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自己不是看錯了單子,或者說是拿錯了盒子?”
楊欣一臉奇怪的表情,玩味,無奈,還有一絲絲地期待,他自然是不怕東西被人黑了,現在的楊欣,早已不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小子了,至於說期待,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思,連續多日的心情沉悶,有人上趕着給他機會發泄一下,自然值得期待。
不知怎地,鑑定師看到楊欣的表情,原本很篤定的心思忽然有了一絲動搖,透過鏡片再一次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年輕人,年少,算不得帥氣,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多昂貴,氣質嘛……沒有那些公子少爺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傲氣,顯得有些平和。
綜合來說,這應該是個小富之家出來的年輕人,既然是小富,那就不值得注意了,京城這地方,最不缺那種有錢有勢的人家。
裝模作樣地拿起單子掃了一眼,又探頭看了看保險櫃,中年人的語氣已經帶上了一絲不耐煩,“沒錯,就是這件,這就是你送來要加工的東西,怎麼,不滿意?”
楊欣嘴角抽動一下,糊弄人也不帶這麼糊弄的啊,原本的翡翠變成了玻璃,翡翠內部流光溢彩的銀白色,被一塊塊劣質的白斑所取代,唯一值錢的就是外面所包裹的鉑金了,這方面倒是沒什麼問題,完全按照楊欣當初所要求的來的。
可換藥不換湯,楊欣要這麼一層鉑金有什麼用?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這家珠寶店有問題,要不就是眼前這店長有問題,若是一般的珠寶首飾,哪怕是拿了世界十大鑽石來加工,他們也不敢黑掉,問題出就出在楊欣的那塊翡翠實在太特殊了,除了他手上的這一塊,別人都沒見過類似的。所謂證據也只是幾張照片,這種聞所未聞的東西,隨便更換一下就沒處說理。
收起臉上的笑容,楊欣雙手撐在桌子上,俯下身。靠近中年人,“請你再確定一次,這,真是我當初拿來的那塊?!”
被楊欣冰冷的目光所迫,中年人心裡一顫。臉上卻做出一副受了冤枉而且不耐煩的神色:“沒錯,就是你當初拿來地那塊,怎麼,你有意見?!”
楊欣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慢慢直起身子。嘴角又泛起了玩味的笑容,“好,很好!”說完,他轉身就走,門口是一副巨大的宣傳畫。美女,珠寶,三個古體大字“御寶齋”,楊欣腳步一頓,看着這三個大字,“御寶齋,御寶齋,好啊!”
“慢着!”
楊欣眉毛一挑。轉身看過去。“怎麼。有什麼問題嗎?”他還當這人想要把自己地翡翠還回來呢。那未免也太無趣了點。剛纔之所以轉身就走。連句威脅地話都不說。就是怕他們把東西還回來。那他一肚子地鬱悶就無處宣泄了。
可是。他這種表現落在了中年店長眼中。卻正是一種軟弱。俗話說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大約就是這意思了。那店長接下來地話。很好地詮釋了這句話。
“你要上哪去?交錢了嗎?23克鉑金地材料費。設計費。加工費一共是五萬塊。交錢!”
楊欣氣極而笑。合着我地東西被你們黑了。我還得交錢?!
原本沉悶地心情被這店長成功地激起了波瀾。不斷翻滾。發酵。醞釀成怒火。
我忍!此時的忍讓,是爲了更好的爆發,“說完了?說完我就走了,御寶齋,等着關門大吉吧!”
“站住!”中年店長大喝一聲,楊欣的威脅他倒是沒怎麼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像這種無權無勢地人,無非就是去消協之類的地方投訴,最多不過是告上法庭,人家受不受理還兩說,關鍵楊欣那翡翠根本就沒有對照物,誰都沒見過,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另一塊了,就算打官司,也可以無限扯皮下去,沒準還可以反告楊欣一個誣陷呢,“不交錢你哪都別想去!”
彷彿是有感應一般,中年店長的話剛落下,門就被推開了,六名穿着保安服的人衝了進來。
看着人來了,那店長又溫吞吞地坐了下去,冷笑着說道:“小夥子,買東西不是你這麼買的,拿了東西不給錢,走到哪兒都沒處說理去不是?我看你還是乖乖交錢算了,也不多要你地,我做主,給你打個八折,四萬塊,怎麼樣?”
“怎麼,想來硬的?”楊欣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別說六個保安,就是再來六十個也沒用啊,“叫來這麼幾個廢物,你就想把我留下?!”
“小子,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保安中一名彪形大漢大聲喝道,拿着一根膠皮棒就朝楊欣戳了過來,“買東西不給錢,你還挺橫的啊?!”
楊欣往後退了一步,躲過膠皮棒,“要動粗?”
“吆喝,動粗怎麼地?你買東西不給錢還有理了是吧?!”那保安眼見着楊欣要躲,登時怒了,舉起膠皮棒就要砸人。
“住手!”店長喊了一句,制止了下落的膠皮棒,“小夥子,你這話就不對了,這不是動粗不動粗的問題,你買東西不給錢,就算是警察來了也是我們佔理不是?我看……”
“打住!別在那兒假惺惺的噁心我了,今天這錢我還就不給了,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把我怎麼着!”楊欣一時興起,反倒是耍起了無賴,向後退了兩步,拉過旁邊一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了下去。
“你找死!”帶頭的保安只覺得一股怒火直逼腦門,這種地方,平日裡哪有人敢來鬧事啊,就是普通顧客,看着他那三大五粗地彪悍模樣,也是儘量繞着走,像楊欣這麼橫地,還是第一個。
說着,那保安就舉起胳膊,掄起膠皮棒。一臉獰笑地朝着楊欣揮了過去。
楊欣眉心一跳,好傢伙,這些渣子真敢動手?!身子輕輕一側,膠皮棒嘭地一聲掄在了椅子上,發出沉悶地響聲。
耳朵一抖。下一刻,膠皮棒就到了楊欣手上,被巨力帶動不自覺前傾的那個保安,則是被楊欣一腳踢在了肚子上,如炮彈般飛了回去。捎帶着砸倒了兩個人。
拿着膠皮棒,楊欣在手上掂了掂,然後,握住兩端,用力一掰。下一刻,噼裡啪啦地聲音響起,黃豆大小的鋼彈灑了滿地。
嘶欣抽了口氣,剛纔他就聽到聲音有些不對,這才把東西搶過來。卻沒想到,裡面竟然包了這種東西,普通膠皮棒砸人倒沒什麼好說地,論威力,怕是還比不上一根棒球棒,可這裡面裹着一層鋼彈,那就是兩個概念了,砸到身上。那滋味兒絕對不是人受的!
說起來。幾個保安也沒打算用這東西做點什麼,純粹是整日無所事事、閒着無聊瞎琢磨的產物。京城這種地方,治安自然沒話說。真能來這裡搶劫盜竊的,除了腦子不夠用,其他地也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保安加上幾根灌了鋼彈的膠皮棒所能處理的,楊欣有幸,還是第一個享受到這東西的人。
這下,他算是捅了馬蜂窩,掰斷膠皮棒,一腳把人踢飛並沒有什麼威懾力,但他的舉動,卻把這些保安惹火了,當時,就有兩名保安揮着武器,嘴裡罵罵咧咧地衝了上來。
下一刻,兩根膠皮棒對着楊欣地腦袋就砸了下來,這一下若是被砸實了,落下個腦震盪之類的毛病是跑不掉的。
楊欣嘴角也泛起一絲獰笑,那根夾了料的膠皮棒已經成功地勾起了他心中的怒火,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迎着那兩人就衝了上去。
一擡手,抓住其中一根,左腳飛速踢出,另一個人頓時如同炮彈般倒飛了回去,房間面積不大,僅僅是眨眼間地功夫,那人就砸在了牆上,肉眼可見地停頓之後,又摔了下來,腿腳抽搐了幾下之後,就一動也不動了。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了,武器被楊欣抓在手裡的那名保安還兀自不覺地往回抽膠皮棒,一下,不動,兩下,還不動,不信邪的他乾脆兩隻手一起上,可楊欣的手卻如同鐵鉗一般,任他如何用力,也抽不動分毫。
又驚又怒地保安也沒多想,飛起一腳就朝楊欣的腰部踢了過來。
嘭!
楊欣生受了他這一腳,不是躲不開,而是沒興趣躲,轉過臉給了那名保安一個猙獰的笑臉,“太輕了,沒吃飽飯嗎?!踢人,應該是這麼踢的!”
話音落下,伴隨着的是另一道飛出去地身影。
房間裡陷入了讓人壓抑的沉默,楊欣隨隨便便露的這兩下,鎮住了所有人,還算是清醒的那幾個人心裡忍不住跟着抖了幾下,看着倒在地上沒有了聲息的兩名保安,慶幸之餘,就是深深地恐懼了。
“誰還想試試?!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啊……黑了我的翡翠,本打算和你們好好玩玩的,一羣不識擡舉的東西,還想收我手工費……爺爺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不想和你們玩過家家了……吞了我地東西,給我吐出來……”
碎碎念一般地話語,神經質一般的表情,給這沉悶地氣氛帶來了另一種異樣的壓抑,楊欣地臉上涌起了一股病態的潮紅,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嘴裡罵罵咧咧地說着什麼,冒着眼神在每個人身上掃過。
其實,今天這件事情並不至於給楊欣帶來如此的憤怒,東西被人黑了,他是一點兒都不擔心的,京城這地方,誰敢吞了他的東西,他就有能力把這人弄得傾家蕩產。
只是這幾天他的心情實在太過壓抑了,薛瑩瑩陷入沉睡帶給他的打擊是無比巨大的,但他還得做出一副平靜的樣子而不讓家人擔心,也爲了履行薛瑩瑩昏睡前對女孩兒的諾言。
事實證明,過分壓抑人的情緒是沒什麼好處的,沉默,往往意味着爆發,今天這件事就是一個導火索,店長的挑釁和保安的動作成了火星。
轟!
火藥桶爆了!
那是我送給瑩瑩的禮物,你們竟敢吞了,還跟我要手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