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古寺不知道已經存在了多少年,破敗的建築已經被厚厚的枯枝敗葉覆蓋。殘垣斷壁之間,厚厚的蜘蛛網交織着,但卻不見一隻蜘蛛,只有一些只剩下空殼的昆蟲殘骸,在時不時吹過的風中搖擺。
從這佔地面積很大的院門來看,這座寺院曾經是多麼輝煌,或許曾經還是香客雲集,信徒如雨的大寺院。但往日種種,已是昨日黃花,只留下些許殘垣,讓人振腕嘆息!
然而,這了無人煙的寂靜之地,還是迎來了留宿的旅客。
趙豐將馬車卸在院門口,一手舉着一個新做的火把,一手牽着馬兒。萬籟寂靜,只聽見腳踩在厚厚的葉子上嚓嚓嚓的聲音,還有馬的鼻息聲。
柳萱拉着趙豐衣角,幾乎將身體貼在了趙豐身上,她小心翼翼地四處窺視,每一步都輕飄飄的,生怕驚醒了什麼。
“你還怕鬼啊?”趙豐哈哈笑道。
柳萱被他突兀的大聲嚇了一跳,惱怒地錘了錘他的脊背,“幹什麼啊,這麼大聲,嚇我一跳!”
說來也怪,這麼拌了一句,柳萱居然不太緊張了,“哎!恩公,你不害怕……鬼嗎?”
“有什麼好怕的,武者氣血強大,是鬼害怕人還差不多。”趙豐嘎吱一聲,推開了破爛的院門,哪知道門軸已經損壞,腐朽的門居然一推而倒,而且門砰的摔在地上,又裂成幾塊。
灰塵嘭的一下騰起來,趙豐張口一吹,將灰塵吹散。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除了火把附近外,幾乎目不視物。藉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見這是一個寬闊的廣場。在殘枝敗葉之間,還能看到一絲青磚的蹤影。兩側的大樹已經枝葉繁茂,只看得見一團團巨大的黑影。
超級視力下,一切無所遁形。
枯葉之下,掩埋着幾十具白骨,骨骼被扔得到處都是,上面隱約還有啃咬的痕跡,想是什麼野獸的傑作。
廣場中央的巨大香爐也倒在地上,厚厚的銅綠覆蓋着,若非形狀,只會讓人覺得那是塊大石頭。
原本立於廣場兩側的四大金剛雕像,也殘破不堪。有的斷了手臂,有的頭顱缺了一塊,在經年累月的風吹日曬中,原本的彩塑也變得斑駁。
微弱的火光照射下,更顯猙獰。
好在這一切柳萱都看不到。趙豐特意繞着白骨走,所以直入大雄寶殿,也沒遇上一具白骨。
燭臺上的蠟燭雖然歷經風霜,但看起來還可以使用。趙豐掃視了四周一眼,然後拾起幾根蠟燭,對着火把點亮。
蠟燭很多,柳萱將蠟燭點燃了二十多支,整個大殿一片光明,心中這才安定下來。
高坐在中央的佛祖塑像原本祥和的臉因爲顏料斑駁的緣故,看起來居然有些另類的猙獰,柳萱不敢再看,而是抱着手臂說道:“生一堆火吧,怎麼感覺有些冷。”
“也好,正好可以烤點肉乾。”趙豐點頭答道。殿中的香案雖然經歷了不知多少歲月,但仍然堅挺,看來木料非常不錯,但即使受過萬千信徒的膜拜,此時也不過是篝火中的一根木柴。
火堆的溫度驅走了寒氣,隨意的清掃了地面,兩人都席地坐下來,就連馬也被拴在一旁。刀芒再次被取出來,削了些木籤,用來烤肉。
“罪過罪過!”柳萱合十對着佛祖雕像行了一禮,在佛堂前吃肉,實在是大不尊敬。
“柳姑娘經常往來綠竹山莊,就沒有聽說過這座寺院嗎?”趙豐一邊穿着肉乾,一邊說道。
“綠竹姐姐倒是告誡過我,不要走進這個林子。至於林子中的寺院,更是從未聽過。”柳萱側着頭想了想,然後回答道。
“嗯,說來也怪,怎麼經過了那麼多地方,居然一個和尚也沒見到,看來這土國佛教衰敗得厲害。”趙豐想了想這久來的情況,居然還真發現這樣的結果,和尚都哪去了?
柳萱有些發毛地看了看破爛的窗戶,然後才說道:“聽說和尚們曾經參與過皇家之爭,然後還兼併土地什麼的,被朝廷給滅啦。不說這個,在這荒寺之中,說這些死掉的和尚,總感覺陰氣森森。”
“行,就不說這個。”趙豐哈哈一笑,“你這個飛天遁地的盜聖,還害怕這個。”
“哎呀!”柳萱大發嬌嗔,她跺腳道:“恩公,你這人,我不理你了。”
說罷搶過來一根肉串,開始烤起來。
又過了一小會兒,柳萱突然說道:“恩公,你剛纔那把刀哪去了,我看着挺鋒利的樣子,給我看看唄。”
趙豐從身後摸出刀芒,遞給她道:“小心些,它叫刀芒,可是一把靈刃。”
“靈刃。”柳萱眼睛似乎發出光來,她小心的接過刀,細細地對着火光觀看。
“這就是修真者使用的法寶嗎?”
“這可不是法寶,只是靈器而已。”趙豐搖搖頭道。
“恩公,你這是祖傳的寶物吧,可要好好收着呢。”柳萱雖然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但是眼中不見貪婪,只是喜愛。
趙豐暗自點點頭,這柳萱雖然是個飛賊,但卻能見利不忘義,倒是個可交之人。
他接過刀芒,隨手放在身後,卻是收了起來。柳萱心性不錯,即使透露出一些本事也無事。
吃過烤肉之後,兩人又打坐了一會兒,才收拾了一塊地面,找了些茅草來,鋪上布,打算在篝火旁將就一晚。
臨睡前,柳萱卻支支吾吾地走過來,小臉微紅,似乎有話要說,但說不出口。
趙豐奇怪的看着她,“有什麼事嗎?”
“恩公,你……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柳萱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好在趙豐有超級聽力,倒是聽見了。
趙豐恍然大悟,點頭道:“好!”
大殿之外黑黝黝的,似乎有什麼巨獸就要撲過來,柳萱打了個寒顫,有點邁不開步子。最終還是趙豐帶她去一個牆角,然後站在稍遠之處,等她方便。
黑暗中柳萱的臉紅的就像要滴血一般,好在誰也看不見,她在心裡安慰道。
悉悉索索的聲音很快就結束了,柳萱低着頭走到趙豐面前。
趙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走吧,外面有些冷呢。”
回到大殿中,柳萱也不敢看趙豐,而是飛快地鑽進單薄的被單裡,臉朝着裡面。
趙豐坐在她外面,低聲道:“快睡吧,我習慣以打坐代替睡覺。”
柳萱聽了趙豐如此說,心中的緊張一下子消失不見,同時還有些淡淡的失落之感。
在亂七八糟的想法中,柳萱還是沉沉睡去了。
而趙豐,依然在進行每日的修煉。靈力修煉完畢之後,又進行九宮觀想法的修煉。就在他意念集中在九宮之中時,異變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