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 12 貢獻
李靈淵帶着秦峰返回自己的山峰，一路無話。李靈淵所在的山峰，經過數百年的時間，已然有了一定的規模。道童，雜役，委派來的外門弟子，上千有餘。李靈淵讓人給秦峰找來了道袍，給了他一塊巴掌大小的令牌，上面刻有一個“靈”字，那道袍的袖口上，也各自用金色的絲線繡了一個“靈”，這代表他是李靈淵的親傳弟子。
秦峰看着因爲自己到來，整個山峰上的弟子都被驚醒，只爲給自己送來一身衣袍，一塊令牌。身上的傷，本就不重，來時已被李靈淵治好。
等衆人都走了，只剩下秦峰和李靈淵兩人，秦峰依然沒有睡意，今天的一切，讓他感覺到一陣恍惚，和不真實。
“淨塵大師當初送給我的那串佛珠，是他們宗派的鎮宗之寶。”秦峰雖然是問，但語氣中存在着一股肯定。
“是的，全名叫作，十八羅漢舍利法珠，是三品道器，不可多得的寶貝。”李靈淵不明白秦峰爲什麼突然問這些，他還是如實說了。
“你們爲什麼對我這麼好？這讓我很不明白。”秦峰看着李靈淵，等着他的回答。
秦峰這個問題問的太突然，李靈淵不清楚他爲什麼要這樣問，看着他的眼睛，想要明白他心中的想法。良久，李靈淵緩緩吸了口氣，道：“沒什麼，只是因爲你是個修道奇才，我不告訴你，是怕你驕傲，日後不努力修煉。”
“是不是因爲我睡了四十九天？”
李靈淵點點頭，不說話。
“我的天賦是不是很高？”
李靈淵又點了點頭，道：“很高，可以說是千年難道一遇！”
“可是，你收我爲真傳弟子，我還能理解，淨塵大師爲什麼將他們禪宗的鎮宗之寶都給了我？難道這寶物他一直都帶在身上嗎？”
李靈淵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你得去問他的師祖。”
秦峰看着手中的令牌，沉默了，忽又笑了笑，道：“我餓了。”
李靈淵微微一笑，道：“我找人給你安排吃的，等以後你修爲高了，就直接使用引靈丹，對修煉有好處。”
“哦，好，我聽你的。”秦峰無所謂。
秦峰吃飯的時候，李靈淵找來一羣跟他年紀差不多的道童，道：“這些是門派內的雜役，你以後就什麼事情吩咐他們就是了。”
秦峰嗯了一聲，他明白了，如今他就像在李家大院一樣，成大少爺了，什麼也不用做，只要自己好好修煉就行。
李靈淵又拿出一本書冊，一邊遞給他，一邊道：“這是比練氣決更好的游龍決，適合三才之地境的修道者修煉，等你到了天境，我再給你新的功法。上次我給你的那些引氣丹就不要用了，如果你手下的這些人你哪個看着喜歡，就給他們一粒，有空我再讓人給你一些福體丹，都可以作爲他們的獎勵。”
秦峰接過那本游龍決，翻了幾頁，大致意思是說，練氣入體，氣若游龍的意思。下面的那羣雜役一個個的都盯着自己手裡的游龍決，看自己看他們，又全部都低下了頭。
“好了，暫時就這些，我相信以你的資質，進步是很快的。”李靈淵彷彿沒有發現雜役門的異動，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
李靈淵走後，秦峰也站起來，道：“你們都回去睡覺吧。”說完也不管他們聽不聽，直接回去睡覺了。
一羣雜役面面相覷。等秦峰走遠了，其中一個人不服氣的說：“得意什麼，不過剛剛踏入練氣而已，修爲還沒有我高。”
“哎，不服氣不行啊，人家可是真人的真傳弟子，別說剛剛進入練氣境，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咱們也不是得好好伺候着。”
“就是，你剛纔沒聽到嗎？‘上次我給你的那些引氣丹就不要用了，如果你手下的這些人你哪個看着喜歡，就給他們一粒’，看看，咱們辛苦一個月才能領到一顆引氣丹，到人家那裡，‘就不要用了’，真人肯定給他更好的引靈丹。”
“我不需要引靈丹，只要真人肯給我一瓶引氣丹，一年我就可以進入化精後期。”
“拉倒吧你，你又不是真人的親傳弟子。”
並不是所有人都在發牢騷，其中一個年紀最小的雜役，看秦峰走遠，也直接轉身走了，對於這些人的如同沒有聽見一樣。
秦峰看着窗外的月亮，一片皎潔，看的時間久了，月亮彷彿成了一個人。
白天加諸在身上的痛他早已忘卻，讓他更加深刻的不是那痛，而是那種砰砰的心跳，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李家少爺李偉成當初說的話在如在耳旁。
“秦峰，擡起頭，難道你還沒見過女人嗎？你比我還大了一歲啊。”
“睜開眼來，一個女人而已，你怕什麼。”
“等我明年跟你一樣大的時候，我爹孃都準備讓我結婚了。而你長了這麼大，連女人都沒摸過。”
月亮也漸漸變了顏色，皎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粉紅，接着又變了，上面好像有一顆粉嫩嫣紅的櫻桃……
秦峰心裡隱隱有一種渴望，將被子捲起來，摟在懷裡，雙腿緊緊夾着，這樣能舒服一些，閉上眼，眼前不是黑暗，是雪白的，近些看，白裡透着嫣紅……
不知不覺，在臆想中緩緩睡去。
第二日起來，已是日上三竿。秦峰揉了揉眼，剛準備起牀，發現大腿根有些涼涼粘粘的感覺，低頭一看，好像是尿了褲子，溼了一小片。秦峰知道，自己夢遺了。秦峰也不害羞，反正屋子裡就他一個，身旁有疊好的衣服，神情自然的換了衣服。換衣服的時候，看到依然雄姿昂揚的下體，還順便扒拉到了右邊。
推開門，陽光有些刺眼，朦朧中看到有一個人影。
“師兄，早上好，洗臉水已經備好了，有滾燙的熱水、勾兌好的溫水，和清涼的泉水，您用哪一種，我去給你端來。”
秦峰眯着眼睛看着他，這是一個年紀好像比自己還小的雜役，門派內最普通的存在。
“泉水吧，還有，以後不要這樣了，告訴我水在哪裡，我自己去打水就行。”秦峰對於這些很不適應，雖然知道自己身份現在尊貴了，但還沒有到早起就有人給自己的準備洗臉水的覺悟。
那人不說話，看着秦峰，好像是在等待什麼。
秦峰疑惑道：“有事嗎？”
“哦，沒事，沒事！我這就去打水。”轉身就跑了。
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就用一個木盆端來了，半盆泉水，木盆邊沿還疊着一塊乾淨的白色絲質手巾。
秦峰一邊洗臉，一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好像還沒我大。”
“我叫劉濤，今年十三歲。”
“哦，你家是哪的啊。”
“我不知道，小的時候被門派回來的。”
“被門派撿回來的？”秦峰追問道。
劉濤輕輕一笑，道：“內門弟子每年都要爲門派尋找到一個雜役，二十年要內要培養出一名外門弟子，超額完成任務可以獲得門派貢獻度。如果尋來的人能夠晉升爲內門弟子，那麼還有更高的獎勵，可以得到一件極品法器。有些人爲了獲得聯盟貢獻度，就去俗界拐騙，或者直接去孤兒收留所裡領人，反正只要人能領回來，不跑不鬧，他們就要，幹什麼的都有。我記事的時候，就在門派內了，他們跟我說，我是被人撿回來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秦峰一陣驚悸，沒想到修道門派居然有這麼多黑幕，在他眼裡，修道人都應該像李靈淵一樣，一派仙風道骨，和和氣氣。他心中有些後怕，怕自己也跟那些內門弟子一樣，去凡間坑蒙拐騙，忙問：“我是真人的親傳弟子，也要跟內門弟子一樣外出尋人嗎？還有，門派貢獻度是什麼？有什麼用？”
“親傳弟子是不用的，只有內門弟子纔有尋人的任務，不過若是親傳弟子送來的人，門派會給算貢獻度的。門派貢獻度可以在千寶閣那裡兌換物品，靈石，丹藥，器具，功法等等，反正只要是跟修煉有關的都可以。”
“那貢獻度怎麼獲得啊？”秦峰感覺到，這門派貢獻度就跟俗世的金錢一樣。
“去百工閣領取任務，或者將自己得到的靈藥，煉器材料等等上交給門派，都可以獲得門派貢獻度。”
“這樣啊，都有什麼任務啊，我也想弄些貢獻看看。”俗世中有一句話，叫有什麼不要有病，沒什麼不要沒錢。所以秦峰覺得應該掙點門派貢獻度，說不定將來什麼時候就用得着呢。
劉濤愣了愣，道：“師兄，作爲真人的親傳弟子，每個月真人都會發放門派貢獻度的，門派每個月也會給每位真人發放一定的貢獻。”
秦峰大喜，道：“那我現在有沒有啊？怎麼沒聽真人給我說過。”
劉濤指着秦峰腰上的門派令牌，道：“門派貢獻度都在個人的門派令牌裡面。”
秦峰拿起腰上好像是玉石做的令牌，前前後後翻了一遍，問：“在哪記着呢？我怎麼找不到？”
劉濤看着秦峰一臉好奇的樣子，小心說道：“師兄，只有修爲到了天境的，纔能有能力查看令牌裡的門派貢獻度。”
“哦，那算了，我還早着呢。”秦峰撅撅嘴，無奈的放下了。“你的修爲到什麼境界了？”
“練氣境，中期。”
秦峰現在不過是練氣初期的水平，準確來說，他只練過一次，還睡了過去。
“那你怎麼叫我師兄啊？按理說，你比我進門派的時間早，修爲比我高，應該叫我師弟啊，難道是因爲我年紀比你大嗎？”
“不是的，因爲您是真人的親傳弟子。”劉濤說的理所當然。
秦峰不問了，劉濤趁着這個時間，把洗臉水倒了。
劉濤沒有再來，來的是另外一個人，秦峰對他有些印象，昨天李靈淵指派給自己的雜役之一，二十多歲的樣子。秦峰知道自己現在算是他的主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有事嗎？”
“回師兄話，我叫張樂。”來人笑呵呵的說。“今天真人讓我帶師兄去藏書谷，真人的意思是，先讓師兄看看藏書谷的書冊，對門派有一個瞭解，也可以直接去靜室修煉，以後再去看也行。”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不懂的可以問我。”
秦峰看着他那一張笑臉，讓一個比他年紀大了好幾歲的人喊自己師兄，秦峰混身一陣彆扭，問道：“劉濤呢？他剛纔不是還在這裡嗎？”
“呃！”張樂臉上的笑容停頓了一下，接着又盪漾開來，道：“劉濤回去了，師兄若是找他的話，我可以把他叫來。”
秦峰也不推辭，道：“好，你去把他找來吧。”
張樂的那張笑臉僵在那裡。
見張樂沒動，秦峰有問了一句：“怎麼？你還有事？”
“哦，不是，我這就去。”依然還是那張不變的笑臉，不過似乎有些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