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不過頭點地，姜道玄，你過了。”
面對農召和司寇的慘狀，何黎楚風等人還什麼話都沒說，站在一旁角落裝作小透明的牛魔就先忍不住開口怒喝。
“都是證道，雖說你強的離譜了一些，但你這樣做，把證道的尊嚴放在何地？”
這一刻，他彷彿看到了自己昏暗無比的未來。
面對牛魔怒喝，姜玄只是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在他牛毛直豎下對他伸出了右手。
“尊嚴是自己掙來的，不是靠別人給的。”
“你們不說話，我今天還懶得跟你們，不過你們既然要自己跳出來，那索性就把你們一起處理了。”
愣愣的看着姜玄伸出右手凝聚出的法力大手朝着自己壓來，牛魔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
‘要是他能接受，直接臣服於他好像也不是不行。’
‘靈神站隊過去不過幾千年，原本弱小無比的實力就成長到了可以和手持‘噬道’的司寇一較高下的程度。’
要不是那毀滅能量是無垠之水，姜玄覺得自己都不一定能保下身後的大陣。
牛魔覺得好不了。
“所以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互不相干。”
姜玄心有顧忌，他又何嘗不是？
在他看來，自爆自己一切，或者自爆證道之路斷絕道途跟姜玄這個分身，還有其身後的神州同歸於盡，那是最下下策的做法。
若非如此，農召是有機會在姜玄化去他大道的時候進行自爆的。
音落，牛魔身上的氣息更加暴躁，身上血肉更是開始碎裂，有黑色光芒從他體內透體而出。
“況且幾千年前姜玄纔是一個融道境的小修士，柴遼和夏若重傷後織婭跟司寇偏居一隅，誰能想到他們現在能走到這一步？”
“你不是自爆了麼？怎麼沒死？”
“姜道玄，我等妖類生來自由，想奴役我們，不可能！”
不過世間萬事往往就是那麼不隨人心意。
好險到了現在，他們能在姜玄面前拿得出的手段，也只有自爆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見姜玄不語，虛神又自顧自的開口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麼辦法在化道之劫中熬了那麼久，也不知道你明明在渡劫，爲什麼還可以分一個分身出來。”
見姜玄對自己的說法默認了下來，虛神心底頓時一鬆。
“他們那邊也就是靈神得了天大的好處，像織婭他們的實力也沒多大變化。”
所以他覺得給自己找找退路了。
良久後，感受着充滿毀滅氣息的能量在自己手中逐漸消弭，回頭看了一眼雖然已經恢復平靜，但依舊可以看出淡薄了幾分的周天星斗大陣，姜玄不由暗自呼出了一口氣。
見到這一幕，剛自爆了自己一半證道之路的大鵬趕忙揮了揮翅膀，一翅膀拍到了牛魔腦袋上。
“轟~~”
說着，虛神那形體不定的身體上也透出了一絲絲黑色光芒。
“休息一段時間以後依舊可以發揮出證道實力，甚至可以吊打以前出了靈界的靈神。”
“而且宜早不宜遲。”
“你很強，我們承認。”
他現在狀態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大智若愚，大愚若愚，說的就是牛某。
在他看來當然不划算！
所以姜玄心有顧忌，念及舊情，在他看來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他忍不了，但還是有清醒的人。
不過還不等牛魔自爆，大鵬那顯得虛弱無比的怒吼聲就自他身邊響起。
“或者說你現在應該是被困在化道之劫中對吧？”
“或許靈神得到的東西，也少不了我們的。”
寰宇這情況誰都能看的出來，姜玄已然一家獨大。
見姜玄跟太玄天尊沉默以待，一旁的羅關頓時忍不住開口道，“六哥，這小子就是欺軟怕硬，他顧忌妖王敢自爆，敢傾盡全力毀滅神州，但不信我們敢。”
姜玄沉默？
“哞~~~”
他真要這麼說，他相信下一刻太玄天尊就敢在他身前自爆！
多年前相伴良久的妻子身子，接着又是理念跟自家兄弟產生了衝突，現在又是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但是我知道，要是我們拼死，你這分身攔不住我們，神州也必然會毀滅。”
“去探索虛空世界？”
見此，姜玄只能沉默。
只見楚風一把握住了羅關，對着他搖了搖頭後就看向了姜玄，“這次我們認栽。”
說到這裡，他又搖了搖頭，把視線落到了虛神身上。
牛魔是沒有遭受過多少智慧污染，但這不意味他傻得徹底。
哪怕姜玄凝聚出了無數大道鎖鏈想要鎖住好似可以無限擴張的域，但在這大鵬自爆下產生的充滿毀滅氣息的能量面前，還是顯得有些羸弱。
說到這裡，他身上同樣有狂暴氣息閃現。
感受着那熟悉的氣息，牛魔腦袋裡頓時閃過了一絲迷茫。
姜玄只是用一劍生世界化去他的身體，封印了他的大道，讓他變成了類似於天道之類的存在。
音落，還不等神智有些矇昧的牛魔想清楚其中蘊含的信息，他就感覺到了一股無比狂奔，甚至讓他在本能下都感覺到有些害怕的氣機從自己身側不遠升起。
“可要是我沒看錯，你現在的狀態應該不對吧？”
見此，姜玄不由勾起了嘴角嗤笑了一聲。
‘可要是當年沒保下神州，萬一某天虛空蟲族像今天這般入侵了，那時候會發生什麼？’
“你是強，前所未有的強，但還是那句話。”
言罷，他也不顧姜玄會不會突然動手，直接帶着渾渾噩噩的農召後化身成了世界的司寇直接遁向了大品天仙界。
“不然就等着同歸於盡吧。”
想到這裡，姜玄又看向了面色複雜的太玄天尊。
這一趟，魚沒吃到還惹了一身腥，算是虧大了。
被姜玄一激，羅關頓時就忍不了了。
司寇同樣沒有死。
“唳~”
聽到虛神這話，一旁化作人形，但依舊留着一身狗毛和狗耳朵的天狗忍不住搖了搖頭。
“傻牛，你幹嘛？”
太玄聞言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最後變成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大鵬鳥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斷了，不過問題不大。”
想法一旦出現，就開始難以磨滅。
他能怎麼說？
他能說因爲妖王真的敢玩自爆卡車，而他們沒有麼？
可沒跑上兩步，他的耳邊就傳來了一聲悲嗆的嘶鳴聲，讓已經失了神志的牛魔生出了一絲神智。
大鵬自爆時還擁有清晰的意識，自爆產生的能量極大部分都是朝着姜玄以及其身後的大陣洶涌而去，他遭受的只是餘波而已。
姜玄覺得自己要是說一句他自爆就放過農召和司寇，太玄天尊毫無疑問真的會自我毀滅。
‘我要是臣服了，甚至去當他坐騎，可以得到的好處是不是會更多？’
他現在確實沒有應付證道者自爆的辦法，所以爲了避免虛神等妖王和羅關等天尊拼死，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自爆吶~’
說到這裡，虛神又是狠狠地嘆了一口氣，“一招棋錯，滿盤皆輸啊。”
他分出的這個分身，只能說是一個傳聲筒一樣的角色，實力連本體的萬分之一都沒有。
大有一言不合就化身自爆卡車的意思。
“靈神爲了實力可以當姜玄奴才，我們能麼？”
“大傻牛，你tm想死別拉上我！”
只不過他當的這個天道不僅沒有任何好處，還得時時刻刻受萬劍穿心之苦。
看着天狗對自己投來的探究眼神，虛神給出了肯定的答覆，“去探索虛空世界。”
心中思緒一瞬間百轉，虛神看了眼隨時都準備自爆着的牛某，身形一轉就看向了持劍而立的姜玄。
“也不一定。”
他有什麼辦法呢？
一股爆裂的能量自妖王大鵬所立之地升起，大鵬自爆大道產生的無盡能量在一瞬間就凝聚成了一個漆黑無比的域，瞬息間覆蓋了整片星空。
虛神聞言先是看了眼牛魔，隨後把視線落到了大鵬鳥身上，“道途斷了麼？”
“而且我能猜到你想出來一次並不容易，不然你不可能在最後關頭纔出手。”
低頭看了眼虛幻了幾分的身體，他又無奈一笑，“出來的終歸只是一個分身，真的大意了啊。”
想到這裡，虛神又用妖元捲起了虛弱的大鵬鳥，作出一副要抽身後退的樣子。
甚至除非自爆，不然想要姜玄後退一步都難。
要是不出意外，這絲神智也會在姜玄的壓制下快速消弭。
“我們接下去該怎麼做？”
要是本體前來，他或許可以反掌鎮壓這些自己看不過眼的證道。
感受了一下自大鵬鳥自爆以後依舊動盪不堪的天地大道，姜玄又嘆了口氣。
“姜道玄，老牛跟你拼了！”
“大意了啊。”
悲鳴聲後，又有一股混亂的波動自大鵬鳥自爆的地方升起。
甫一回到天妖界，牛魔就忍不住撅着蹄子開口道，“我們以後怎麼辦？”
到了後來，牛魔甚至突兀地化出了本體，搖着牛尾巴，有些歡樂地撅起牛蹄朝着姜玄小跑而去。
“不過你能放走虛神他們，說明你也確實怕我們不顧一切自爆跟神州同歸於盡。”
“老子還沒死呢！”
“之前想要奴役我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幻化出大鵬的樣子想要再愚弄我。”
至於可以徹底化去農召大道，也只能說是趁着別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現在就有那個傾向。
到那時候，他們能好？
虛神等妖王在謀求探索界外，周天星斗大陣外的星空中，太玄天尊一臉複雜地看向了姜玄，“你既然可以放過那些妖王，爲什麼不能放過農召和司寇？”
加上織婭等人也同樣如此。
“你是真的？”
可要是他們真的玩自爆卡車，他好像確實沒辦法。
畢竟姜玄不敢去測試人心，更不敢保證織婭她們會捨命幫自己保全神州。
“農召毀我神州，司寇多次帶頭對我下手，我不可能放過他們。”
“你可以自爆試試，看我接不接得下來。”
他一個證道強者，寰宇世界至高者，去換別人一個分身，還有一些證道之下的修士，划算麼？
見牛魔暫時停下了引動大道，大鵬鳥吐出了一口氣，一旁剛從鵬鳥自爆中恢復過來的虛神則是開口道，“大鵬只是自爆了自己一半證道之路。”
見姜玄沒有作出阻攔架勢，他才徹底鬆了一口氣，然後跟牛魔等餘下幾妖王打了個招呼後就閃身回到了天妖界。
“想要奴役我們，不可能！”
“所以今日之事現在做吧。”
此時此刻的情況，確實讓他那沒有被智慧污染過的大腦產生了幾分迷糊。
畢竟要是沒有他當年所做一切，也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在牛魔聽到了一絲悲鳴恢復了一絲神智的下一刻，一道帶着無盡憤怒的悲鳴隨即傳入了他的耳中。
聽到他這話，虛神沉默了一下，隨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能證道，也多虧了他那澄淨的心靈。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他腦子笨就不好。
扭頭看了眼從虛無中走出，顯得有幾分虛幻，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不見的大鵬鳥，牛魔的眼睛一瞬間就紅了。
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當初他保下神州做的是對還是錯。
“唉，當初要是站在姜玄那邊就好了。”
叫聲雖然不帶有語言信息，但其中蘊含的悲嗆卻能被所有人所感知到。
他知道他沒辦法改變姜玄的想法。
雖然現在他還被困在化道之劫中，但他脫劫而出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神州幾無我等容身之地，不想被姜道玄奴役，那就只能祈求寄身於寰宇之外了。”
但也是這餘波，讓虛神確認了自己現在確實不是姜玄對手。
低聲感慨了兩句，還不等姜玄反省自己不可視證道於無物之事，彷彿萬物不存在的空寂星空中，又傳出了一聲滿是悲傷的牛叫聲。
帶着複雜難言的情緒，太玄深深嘆了一口氣後就化作一道清風，消失在了姜玄身前。
他要把自己關起來，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
見太玄天尊離開，姜玄也是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也有些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去面對他。
現在兩不相見，或許是最合適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