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方穩坐如山,雙眼一直緊閉。心神與陣法相連,注意陣法任何一個變化而不敢大意。
幕明道長師徒,固然貶低張道然而擡高自己之名。卻也不是以此爲名,而要了青山的性命。
陸貞一雙眼睛看着陣法之中,一舉一動都被外界所知的青山,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冷峭。起初陸貞還幫助幕明道長師徒說一些好話,瞭解幕明道長師徒的秉性,陸貞冷眼旁觀。
特別是陣法之中,青山被嚇的小便失禁,陸貞心中有些複雜:“本來可以免去的異常尷尬,因爲心中的傲氣,現在淪爲笑柄......何苦來哉。”
玉璣子道長神色淡然,雙眼看着陣法之中的青山,眼神複雜,不知道想些什麼。玉山道長臉上帶着笑意,毫不掩飾。
幕明道長心中起伏不定,腳步不由自主的靠近陣法,面帶驚色:“這是上古陣法,這是修道之法!”
迷迷瞪瞪間來到陣法旁,幕明道長聽着哀嚎不斷的青山,心中沒有怒其不爭,沒有再去想着讓青山破陣:“上古陣法,上古仙人遺留,我等凡夫俗子,豈能破之?”
“原來,當初奇門所說爲真,上古陣法真的存在,終究還是遁甲門錯了。陣道不是陰陽相聚,不是五行相結,而是陰陽顛倒,五行分化。當五行陰陽獨成一界的時候,就是陣法啓動之時。”
幕明道長心中茫然:“師門傳承有誤,還是貧道理解有錯,導致陣道始終自認爲入門,而始終徘徊陣道之門外?”
“師傅,救我...”
驀然,青山從遠處向幕明道長衝來。情不自禁的伸出雙手,想要把眼前的青山拉出陣外。而就在眼前的青山,在幕明道長面前似乎觸手可及,青山似乎看不到幕明道長,從幕明道長身邊越過。
情不自禁的伸出的雙手,碰觸到青山,就像碰觸遠在天涯海角的一絲影像,毫無觸覺,眼睜睜的看着雙手從青山身上穿過。
“近在咫尺,遠在天涯。看似觸手可及,實則相隔無數世界一般......”幕明道長神情一陣變換,心神有種戰慄:“一步一世界,張一方,沒有騙貧道......”
陰陽顛倒,五行分化,上可改天,下可換地。逆天改命,規避禍患,無所不能。
“陣道!”
幕明道長臉上帶着莫名神采:“貧道得罪三清觀,究竟是對還是錯?”
三清觀一位弟子,學習陣道兩三個月,就有如此恐怖的陣道修爲。如果張一方所說是真,恐怕遁甲門歷代祖師都要從墳墓之中爬出來,拜入三清觀門下。
“師傅...救我......”
一個分神的剎那,青山的聲音漸漸虛弱。只見不遠處,相隔不過幾米的地方,青山身上的衣服開始破碎,青山忽然飛了起來,一滴滴鮮血滴落。
而陣法之中,青山終究還是逃不出巨蟻的獵殺本能,被吞入口中。
這一切,幕明道長等陣外之人不清楚,只是看着青山飛了起來,身體多處受傷。
“這是...”
幕明道長本想進入陣法,體驗一次上古陣法,瞬間解救青山,最終理智讓幕明道長止住腳步:“青山輸了,那是青山學藝不精。如果貧道進入陣法,如同青山一樣的反應,整個遁甲門就無顏立於世間了...”
“張道友...”
幕明道長雙手抱拳,身體微微一欠:“劣徒見到了貴派師門傳承,還請罷手吧......”
張一方豁然睜開雙眼嘆息一聲:“也罷...”
手中一枚巴掌大小的,刻滿符籙的石塊,符籙一陣幻滅,最終消失不見。而石塊,則化作齏粉,張一方站起身來:“師姐,回去吧...”
事到如今,幕明道長依舊不肯認錯,而是把事情推脫到青山身上保住顏面。這種心態,這種心境,恐怕難有成就。這種人不值得作爲對手,張一方沒有了較量的意願。
隨着張一方手中陣法總圖毀壞,青山從空中跌落,面目呆滯,忽然露出一絲笑容:“差點葬身蟻口...”
從死亡之中掙脫而活命,是青山從未體驗過的幸福。
幕明道長鬆了口氣,再次一拱手說道:“劣徒與道友之間的道法較量,略輸一籌。遁甲門自然不會言而無信,過幾天劣徒恢復,貧道親自帶着劣徒去向張真人道歉。”
張一方搖了搖頭,與陸貞轉身離開:“修道者,首重道心。道心不明,難以悟道。三清觀,道友不必去了,心不誠,道友到不了三清觀...”
張一方與陸貞一步跨出,身在三四十米之外,幾步走過,消失不見。
道顛觀門前,幕明道長心神一跳:“縮地成寸!”
這是傳說之中神仙手段!
“三清觀弟子,都有這等修爲,三清觀觀主,張道然,那豈不是成了仙?”
幕明道長心中的那一絲僥倖不翼而飛:“難道貧道需要親自道歉?”
起初,幕明道長是,未見張道然本尊,而知張道然之名。此時,未見張道然之神通,先見張道然弟子之強大!心神震顫,剛剛復出的雄心壯志,瞬間所剩無多。
“三清觀,是遁甲門的剋星嗎?”
臉色陰晴不定,幕明道長心中很是複雜。
“師傅,好大,好恐怖的世界...”青山臉色一就帶着驚恐,心神還在受到剛纔陣法世界的影響:“這纔是陣法,真正的陣法,改天換地,一步一世界。”
幕明道長心中一驚,青山不知道道心有沒有受損。但此時的言語,很是明顯,對於遁甲門的傳承,已經產生了質疑。而對於三清觀陣道,產生畏懼,敬仰與嚮往。
“青山!”幕明道長聲音中滿含靈氣,如同旱地拔雷,四周空氣都有些震盪。玉璣子道長師徒,微微一驚,從張一方縮地成寸的震驚之中驚醒,隨即搖了搖頭走近道觀。對此,幕明道長根本就沒有在意,全部心思都在青山身上:“三清觀陣道固然很是恐怖,與現在爲師與你之間的陣道修爲相比,如同天壤之別。然而,我遁甲門傳承這些年,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我等,沒有領悟祖師遺留而已......”
幕明道長把青山扶起來,嘆息一聲:“先去療傷吧,再把陣法之中看到的,感悟的,告訴爲師。這是符籙陣法,貧道自認爲還有些差距...”
眼中精光閃閃,幕明道長扶着青山向道顛觀走去:“這裡就有陣法,貧道爲你療傷之後,就找找張一方佈下的陣法陣眼...待你康復,貧道陪你去三清觀......”
“師傅,我身上的傷無礙,難道師傅是想...”看着道顛觀門前的空地,青山也是興趣盎然:“弟子陪着師傅。”
幕明道長搖了搖頭:“你先療傷,貧道自己就可以,找到陣眼所在,貧道研究幾日,有不明白的地方,到了三清觀,貧道議論道之名,向張道然請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