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浩然之氣

修道· 59 浩然之氣

沒有元神金丹!

這是怎麼回事?

周繼君沉默不語。

此時的秦峰明顯不認得自己,難道是神念記憶被人抹除了?

此時夏侯正明又在周繼君耳邊附耳道:“周真人可要抓緊時間,我觀你那位‘舊人’似乎是中了數日前我送與我那李雲師侄的長歡散。看來今日是天公作美,若是周真人再耽誤片刻,你的那位‘舊人’化解了藥力,周真人可就後悔莫及了。”

周繼君聞言一愣,道:“長歡散是何物?”

夏侯正明附在周繼君耳邊,詳細解說了長歡散的妙用。

周繼君聽完沉吟不語,此時秦峰元神消散,拿下秦峰不難,但自己不能殺他,畢竟有同門之誼,將來若是太虛尊者楊婉妗追查下來,自己不好交待。但是這蘇晴……。

周繼君道:“夏侯公子可有辦法將長歡散的藥力一次激發出來?”

夏侯正明笑道:“那我就再助周真人一臂之力。”周繼君點點頭。便見夏侯正明神念運轉之間,施放了一個術法,道:“只要周真人在一刻鐘內,將那位女子激醒,此法便會湊效。”然後夏侯正明眼含深意對周繼君拱了拱手,道:“那我就不在此打擾周真人了。”

周繼君笑而不語,對夏侯正明拱了拱手,送其離去。

不一刻,圍在宅院外的士兵便已經全部撤退。

周繼君打量着仍舉着木棒戒備的秦峰,心道:“時來運轉,你也有今天?”

口中道:“秦峰師弟不認得我了?”

秦峰不清楚周繼君爲何認得自己,但見周繼君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戒備放鬆了不少,搖搖頭道:“我記憶全失,不認得你,你是誰?”

元神金丹不在,記憶全失?這是哪位仁兄做的好事?將來遇見他定要感謝他一番。周繼君心中笑道。

搖搖頭,道:“難怪。爲兄,名,周繼君,你我本同是拜於崑崙門下的同門師兄弟,裡面的那位蘇晴師姐也是,想必你既然跟蘇晴師姐在一起,這件事應該是清楚的。”

秦峰放鬆不少,道:“晴姐姐跟我說過,只是我不知道崑崙在何處。”

周繼君皺眉道:“這些待日後再說,如今蘇晴師妹好像是糟了賊人暗算,秦峰師弟能否喚醒她,我好助其一臂之力。”

秦峰盯着周繼君看了一陣,點點頭道:“我去問問。”

周繼君微笑點頭。

秦峰不疑有他,蘇晴確實有些不適,只是自己幫不上忙,聽周繼君所說,三人有同門之誼,心中戒備便放下了,就算不是,問一問蘇晴也是應當的。

此時長歡散的藥力已經被蘇晴化去了小半,只需再有半個時辰,便可將長歡散的藥力徹底壓制住,忽然神念察覺到秦峰呼喚自己,便睜開眼來,停住了神念。然而就在這蘇晴神念略一放鬆的剎那,有一股陰氣趁虛而入,將要被壓制住的藥性,忽然徹底的激發出來。

蘇晴膚色上緋紅更勝。

只聽秦峰在耳邊道:“晴姐姐,有一個叫周繼君的師兄來了,他說認得咱們,知道你受了賊人暗算,來助你一臂之力的。”

周繼君探測到秦峰已經將蘇晴喚醒,便推門而入,看到膚色緋紅的蘇晴,心中忍不住一動,本來當年年幼時確實對蘇晴有傾慕之意,此時見了蘇晴白裡透紅的模樣,心動之意更甚,拱手道:“師弟我對師姐傾慕已久,今日見師姐遭賊人暗算,特來助師姐一臂之力。回山後,我自會向師傅稟明,與師姐共結連理。”

暗算自己之人,定是眼前的這位周師弟。秦峰沒有神念,不清楚有人在自己跟前下了陷阱,這周繼君不可能不知道。

蘇晴腦海裡回憶起對周繼君的印象。

周繼君初入崑崙之時,以凡人之軀敢獨上崑崙之舉,讓蘇晴當時也有幾分佩服。後來周繼君成了外門弟子,見了早入崑崙幾十年的蘇晴便要喊一聲師姐。

如此過了一年,便聽聞說那周繼君入了“空靈”玄境,被掌教特令收入座下,這讓當時還是外門弟子的蘇晴着實羨慕了一番。又過了三十餘年,當自己在爲自己終於得到了中品法器三星桃木劍而雀躍的時候,又聽聞周圍人議起了那周繼君已經度過了丹劫,成了真人。

自從周繼君拜入了掌教座下之後,蘇晴便再也沒有見過他,兩人一個居於外山,一個居於內山,切都是勤修不墜的人。在聽聞當年的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師弟已經成了真人,蘇晴便覺得自己和他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如此又過了數年,在太虛尊者楊婉妗相助下,自己也度過了丹劫,明悟了陰陽二意,成就了真人,然後大仇得報。

又是三十年,此時自己早已不是那個單獨爲了修煉而修煉,世事不知的小女娃。

體內的藥性在被激發之後,越來越洶涌,蘇晴皺眉道:“若是我不願呢?”

周繼君一步步向前,道:“師姐這是何故?師弟難道就這麼一點都入不了師姐的法眼嗎?”

說話間,周繼君便要封了秦峰的五感六識,被蘇晴在半空中攔下。秦峰卻是不知,見蘇晴生氣,道:“誰讓你進來的。”說完就要趕周繼君出去,卻不知他這一走,正好着了周繼君的意。

蘇晴大喝一聲:“秦峰,回來。”

秦峰茫然回頭,周繼君怎麼會放棄這樣好的機會,快步向前,蘇晴顧不得藥力擴散,起身一躍,將秦峰搶回,打破屋頂,疾速遁出。

周繼君在其後緊追。

蘇晴有當年楊婉妗賜予的飛雲遁,周繼君也有清平尊重送的流光劍,雖然說蘇晴的飛雲遁是極品寶器,而周繼君的流光劍不過是上品寶器,但是此時蘇晴體內藥力發作,不能全力駕馭飛雲遁,所以速度上要慢於周繼君。

在剛出咸陽城之後,蘇晴體內的藥力便開始因爲這次駕馭飛雲遁徹底迸發,居然在半空中開始意亂情迷起來。秦峰去無暇體會此時蘇晴的誘惑,只因兩人身處半空中,此時蘇晴神念收回,再無人駕馭飛雲遁,飛雲遁沒有了法力的支撐,開始從半空中向下墜落。

雖說兩人元氣充盈,但若是沒了神念,只不過是略強於普通人,像這種從高空墜落的事情,也要摔個粉碎不可。

周繼君本來距離蘇晴便不遠,此時見兩人自半空墜落,遁速反而降了下來。若是周繼君有意,此時救下兩人也能做到,但是他不願。

眼看距離地面不足百丈,蘇晴終於被秦峰喚醒,看見自己抱着秦峰衣衫凌亂,心中一羞,神念稍微清醒,復又駕馭起飛雲遁,這才救了兩人一命。

眼看周繼君在身後看到兩人墜落,卻不相救,蘇晴便明白了,周繼君不是想要自己的身子,而是想要了兩人的性命。

見兩人重新飛起,便又開始緊追,此時周繼君卻是下了狠心,不單單是追趕,手中一個個法術揮灑而出,惹得蘇晴不得不帶着秦峰飛身躲過,亦或是以術法防禦。

周繼君意圖干擾,蘇晴看得出來,他有殺人之意,卻不想自己動手,那樣自己和秦峰死後會留下痕跡。而若是亂了自己的心神,讓自己和和秦峰墜落而死,日後縱然是太虛尊者追查起來,也查不到他身上。

可若是自己不駕雲而行,遲早都要落到周繼君手裡。

蘇晴看了一眼秦峰,再看看後面不緊不慢追着的周繼君,嘆了一聲。祭出了當年學自於楊婉妗的一個法術,以自降境界的代價,而來強行提升實力。

這樣做的後果是,一旦這個法術的效果消失,若是不能甩掉周繼君,自己便將徹底迷失在長歡散的藥性裡。

蘇晴看着秦峰,道:“秦峰,你我本不是親姐弟,你可願娶我?”

秦峰一愣,飛行之事,蘇晴帶着他來咸陽之時,便曾有過,所以秦峰雖然記憶不存,但是對此事卻也不驚。至於他跟蘇晴不是親姐弟之事,他心中早已知道,只是不願說出。然而卻不曾想到,蘇晴有一日會說出如此驚人之語。

蘇晴見秦峰發愣,她也知此事非同小可,但是她卻沒有太多時間容秦峰考慮,急道:“我只問你一句,你是願還是不願?”

秦峰仍有些難爲情。

蘇晴又道:“你是願還是不願?”

秦峰見蘇晴急切的模樣,點了點頭。

蘇晴見秦峰應允,便道:“不久後我將神智迷失,記住你需行夫妻之事方可救我。”

秦峰行於市井之中,夫妻之事自然明白,又是一愣神,便聽蘇晴道:“望你日後能好好待我。”

說完便以神念運轉,使陽實與陰虛二丹相合,成太極陰陽相合之狀,輪轉不休,得生神力。此法雖可生神力,但是對陽實、陰虛二丹有損,致使用此法者,境界下降。

此時,隨着蘇晴的陽實與陰虛二丹相合,誕生太極神力,蘇晴的修爲便從陰陽境第二重璇璣境的墜落下來。

修爲下降,蘇晴至少需要五十年的精修方纔能夠彌補,而這五十年的精修換來的就是蘇晴現在的實力起碼相當於陰陽境第六重歸元境的程度。

蘇晴分出一成神念繼續壓制長歡散的藥力,剩餘九成神念,全部用以全力駕馭飛雲遁,並且在身後佈下重重禁制,以阻攔周繼君。

周繼君身爲崑崙掌教清平尊者的親傳弟子,身上定然有護主之物,蘇晴此時縱然是有歸元境的實力,但是也沒有把握短時間內將周繼君拿下。蘇晴可沒有時間在這個時候跟周繼君耗費。

至於長歡散的藥力,自蘇晴中了夏侯正明的那個陷阱術法之後,長歡散的藥力便被徹底激發出來。除非說現在蘇晴什麼也不做,全心全意化解藥力,沒有兩個時辰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將長歡散的藥力化解掉。

而蘇晴顯然沒有那個時間,以自降境界爲代價所換了的陽實、陰虛二丹所生的太極之力,只不過能堅持一個時辰的時間罷了。

所以蘇晴做出了委身於秦峰的決定。

周繼君被禁制所阻,暫時已經被蘇晴甩開。

只是蘇晴卻不知道兩人該去何處。

蘇晴想起了大唐龍陽李家,李靈淵在俗世的府邸,秦峰雖然記憶全失,但是李家人應該還認得他。

蘇晴帶着秦峰開始向大唐飛去。

進入大唐國境不久,蘇晴忽然看到一處有一股浩然之氣沖天而起。

儒道弟子!

能有如此雄厚浩然之氣者,定非常人,若能得在此儒道弟子跟前得以庇護,周繼君之輩便不足懼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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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今年四十七歲,前一陣子因爲直言又惹惱了聖上,雖然說最後聖上聽了林言的勸諫,但是對面子還是有些過不去,便找了個由頭,把他從京師調了出來,出任雲州太守。

對於把自己遣到雲州做太守的事情,林言沒什麼怨氣,在林言心裡,做官,不是到什麼地方做,能做多大的官,重要的是能爲百姓做多少事情。

自因四十年前,在民間素有張青天的張啓明大人在赴任路上被賊人所害以後,民間怨氣沸騰,從此文官上任多了一條規矩。

文官上任期間,當由所上任地區軍隊前往迎接,若是上任官員在上任途中遭遇不測,無論是意外發生所在地的本隊軍隊,還是前往迎接的上任地區軍隊,全部予以重責,直隸官員直接免職。

張啓明大人在世時,林言不過六七歲,但是張啓明大人的故事,從小便聽的耳熟能詳。

林言一直都把張啓明大人作爲自己心中的榜樣,張啓明大人說過一句話:“做官,不是到什麼地方做,能做多大的官,重要的是能爲百姓做多少事情。”

林言一直都將這句話奉爲行事準則,爲官者,當爲民請命。

林言一邊看着手中雲州的資料,一邊想着事情,忽的車馬忽然停了,林言轉身問妻子:“這是又到哪了?”

妻子林文氏,本名文秀兒,嫁給了林言以後,便少有人喊她閨中名字,如今連文秀兒自己,都快記不起自己的閨字了。跟着丈夫這麼多年,文秀兒也喜歡上了讀書,聽林言喊他,見自己手中的書不過翻了五六頁,吶吶道:“咱們這纔剛出了康平縣地界沒多久呢,應該是前面出了什麼事情吧。”

林言哦了一聲,便繼續想自己的事情。

此時隨行的護衛將軍楊義隔着車窗道:“大人,前面有一對夫婦攔住了去路。”

攔路喊冤的事情,林言時常遇到,便道:“他們可是有什麼冤情?”

楊義道:“不是,只是那人的妻子好像是受了病患,想要問問大人能不能隨行。”

林言點點頭,對文秀兒道:“你去後面把香凝和紫鵑叫來,跟咱們做一起,把她們倆的馬車先借給那對夫婦,不行到了新寧縣再僱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