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蘊整個身體感覺猛地顫動,突然間就睜開了眼睛。
醒來後沒,發現周圍是伸手不見五指一般的黑。李蘊動了下胳膊,剛往外一揮發現有個溫熱的身體就在她身側。
“好黑啊,怎麼什麼都看不到。”
她輕聲呢喃的聲音,很是輕微,但睡在她身側的許輕遠卻聽到了,黑暗中,他緊張而又忐忑的伸出手掌。
“阿蘊,是不是阿蘊?”
李蘊扯動臉皮淡笑,語氣很識虛弱,“遠哥,我在這裡。可是好黑,我看不到你。 我是在夢裡,還是在地府裡,爲何見不到你啊。”
許輕遠起身,快速走到牀側桌前,桌上的蠟燭不知什麼時候燃盡了,他重新拿出一支點上。
整個屋子裡瞬間亮堂起來,許輕遠看着牀上坐起來的女子,她正含着一雙水眸俏生生的望着自己。
“不是夢,是阿蘊真的醒來了。你總算是醒來了,……。”他說着語氣裡帶了幾分感動的哭音。
快速走到牀上,許輕遠抱住那個鮮活的女子,像是要嵌入身體裡一般。
“阿蘊,阿蘊……。”他低聲一句句的喊着。
李蘊輕聲應着,“我在,我一直都在。抱歉,我讓你擔心了。”
李蘊只記得自己昏迷過去,卻不記得她昏迷多久了。所以她無法理解許輕遠的害怕和擔心。
這一刻阿蘊醒來,對許輕遠來說是個莫大的驚喜,這種驚喜會讓他衝昏了腦袋。
整整一夜,他抱着她在牀上坐了一夜,一刻都不撒手。
第二天清晨時,聽到門外小二在外問是否需要打熱水洗漱,李蘊看了下抱着她的男人,雙眸緊閉,長而如薄扇一般的眼睫毛微微顫動,眼眶下一片黑青,看的出來,這個男人根本就沒好好休息過。
阿蘊動了下身體,想下牀對外頭的店小二說需要熱水。剛動彈一下,許輕遠就醒來了。
見阿蘊正雙眸盯着自己,許輕遠有一剎那的不敢相信,“阿蘊,我以爲……昨晚是個夢,沒想到是真的,真的你醒來了。”
“醒了,我是真的醒了,你看,我可以動彈的。”
許輕遠飽含深情的眸子盯着她,俯身壓到她在牀榻上,一番極致纏綿親吻後,他才放開她。
而這會兒門外的店小二早就等不耐煩,已經離開。
剛醒來的阿蘊還是有些力不從心,像是渾身沒了力氣般,等許輕遠醒來後,她又困倦起來,許輕遠縱然不捨得她睡,也不捨得她累啊。讓她休息,他在屋裡看着,定好時間,一個時辰後就要喊她起來。
外面的雪下的不算大,但空氣相當的冷,許輕遠在阿蘊快要醒來的時候準備了一些飯菜,又給自己燙了一壺熱酒,瞧着時間差不多了,立刻去喊她。
奇怪的是,他喊了好幾聲不見阿蘊反應。許輕遠一陣後怕。
“阿蘊,阿蘊醒來了,飯菜都準備好了,你說只要睡一個時辰的。”
本是打算多睡會兒的,聽到許輕遠帶了異樣聲腔的聲音,阿蘊才緩緩睜開眼睛,露出淺笑,雙手擡起摟住他的脖頸。
“遠哥,你難道不知道,睡夢人是要等王子的親吻纔會醒來的嗎?”
“我不是王子,那親吻有用嗎?”
他極爲忐忑的問,許輕遠相信她的話,即便她說的是個玩笑話,他依舊相信。
李蘊見他似呆子一般的反應,面上笑容更爲燦爛,“是,你就是我的王子。”
話落,她擡頭給他一個安慰的親吻。
許輕遠不敢動情,強制忍住自己,阿蘊剛醒來身體弱,“飯菜都準備好了,我們去吃飯。外面下雪了,雪景很美,飯後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我們在哪裡?到青龍鎮了嗎?”
李蘊說着摟住許輕遠的胳膊,任由他抱起自己往餐桌上去。
“在一個叫羅沙城的邊陲之地。從這裡回去,不遠了,再過三五日的車程就要青龍鎮了。阿蘊身體不適,我們且放緩了速度慢慢走,不着急。”
許輕遠說着,先盛好滋補的烏雞湯,遞給了阿蘊。
“快到家了。我以爲咱們還在靑塢國邊境城呢,小南和小北呢,我受傷昏迷後,他們肯定也很擔心。遠哥沒兇他們吧?這件事和孩子們沒任何關係,你可別欺負了他們倆。”
李蘊語氣輕緩慢慢的說着,直到她碗裡的雞湯喝完。
才見許輕遠道,“不談他們,先回家再說。往後,小南和小北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
許輕遠想着,他養育小南和小北長大,又給他們打出來一個王國,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他不想去插手,也不想讓李蘊多管。
像這種因爲他們而受傷的事,他絕對不會容忍再發生第二次。
聰明如李蘊,怎生沒聽出來許輕遠的畫外音,怕是他因爲自己受傷昏迷的事責怪了小南和小北吧。
罷了,先回去,等回到青龍鎮,她想着再給倆孩子準備一些東西。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孩子,是一家人,怎麼也不該出現隔閡的。
而李蘊卻不知道許輕遠的心思,既然決定和小南、小北斷了聯繫,他就不會再給阿蘊與他們聯繫的機會。
所以,在未來的日子裡,阿蘊每次給小南和小北送的東西,都被許輕遠暗地裡剋扣下來。
阿蘊不知, 而在靑塢國的小南和小北,也不知。
也正是因爲許輕遠的這番舉動,才讓小南和小北,在後面得以很大的成長。
人只有在內心無所牽掛的時候,纔是成長最快的。但是,往往也會很痛苦。
在羅沙城呆了三日,第四日的中午許輕遠才駕車離開。
玄清在許輕遠走之前,給了他兩張狼皮,三張獐子皮,許輕遠先拿着皮子鋪好馬車,再抱着她放到車廂裡頭,又弄了幾個暖手、暖身子的抱爐,準備了一些吃食,準備上路而歸。
馬車上的李蘊伸手衝玄清揮了下胳膊,面上帶着輕輕淡淡的笑,甚是溫暖,能在如此寒冷之天看到那般溫和的笑,會讓人極爲舒服。瞧着馬車漸漸走遠,而客棧門外站着的玄清,摸了下腰間的銀票,臉上帶着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