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慈月沒有說話,但是沈言卻是轉身朝着狄長天走了過去。
狄長天下意識覺得一陣凜然,一雙眸子折射出了令人膽寒的氣勢,她卻視若無睹。
“好好享受剩下的時間。”沈言譏嘲地笑道。
她可是知道,宣慈月的那空間內是有着讓人吐真的藥物。雖說不多,但是用來對付狄長天也是足夠的了。
與其讓沈言套出狄長天的話,倒不如讓宣慈月自己來的痛快。
而她要做的就是,推她一把。
如今狄長天不能動彈,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就算是宣慈月不想動手,如今既然上了這賊船,也是不得不應了。
“沈言!?”狄長天聲音帶着些咬牙切齒,“你究竟是誰……”
狄長天雖不與皇后親近,但也知道那皇后原先性子雖是嬌蠻,但也算是柔弱。
雙目已眇如今恢復,他可以歸咎於宣慈月的仙藥;但是這性子猶如換了一個人般,卻讓他只能想到是被人掉包了。
這絕不是沈言……
“是與不是,你如今知道了又何用。”沈言沒有回答他的話,淡淡說道:“還有,別拖延時間了。”
這話不僅是對狄長天說的,也是對宣慈月說的。
就在不遠處已經焚起了一炷香,煙氣嫋嫋,混雜着那藥香有些刺鼻。
宣慈月咳嗽了兩聲,最終一掀被子,走了下來。
“慈月,不要做傻事。”狄長天閉了閉眼。
宣慈月似乎笑了笑,“是嗎?”
“但是,皇上。”她語氣又轉爲平淡,猶如死水一般古井無波,“孩子沒了。”
這話的意思便是告訴他,所謂的刺客是假的,動了胎氣等等也是假的。都是爲了誆騙皇帝來此罷了。
並不是讓他以爲宣慈月的孩子有事,而是因爲那軍師有事——
畢竟在這種敏感的時候,所謂的刺客都很可能是叛軍指使的人。爲了避免到時候死灰復燃再度起戰事,他無論如何都會來此的。
狄長天臉色變幻莫測。
隨即便見宣慈月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邊。他還是那樣一身龍袍,就算如今落了下乘,也不見任何慌亂之色。
在聽說孩子沒了之後,臉色卻是一變,很快又恢復過來。
他輕輕嘆一口氣說道:“慈月,我終究不會負你的。”
宣慈月卻是猛地擡頭看過去,臉色蒼白起來。他沒有說什麼寬慰的話,就算是沒有用那藥,她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孩子沒了,果然是他做的。
“狄長天,你何必如此無情?!”宣慈月顫聲說道,腳下發軟,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枉她以爲找到了可以依靠一世的好男兒,交託了終身,沒想卻是她錯了!
“你該知道,若這是長子,便不該在此時出生。”
狄長天沉聲道:“我原不想與你說,但如今卻是不得不說。你也知朕不願受沈家制約,若是到時候奪兵權,穩固朝政少不得廣納後宮……”
他頓了頓,“朕也不願,但只能怨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是,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