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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神力之上,還有更高層次,叫做念力,即信念之力。在修道界,通常稱之爲執念。
世事就是這樣荒誕,修道人畏之如虎的念力,對普通人非但不會產生任何傷害,反而,很多時候能發揮奇效。比如抗美援朝時期,在朝鮮戰場上,挨餓受凍的志願軍可以和武裝到牙齒的美軍打成旗鼓相當的局面,靠的就是信念之力。
人流如織的天安門廣場上,周天星真切感受到,念力是一種多麼恐怖的力量。
識海中,整座紫禁城如同一個儲存念力的容器,而高懸在城樓上的毛主席像,就象一輪光芒萬丈的太陽。站在這座廣場上,彷彿置身於念力的海洋。
與此同時,一幕幕清晰無比的影像潮水般涌來,那是一幅幅令人血脈賁張的畫面。
“同胞們,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已於本日成立了!”
時空彷彿靜止在那一刻,定格在那個莊嚴肅穆的歷史瞬間。
“百年恥辱,一朝洗雪。”
他喃喃自語,不覺潸然淚下。
“不管有多少不盡如人意的地方,至少,我們不用再當亡國奴了,至少,中國人堂堂正正地站起來了,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不需要再靠別人的施捨。”
突然間,天搖地動,無數場景轟然破碎,一個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天星,你怎麼哭了,不要嚇我好不好,快說話呀。”
渾身打個機伶,周天星的神智終於清醒了,所有幻象盡數隱去。與此同時,一股冰寒徹骨的恐懼襲上心頭,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感,他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否則。也許就在下一刻,他就會被這念力的海洋吞噬。
誰都可以有信念,只有修道人絕不能有,一旦執念深種。就死定了。
狠狠喘了幾大口氣,終於看清,原來又是林水瑤把他拉回到了現實,不禁暗暗後怕,剛纔一時不察,竟在毫無知覺中陷入念力的海洋,以至於道心失守,差點被種下執念,要不是林水瑤發現得早,拽着他胳膊猛力搖晃。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在附近拍照的姚春芳和張家生聞聲趕了過來,姚春芳驚問道:“出什麼事了?”
林水瑤指着周天星道:“他剛纔象丟了魂一樣,還……還哭了。”
周天星一怔,這才感到面頰上涼絲絲的。頓覺啼笑皆非,忙用手抹了把臉,苦笑道:“你們別大驚小怪的,我剛纔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呵呵!我幹嗎沒事哭鼻子啊。”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袁華也走上前,深深望了周天星一眼,關切地道:“天星,你地臉色好象不太好,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周天星現在是說什麼都不敢在這裡多呆了。忙連連點頭,道:“可能是昨天看球看得太晚了,又喝了不少酒。今早起來就覺得有點不舒服,要不你們玩吧,我回酒店休息一下就行了。”
林水瑤和姚春芳立刻緊張起來,姚春芳大驚小怪地道:“怎麼不早說,不舒服就快去醫院啊,我們陪你去。”
周天星失笑道:“哪有這麼嚴重,我只是覺得胃有點不舒服。沒什麼大不了的。回酒店睡一覺就好了。”同時潛運真元,在體內行了一個大周天。
姚春芳凝目審視他半晌。果然發現他臉色比之前好看了許多,這才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那好吧,你先回去,我們到故宮裡轉一圈就回來陪你。”
周天星苦笑道:“我起先不告訴你們,就是怕掃了你們的遊興,要不這樣吧,等我睡醒了,養好精神再來找你們。測試文字水印6。要是這樣陪來陪去的,出來玩還有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做通了兩個女人地工作,周天星這才得以脫身,又由袁華開車把他送回酒店。
“唉!看來這種地方,實在不是我們修道人該來的,還是速戰速決,儘快把事情搞定吧,我一分鐘都不想在這裡呆了。”個人躺在牀上,周天星無奈地想着。他這回來北京,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竊取軍情網的最高權限,本以爲擁有無所不能的神念,這是一件十分輕鬆的工作,誰想來到實地後才發現,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如今唯一的辦法,只能是面見天樞本人,栽下他的因果樹。可是,這件事談何容易。
“不行,我還是要到那地方去,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儘快見到天樞,看他一眼就夠了。”
他突然從牀上一躍而起,快步向房門走去。
同一時刻,開車迴天安門廣場的路上,袁華正在和遠在南都的江航總經理楚雄南通電話。
“楚總,我發現了一個很有價值地情況。”
“嗯。”
“我剛陪他去過天安門廣場,真的很難理解,他看到毛主席像時,居然流淚了。”
“什麼?你說得詳細點,他爲什麼要流淚?”電話那頭的音量明顯提高。
袁華嘆了口氣,苦笑道:“楚總,我就知道……這件事實在匪夷所思,可是,我當時就站在他身邊,和他的距離不會超過兩米,你是沒有看到他當時地那種眼神,簡直就象……就象聖徒。對,就象在朝聖一樣。”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楚雄南忽然用十分肯定的語氣道:“不可能,一定是你看花了眼,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怎麼可能有那麼深刻的感情?”
袁華苦笑道:“其實我當時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可是,眼淚怎麼解釋?真的,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他當時對着毛主席像流淚了。”
楚雄南這回沉默的時間更長,良久,才聽到他低沉渾厚的聲音:“我搭一小時後的班機過來,你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必須見到他。”……
軍情部大廈。
天台上,年青的解放軍大校正在喂鴿子。他蹲着身子,雙手託着下腮,目光溫柔似水。彷彿正對着久別重逢地情人。金黃色的陽光下,潔白無瑕地羽翼,不時撲閃出絢目地光弧。
他就是中國軍情界獨一無二的天樞,現年二十一歲,軍齡卻已長達九年。原因是,在他十二歲那年,就成功入侵到美國五角大樓的主機。如今地他,擔負的使命只有一個,維護整個軍情繫統的資訊安全。
“好無聊哦,還是回去玩遊戲吧。”
大校終於直起腰。掉頭向樓梯走去,用挺刮的衣袖擦着鼻頭,小聲嘀咕道:“那個有錢人,最近怎麼老是不上線呢?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玩帝國更有趣地事?哦。多麼無聊地人生。”……
同一時刻,周天星再次來到這幢樓對面的麥當勞中,這回除了薯條可樂,面前還擺着一臺筆記本電腦。出於一貫地謹慎作風,他還是選擇了守株待兔,這種做法的效率雖然比較低,但總好過站在大馬路上招搖,把自己暴露於無處不在的攝像探頭下。
不得不說,從瑤光因果樹中觀摩到地特工教程,令周天星受益匪淺。就算外面沒有攝像頭。在有經驗的安全人員眼中,任何心懷鬼胎的人都難免會在言行舉止中露出破綻,象他這種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想要幹壞事地話,最好還是識相點,別往人家槍口上撞的好。
剛上線沒一會兒,qq頭像就開始閃了。
“哈!有錢人,好久不見了啊,最近都在忙什麼呢?”這是周天星唯一的網友,那個一天二十四小時在線、全年無休的“我好無聊”。
周天星好久沒上過網了。原因是這段時間實在太忙。根本沒空,反倒是來到北京。才終於想起上網打發一下無聊之極的“守株待兔”。這時見到久違的老友,倍感親切,笑着回道:“最近太忙了,誰象你這傢伙這麼無聊,天天都在網上。”
“那你最近在忙什麼呢?”
周天星想了想,打字道:“忙着結婚唄。”
“啊哈!你要結婚啦,快把新娘子的照片發給我看看,漂亮麼?”
“哼!我老婆當然漂亮得沒邊了,要看照片嘛,也沒問題,跟我殺三局。”
我好無聊沉默良久,回道:“還是不要了,你這傢伙太變態了,我寧願不看你老婆,也不想被你虐。你還是去平臺上虐別人吧,我蹲在邊上看看,就很過癮了。真是的,好久沒看你虐人了,好期待哦。”
周天星沒好氣道:“去死,無膽鼠輩。”
“鼠輩就鼠輩,反正我就是不跟你玩。”
周天星雖然從小就愛玩帝國,但自從某次上線,感覺到高處不勝寒後,就一直懶得玩這個遊戲了。其實,就算“我好無聊”肯陪他玩,他也覺得沒意思,忽然靈機一動,道:“要不這樣吧,我們先約定,我只能出兩種兵,兵種由你定,而且我一開局就自爆斥候,你肯玩麼?”
“我好無聊”一下子來了勁,馬上回道:“那還等什麼,快開局啊,讓我也虐你一回吧。”
周天星露出邪惡的笑容,不懷好意地道:“要是這樣打你都輸了,怎麼辦?”
“我好無聊”自信滿滿地道:“大不了,以後你想什麼時候虐我,我都陪你。”
這一局,周天星選的是中國,“我好無聊”十分惡毒地規定,他只能出輕騎兵和駱駝兵,同時自己選了日本。
在這場虛擬中日戰爭中,周天星把他超人地直覺發揮得淋漓盡致,面對潮水般涌來的日本武士,他一開始就在老家狂造農民,同時收集糧食、砍木頭、採石頭,直到對方升完封建,又過了五分鐘,才點下升封按鈕,然後就拉着全體農民撤離城市,從此開始了漫長而曲折的抗日戰爭。
當“我好無聊”地步兵方陣雄糾糾氣昂昂地開到周天星老家時,哭笑不得地發現,除了一個磨坊、一個石礦。外加幾塊荒田,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正發着愣呢,就聽轟一聲巨響。還沒來得及舉起武士刀,人家已經自爆老家了。
接下來,周天星發動了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浩浩蕩蕩的農民軍開到“我好無聊”老家,分出一個小隊繼續採石頭,其餘農民兄弟全都去插箭塔,當“我好無聊”的步兵大軍緊急回援時,家裡的農民已經被射死一大半了,僥倖活下來的也只敢躲在城市裡消極怠工。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好無聊”終於怒了。指揮着武士們一涌而上,在付出不算嚴重的傷亡後,總算把這批沒人看守、圍着一圈圈籬笆地箭塔逐個砸碎。
然而,就是這麼一耽誤工夫。周天星地農民大軍已經造起了萬里長城。
最過分的是,這條長龍並不是用來圍他自己地,而是用來圍“我好無聊”的。整整兩圈厚實地城牆,把“我好無聊”的地盤緊緊限制在地圖上一個很小的角落。當“我好無聊”察覺到不妙時,周天星已經在着手建造第三層城牆了,而且一個城門都沒造。與此同時,還在城牆外圍、目光可及之處,建起了新基地。
這一回,“我好無聊”徹底陷入暴走狀態,只可惜。武士刀再鋒利,又怎麼能砍得動石頭壘起來的牆?不過,不屈不撓的日本武士們還是埋頭拼命地砍着。同時。攻城武器廠也緊急動工,推出一輛輛嶄新的衝車。
只可惜,城牆裂縫處,早已插上了箭塔,還有兩個農民正蹲在牆外,慢悠悠地增補城牆,第一道城牆還沒砸出缺口。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就已經提前把這道缺口堵嚴了。
近在咫尺的樹林邊。是兩個伐木場,十幾個汗流浹背的伐木工正熱火朝天地猛砍木頭。新基地周圍,一片片農田雨後春筍般出現,同時,金礦也開工了。
“下流,實在太下流了,你是有史以來最下流的帝國玩家,我不玩了。”我好無聊終於崩潰了,開始指責周天星的人品。
周天星好心提醒道:“嗨!不要這麼消極嘛,你不是有衝車嘛,快衝我地牆啊。”
我好無聊悲憤地反駁:“我x!我的衝車再多,哪有你刷牆快,你太無恥了,我不陪你玩了。”
周天星正玩到興頭上,怎麼肯放他走,理直氣壯地道:“我的騎兵還沒出呢,不許跑。”
我好無聊道:“我投降。”
“我不受降。”
“那好吧,你快着點。”
不得不說,我好無聊的人品相當好,答應過地事從不反悔,半小時後,不但讓周天星充分滿足了獸慾,而且承諾,從此以後,只要周天星有需要,隨時都可以上線來虐他。
不過這局打完後,周天星就沒空陪他玩了,因爲他終於等到了獵物,而且一來就是兩個。
毫不猶豫地,照例對這兩人各推出一個月卦象,總共耗費功德83點,接着匆匆在鍵盤上打出一行字:“下回聊,有急事。”
接着收起筆記本,邊喝可樂邊研究新得到的卦象。
同一時刻,馬路對面的那幢樓中,天樞大校正雙手託着下腮怔怔出神,面前的液晶屏上正掛着qq,不過他用的qq並不是企鵝,而是鴿子,操作系統也不是微軟的windobsp;
漸漸地,他的脣角綻出一絲燦爛的笑容:“真是個有意思的傢伙,每回都打不過他,好想把這個傢伙抓過來,天天陪我玩。要不然,這麼無聊地人生,該怎麼打發呢?嗯,我一定要好好想個辦法,讓他心甘情願地陪我玩。對了,我是不是該偷偷去參加他的婚禮呢?他就算當面見到我,也認不出我啊,一定很有意思。就這樣決定了。”
輕點鼠標,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個網頁,那是一家國內知名的八卦網站,其中就有周天星和林水瑤地專題,還有很多相關追蹤報道。
仔細看了半天,天樞大校終於放棄了努力,不滿地道:“媽的,這些八卦實在太不專業了,連他們哪天辦婚禮都不知道,不過,嘖嘖!我要是以後也能找個這麼漂亮的老婆,那該多好啊。”
他一邊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又隨手點開美國中情局主站,十指飛快地敲擊一通鍵盤,不知怎麼的就進了人家的後臺管理界面,表情卻變得相當鬱悶:“好無聊哦,都兩個多月了,他們怎麼還沒發現我,這幫美國佬,都是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