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滅道

子夜,寒風如刀。雪峰皚皚,空山寂寂。

周天星默默佇立在一個巨大的雪窩中,落腳處是一灘凝結成冰的紅雪。良久,他長嘆一聲,慢慢蹲下身子,開始用匕首“篤篤篤”地敲擊地面,這聲音在寂靜的深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不多時,一塊通體淡紅色的冰晶被挖了出來,他盤膝坐在地上,雙手抱着這塊冰,默運真圓,用掌心的溫度一點一滴把它融化成水,從指縫間悄然滑落,再次凝結成冰粒。最終,手心中只剩下一根黑亮的髮絲,他把這根長髮小心翼翼地收進一隻小瓷瓶,珍而重之地放入懷中最貼身的衣袋,這才慢慢站起身,一腳深一腳淺地爬出雪窩,蹣跚而去。雪峰上又恢復了亙古不變的沉寂,只留下一道長長的腳印。

同一時刻,日內瓦市的一家豪華酒店中,韓霖面沉似水,端坐在沙發上,金龍淵垂手恭立在他身前。

韓霖輕輕嘆息着:“淵兒,無論於公於私,鏟滅邪教本是我輩義不容辭之責。五千年來,我中土道門從未蒙受如此奇恥大辱,此番定要以牙還牙,血洗兩大邪教,有丘前輩在此主持大事,我也放心得下,只是你師妹……唉!不提也罷,如今本宗最緊要的還是儘快爲飛兒尋一個合適的人家投胎轉生,此事非爲師親力親爲不可,哪怕稍有差池,飛兒都難逃神魂俱滅的下場。”

金龍淵神情黯然地點點頭,澀聲道:“您老人家放心去吧,我金龍淵對天起誓,今生今世若不剷除千年魔教,替師妹報仇雪恨,我金龍淵誓不爲人。”

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這投胎轉生之事古來罕見,聞所未聞,也不知能有幾成把握?”

韓霖深深嘆了口氣。苦笑道:“淵兒,莫說是你,爲師心中如今也是七上八下,煩惡難當。不管怎樣,還是姑且一試吧,若此事真能如願。就是本宗天大的幸事,爲師必會讓這苦命的孩子重回本宗,精心栽培,承我衣鉢。淵兒,你這個做師兄的不會反對吧?”

“弟子豈敢。”

金龍淵一臉莊重,語調激動地亢聲道:“師妹捨生取義,壯烈慷慨,弟子恨不能以身相代,若他日師妹重歸本門。別說區區一個名位,就是讓我……”

韓霖擺擺手,止住他的話頭。頷首道:“不需多言,淵兒,我已明你心意,聽到你這樣說,爲師實感欣慰之至。罷了,你隨丘道長去吧,爲師今夜就回國,總要替飛兒尋一個好人家才行。”

金龍淵立在原地出了一會神。這才輕嘆一聲。躬身領命而去。

房門關上後。韓霖地目光忽然變得極其複雜。他緩緩從懷中取出一隻巴掌大地碧玉葫蘆。正是丘處機此前交給他地長生葫蘆。他輕輕摩娑着這塊溫潤光滑地美玉。無限傷感地喃喃自語:“飛兒。莫怪爲師狠心。當時你全身經脈盡斷。縱然救活。從今以後也形同廢人。縱有靈藥。也不過區區百年壽數。生有何歡。爲師……唉。也是迫不得已啊。”

話音未落。就見他地身子微微一晃。整個人便平空消失在了屋中。而原本緊閉着地一扇窗戶也不知如何就敞開了。只餘秋風習習。

凌晨時分。崇山峻嶺間一座荒僻山谷中。一條高速飛行中地身影由遠及近。呼嘯而來。狀如御風而行地天外飛仙。翩若驚鴻。疾似閃電。不過。如果能夠全程觀察地話。就會發現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地飛行。只是離地兩三米高地縱躍。只是每一次縱躍時地落腳點都選擇在一些地勢隆起處或者樹梢枝頭。而且縱躍距離長達數百米。因此看上去就象是真地在飛行了。

輕飄飄落在一棵大樹地枝叉上。這人地面目赫然正是韓霖。鷹視狼顧。銳目一掃就發現了千米開外地山壁上有一個隱藏在一堆雜草間地洞穴。足尖一點。便又朝那個方向疾掠而去。

黑漆漆地山洞中。韓霖閒庭漫步般負手前行。一對亮如晨星地眸子在黑暗中閃着光。這種程度地黑暗根本無法影響他地視力。洞中一草一木盡收眼底。

很顯然,這是一個獸穴,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灑落着支離破碎地動物骨骸,鼻中充盈着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陣陣冷風從洞口灌入,更顯陰森可怖。

“韓前輩,別來無恙啊。”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山洞深處悠悠響起,語調中含着淡淡的冷漠味:“想不到在這荒郊野外也能遇上故人,真是值得浮一大白的幸事。既然來了,就請坐下來喝一杯吧。”

韓霖面色紋絲不動,只是從瞳孔深處閃出一道不易覺察的厲芒,腳下也是一刻不停,慢慢踱到山洞盡頭,那是一個方圓十來平米的寬大空間。

周天星懶洋洋斜靠在洞壁一角,懷中抱着一頭還沒長牙的小狼崽,任那個灰不溜秋的小傢伙在自己胸口上挨挨蹭蹭,撲騰個不停。身旁地地面上,還有兩頭相同個頭的小狼崽正在嘻戲玩鬧。

韓霖在他面前米許處站定,深深凝視着那雙慵懶中帶着些落寞的眸子,忽然輕嘆一聲,拱手道:“周天星,當初我就覺得你必非凡品,想不到你我也是一路人,敢問何門何派?”

“韓老擡舉了。”

周天星輕輕撫摸着毛茸茸的小狼頭,不鹹不淡地道:“本人乃天機宗當代宗主,不過和你這位威風八面的一代宗師卻不是一路人,修道人裡也分三六九等,象我這種人,可是不太見得了光的,是吧?”

韓霖仰天打個哈哈,也盤膝坐了下來,撫掌笑問道:“既然明知見不得光,周宗主今日又爲何在老夫面前坦陳相對,願聞其詳。”

周天星不知從哪兒摸出一瓶威士忌,擰開瓶塞猛灌一口,然後把酒瓶向韓霖懷中扔去,淡淡道:“一個交易。長生葫蘆歸我,其他的條件隨你開。”

韓霖目光一閃,眼中殺機隱現,接瓶在手,冷笑道:“周宗主真乃世外高人,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不知要我那徒兒的長生葫蘆有何用?”

周天星灑然一笑,曬道:“韓老前輩,你我同爲道門一脈,妄動殺心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我周天星再不濟,好歹也是個修道人,你說是吧?再者,難道前輩您沒有感覺到身邊殺機四伏,有多少道友都眼巴巴盯着你懷裡那隻寶貝疙瘩呢。當然了。我也是其中之一,慕容飛道心不滅,功德自然源源不絕。有了這東西,大概立地成神也不是問題吧。”

韓霖冷冷一笑,也向喉管中灌了一口酒,又把酒瓶扔還給他,森然道:“這麼說,你也在打我徒兒的主意?”

“可不是。”

周天星又飲下一大口酒,淡淡道:“拜託了,老前輩,在我面前裝腔作勢有意思嗎?丘處機是君子。君子可欺之以方,但我是小人,你也是小人,這個世界上,永遠只有小人最瞭解小人。事實上,那些名門大派裡地小人也着實不少。所以,慕容飛臨死前,你做的那些小動作,想必也瞞不了太多人。只不過是礙着丘處機在場,沒人把話點破而已,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韓霖臉色越變越青,悶哼一聲,不屑道:“周宗主,如果你今天在這裡等我,就是爲了說這些,那麼恕韓某失陪了。”

周天星呵呵一笑。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譏嘲味。懶洋洋道:“真是被你打敗了,話都說到這步田地了。還在假正經。這年頭誰不知道誰啊,徒弟算什麼,不過就是個賺功德的工具而已,不然你一個人跑到這鬼地方來幹什麼,喝風還是乘涼啊。咱們就把話說白了吧,韓前輩,韓宗師,這筆買賣你做也好,不做也罷,我都無所謂,但我可以負責任地說,你的那些道友之所以沒有當場下手,只不過是因爲有丘處機在場,沒有我地幫助,就算你能變成一隻老鼠藏到山洞裡也沒用,早晚會被人家從洞裡挖出來。周某言盡於此,請前輩一言而決吧。”

空氣變得死一般沉寂,良久,韓霖深深嘆了口氣,苦笑道:“說不得,我們就談談吧,除了這隻葫蘆,無論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提出來。”

周天星縱聲長笑,笑聲中盡是說不盡的淒涼,足足持續了一分多鐘。

韓霖被他越笑越心寒,終於按捺不住,勃然變色,怒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

周天星依然在笑,邊笑邊咳嗽,揉着肚子喘息道:“我一笑你這老東西的狐狸尾巴終於藏不住了,二笑慕容飛太傻太純情,居然一直視你這人面獸心地老東西爲師爲父,三笑我自己,自以爲機關算盡,把天下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到頭來卻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強中自有強中手,老畜牲,要論卑鄙下流、無恥之尤,我周天星哪及得上你萬分之

“小畜牲,你到底想幹什麼?”

韓霖惱羞成怒,騰地從地上蹦起,戟指他暴喝道。

“去死吧!”

周天星冷冷拋出三個字,與此同時,一道磅礴無邊、銳不可擋地“信念之刃”不要本錢地瘋狂涌出識海,向咫尺之遙地韓霖激射而去。

下一刻,勁風襲體,周天星眼前一花,前胸已捱了勢挾風雷地一掌,伴隨着一聲淒厲之極的慘嚎。

山洞中恢復了沉寂,周天星緩緩站起,一步步向洞中的另一個角落走去,來到仰面躺倒在地上的韓霖身前,彎下腰,從他懷中摸出那隻碧玉葫蘆,珍而重之地收入懷中,再次盤腿坐到地上。此刻,他全身上下毫髮無傷,連一片衣角都沒破損。

韓霖悠悠醒轉,目光癡迷地呆望着他,漸漸恢復了一絲清明,嘴脣微微翕動,喃喃道:“我這是在哪裡?你是誰?”

周天星脣角浮現出一抹殘酷的笑意,淡淡道:“果然不愧爲一代武道宗師,只可惜,到頭來竟然死在一個半點武功都不會的菜鳥手下。”

韓霖的目光終於有了焦點,死死盯着他,眼神中盡是刻骨的怨毒。他沙啞着嗓子,語氣中充滿着憤怒、屈辱和不解:“你……你是怎麼做到地?”

“我有四十五個圓會,這就是境界上的本質差距,試問象你這種連一個圓會都沒有的菜鳥,又怎麼能傷到我分毫。況且,我還可以用圓胎直接攻擊你地精神。”

周天星好整以暇地娓娓而言。居高臨下地總結道:“這就叫萬法歸宗,不論修文修武,到頭來殊途同歸,我當然沒你跳得高,跑得快,但是我一樣可以象碾死一隻螞蟻那樣殺死你這個武道家,懂了嗎,老匹夫。”

“你敢殺我……”

韓霖大口喘息着,語氣中含着一絲譏嘲和狠毒。他冷笑道:“就算你道行再高,你敢真的摧毀我地道心、殺我……嘿!你我都是修道人……”

周天星輕輕嘆息着,目光中充滿着憐憫。淡淡道:“我早就說過了,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是誰規定修道人就不能殺的,不就是損失點功德嘛,我用十個圓會買你這條命行不行。當然了,就你這條化神後期的賤命根本用不了十個圓會,最多兩三個圓會就撐破天了,可我還是不打算浪費那麼多功德,所以我不會親手殺你。不過這暫時還是個小秘密,耐心點,過一會兒你的真命天子就到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着,不多時,山洞中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條身影,那是一頭足有半人多高的巨型灰狼,它地後背高高聳起,一對幽藍地狼眼如同兩團鬼火,在黑暗中閃着狡黠的光。慢慢摸到周天星背後,突然把一隻前爪搭到了他肩上,卻在離他體表僅有數寸之時被一層無形的力場生生擋住,尖利的狼爪根本碰不到他的身子,而這個紋絲不動的人類也似渾然無覺,泥塑木雕般坐在當地,一動不動。

灰狼納悶了,卻沒有就此放棄努力,又在他背後撲騰了幾下。最終確定這並不是一個活人。只是一個外型酷似人類的不明物體,但灰狼依然保持着警覺。又如來時般躡着腳尖向後退去,縮在洞角邊靜靜觀望。

不知過了多久,灰狼重新鼓起勇氣,再次向那個方向摸去,只是這一次它的目標不是周天星這個“木偶人”,而是那個躺在地上不時發出呻吟地真正人類。

“周天星,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豬狗不如,生兒子沒……”

這是韓霖臨死前發出地惡毒詛咒,但也只限於詛咒而已。不得不說,這種殺人方式血腥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尤其是作爲受害者地韓霖,置身於一道強大無匹的精神力場控制中,他口雖能言,但身不能動,而且意識出奇地清醒,只能眼睜睜看着一頭利齒獠牙的惡狼一步步逼近,一口咬向自己的脖頸。

令人牙酸的骨肉啃噬聲中,周天星慢慢站起,當場又把那頭正在專心享用人肉大餐的灰狼嚇了一跳,一下子竄出去三四米,縮在牆角邊警惕地瞪着他。

周天星沒有去理會這個大驚小怪的畜牲,也沒有再看地上地屍身一眼,輕嘆一聲,慢慢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出洞去了。

十幾小時後,意大利,羅馬。

一家酒店套房中,周天星終於啓動了一顆預埋已久地暗棋,他正在用流利地意大利語打電話:“布拉斯特,記住,明天晚上九點二十一分,一分鐘都不能差。”

“是地,上校先生,重複命令,明晚九點二十一分準時行動。”

宗教審判廳臭名昭著的劊子手“屠夫”布拉斯特在電話那頭答道。

“很好,從現在起你們七個人切斷一切和外界的聯絡,我不希望你們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暴露身份。”

“是的,先生,重複命令,從現在起我們七人切斷一切和外界的聯絡。”布拉斯特用近乎機械式的口吻再次應道。

切斷通話後,周天星長長吐出一口氣,點燃一根雪茄,坐在房中呆呆出神。良久,他苦笑着搖搖頭,不無感傷地輕聲自語:“其實陰謀也是一種毒品,一旦陷入其中就欲罷不能。越陷越深。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習慣用陰謀去解決所有問題的?記不清了,但願這是最後一次吧。”

地確,在周天星的全盤計劃中,又一個策劃許久的龐大計劃已進入收官階段。他這次聯絡“屠夫”布拉斯特,使用的並不是真實身份。而是假借了特勤處西歐二站(總部羅馬)一位上校站長的名義。之所以能如此輕鬆地借用他人身份,一來是因爲隨着道行猛增,他對聲帶地控制力已經達到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甚至爲此把自己的喉腔結構複製得和那位站長一模一樣,因此才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二來還是因爲修卦人得天獨厚的優勢,拋開他曾經擔任特勤處海外部長這一節不談,世間一切地下活動對他來說基本上都不是秘密,在聯絡方式上自然絕不會出什麼差錯,而布拉斯特等七人此前又是被他親手送去洗過腦地。對“上級”地任何命令自然只有絕對服從地份。

同一時刻,在這座城市地各個角落,聚集着一羣羣整裝待發的修道人。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也都和周天星一樣,正在默默等待那個時刻到來。

鄰近梵蒂岡城牆的一座民宅中,丘處機面沉似水,盤腿跌坐在房間正中的地板上,身上依然是那件破破爛爛、骯髒不堪的道袍,身周環坐幾人,也都和他一樣姿勢打坐。這幾人的身份也都非同小可,分別是三清派當代掌門雲霄真人、禪宗宗主圓真禪師、靈宗長老唐六如、儒宗長老祝枝山等修道界重量級人物。可以說,這簡直就是中土修道界最高級別的領袖會晤。在座各人不是泰山北斗就是圓老耆宿。

此刻,所有人地目光都投注在一隻靜靜躺在地板上的碩大令符上,此物通體漆黑如墨,形狀古拙,表面上鏤刻着繁複無比的符紋,也不知是何材質。這就是現今三清派地鎮派之寶,同時也是歷史上曾經數度被用於號令天下修道人的無上至尊,太上道德令。

“太師祖,若弟子所料不差。集我中土羣賢之力,再加上這寶物,不消二十四個時辰,我們便可一舉破去梵蒂岡的重重禁制。”

三清派掌門雲霄子恭聲向丘處機稟報道,語氣中透着難以抑制的激動。

此言一出,人人目放奇光,丘處機還沒答話,祝枝山就急不可待地搶着道:“雲霄子,你不是開玩笑吧。我們上回打了那麼多天都沒能撼動那禁制。怎的時隔不久,竟然又能成了?”

雲霄子展顏一笑。斜睨着他打趣道:“老祝,虧你還是個網絡作家,怎的消息如此閉塞。”

又轉向丘處機,繼續稟報道:“太師祖不必猜疑,此事千真萬確,近日不知從何方冒出一個所謂的聖徒,專門和羅馬教廷爲難,此人曾是法國教區的主教級人物,也不知爲何叛出教廷,在世界各地到處揭發教廷陰私,已然激起不少民憤,他還以賜人長生之名假造神蹟,公開宣稱他纔是基督教正統。弟子猜想,必是因此子大肆興風作浪,導致教廷威望受損,進而使信仰之源後繼乏力。再者,此前我中土羣賢又和其連番大戰,彼等亦是靠那信仰之源賴以維持,而此番教廷又和千年邪教反目成仇,乃至刀兵相見,如此種種,足可想見那信仰之源所費何等之巨。”

一番話說得人人喜動顏色,丘處機更是老懷大慰,捻鬚微笑,連連頷首稱善:“如此說來,此事就不足爲奇了。也罷,貧道便在此靜候二十四個時辰,諸位同道,此番若能克盡全功,一舉蕩平梵蒂岡,實乃功德無量、利在千秋之舉。”

一時間,在座衆人無不含笑點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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