成癮的人,他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也許這就是古人所說的,哀莫大於心死吧,一個人,只有受虐的時候纔有做人的感覺,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她的心早已死了。
原本,周天星今天前來,還打算和這尤物親熱一番的,但話說到這裡,不禁慾念全消,感覺如果和這樣的女人上牀,和一具屍體**何異?金玉滿堂裡的女人雖然都是爲錢才和男人上牀的,但至少那些女人還有慾望,至少她們在拿到嫖客給的錢時,心情會好一點。而面前的這個女人,儘管她笑靨如花,千嬌百媚,也許在牀上的表現也很不錯,但她其實只是個行屍走肉,一個沒有慾望,沒有追求的美麗空殼。
他一步步向門邊走去,他已經打算回家了,卻又被女人從背後叫住了:“天星,不要讓那個老東西死,一點一點地折磨他,讓他慢慢失去一切,但是千萬不要讓他死,讓他象狗一樣活在這世上。”
“對不起,我沒這麼多時間陪你玩。”
周天星頓住腳步,硬梆梆道:“既然你活得那麼無聊,爲什麼不去死呢,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如果只有靠折磨那個老匹夫才能給你帶來快感,這樣的人不配做我的手下,因爲我想要的,你永遠都無法想象,那是一個多麼精彩的世界。所以我建議你,不如趁早死了,多幹淨。”
阮清目光空洞地望着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門後,不知過了多久,兩滴清淚緩緩滑下面頰,她忽然笑了,輕輕道:“周天星,你真是個有趣的傢伙,似乎,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接下來的幾天,周天星過得很鬱悶,他覺得自己很可笑,費盡心機做了那麼多事,到頭來只換來一個行屍走肉般的女人,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爲什麼會產生這種情緒,甚至說不清對阮清是什麼感覺,可憐?可恨?還是怒其不幸、哀其不爭?
人必自辱而人辱之,人至賤則無敵,對於這個女人,他只能用一個字形容,賤!
然而有時平心靜氣地想一想,卻又覺得她的遭際實在堪憐,一時又想到她那美妙誘人的胴體,不知怎的,滿腦子都是她的倩影。
驀地驚覺,從靈臺中生出一絲明悟,不禁搖頭苦笑,心知之所以會被一個女人搞得心緒不寧,看來又是那討厭的心魔在暗中作祟了,真是無處不在,一不小心就會着了道。此時方深切體會到,心魔對一個修道人來說是多麼可怕,日後的修行之路上,還不知要經歷多少難關呢。
有了這層體悟,周天星灑然一笑,徹底將阮清的事拋到腦後,不再浪費腦細胞了。只要這女人肯死心塌地爲他賣命,她是什麼樣的人,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