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哥苦笑,他實在不知道這樣一個人物找到自己是何用意,便說:“你如果有什麼要求的話,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幫忙。”
“我…我想你缺一個心理醫生,雖然我沒有行醫資格證,但是我有基礎心理學的碩士學位,對一般有心理障礙的病人,是有能力救治,至少也可以控制病情不惡化的。”
陳小哥張着嘴,無比詫異道:“你的意思是,你當我的心理醫生?”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道:“我家裡已經負擔不起我的醫療費用了,如果我繼續在醫院裡躺着,太連累我的家人了,雖然國家很大部分的補貼了我們,但剩下的九牛一毛,也不是我家人能夠長期承擔的。”
陳小哥皺眉,問:“你是指你的眼睛?”
“還有顱腦外傷導致的一些併發症。”
陳小哥無語,看着她好奇的問:“是怎麼回事?”
“有一次去我一個同學自己的實驗室裡,發生了意外。”她淡淡的回答,臉上的淺笑依舊,沒有一絲痛苦。
陳小哥嘆息了一聲,問:“你的眼睛也是因爲那一次意外,你恨你的那個同學嗎?”
“啊?恨?不會呢,可能是我那天突然造訪,讓他有些分心,纔會導致出現意外,希望他不要怪我就好了。”
“呃……你,那你那個同學是玩什麼的?”
“核反應堆……”
陳小哥腦門有些冒汗,連連苦笑擺手道:“好了,別說了,你現在的情況,我很難讓你爲我工作。”
聞聽此言,她語氣忽然有些激動的說:“我……我可以的,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我相信你,但是你的身體條件更加適合在醫院裡修養,你這樣的人才,不說百年難得一遇,但也十分珍貴了,如果可以,我願意換一種方式,借你足夠的醫療費用……”
最終,她站起了身,神色歉然道:“對不起,打擾你的午飯時間了,我想我可以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很感謝你願意幫助我,但我想我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
她站起身,神情中有些許的失落,但那張白皙的臉上笑容並未褪去。
看着她拿起手杖,小心翼翼的向着門的方向移動,纖弱的背影,卻有一種陳小哥爲之動容的堅定。
這些日子來,陳小哥見過不少有風采的人,有的才華橫溢,有的學富五車,像高小豐,像易森,還有黃博他們,陳小哥總能時不時的看到他們的身上看到閃光點,那是一些其他人不會有的特質。
但此刻,那緩慢而小心的身影,卻像是一個拳頭般,撼動陳小哥的內心。
神使鬼差一般,就在她要擰開房門把手的時候,陳小哥也站起身道:“我想我應該需要你的幫助,但是我必須向瞭解你的病情究竟如何。”
她轉過身,目光中充滿了驚喜,“看”着陳小哥的眼神,也充滿了感激。
如果不是提前得知,陳小哥絕對不會相信這雙眼的主人是一個瞎子。
“你好,我叫蘇青,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老闆了,雖然你可能比我小,但你可以稱呼我小蘇,或者小青。”
陳小哥苦笑,方纔的話說完,心裡其實就已經有點後悔了。
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人絕對是一個天才,但再怎麼天才,她現在究竟還是一個瞎子,生活是否能夠自理尚且是一個問題,更別談工作了。
“那個,小青,你叫我小哥就行,老闆太俗氣了,而且我說過,我得先弄明白你的病到底到什麼地步,希望你可以如實相告。”
既然話已經說出去了,陳小哥也不好出爾反爾,當下便詢問道。
蘇青微微頷首,臉上的笑容如春風般和煦,她柔聲道:“你放心,我的病我自己已經可以調理,不會影響道你的。”
見她似乎不想多說,陳小哥也只能不問,就當自己做了一件善事吧。
已經下午兩點多了,陳小哥其實早就飢腸轆轆,此刻見蘇青坐下,便拿起餐盒對她道:“一起吃吧!”
“我吃過了,那個,我們能談談酬勞嗎…”蘇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露出一排整齊貝齒,十分好看。
陳小哥也不在意,一邊吃,一邊問道:“你有什麼要求沒有?”
“我希望能有一個住的地方。”對方的要求似乎很簡單。
“那我明天讓人找房子…”
“現在就要。”
“啊?”陳小哥滿頭霧水的看着她。
蘇青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說:“我的行李在樓下。”
陳小哥無語,好嘛,原來人家早就已經勝券在握了。
“我的期望工資是一個月五千塊,這些錢正好勉強可以支持我藥物治療的費用……”
說到最後,她似乎很沒有底氣的低下了頭,隨後補充道:“我的基礎心理學很專業,比一般的心理醫生更懂得怎麼讓一個病人恢復正常,在我讀書的時候,我也接觸過不少有着心理急病的人,我還對精神疾病有不少的研究…”
“還有,除了這些之外,我還可以調理你的飲食,我聽說你的身體好像不是很好,所以,五千塊,一定是物超所值的。”
陳小哥很欣賞她,倒不是她長得好看或是因她的學歷,她很清醒,邏輯也很清晰,不像是有的人,總覺得世界欠他什麼,從不想能給世界帶來什麼。
他清醒而謙遜的告訴陳小哥,她能給陳小哥帶來什麼樣的幫助,將自己的價值直言相告,陳小哥喜歡這樣的人,也喜歡和這樣的人交朋友。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事,就像是有些人天天嘴裡喊着好兄弟講義氣,可真一出事的時候,人影也見不着,而有些人則像是蘇青,交易就是交易,絕不會摻進個人的感情混淆脅迫,所以這樣的人更加知道怎麼取捨友情與利益,也更加值得信任。
善於做交易的人總不至於太缺錢,當然也不乏急功近利,但總體對他們而言,友情其實是被擺到很重要的位置,至少比那些整天喊着口號的人要來的重情義。
“我一個月給你一萬,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陳小哥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