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秉眼神在李蘊身上短暫停留片刻,伸手扶住跑來的初迎。
“先生答應你的,自然會做到,今後,我就留下與你做學問,可成?”
沈秉這話,看似問的是初迎,實則問的是李蘊。
李蘊本想與沈秉說說,怎生他還在這裡,道是高多旺和龐德呢?難道事情沒成功,讓蘇山給跑了?還是被蘇山早就識破了?
奈何身邊的媛姐兒正是抹淚哭訴。
這還是她頭次找自己哭訴男女之間的事情。
李蘊看向沈秉,卻對初迎道,“迎兒,你先帶先生去屋裡休息,去你房間可好?”
初迎和初陽的房間,早就是收拾好的,奈何那倆孩子,晚上總是跑到她牀上去。倒是倆孩子的房間,權當是擺設了。
但,即便如此,也自然是不能給沈秉住的,現在,只是暫時讓沈秉休息下。
初迎自然是高興,帶着沈秉往房間內去。
……
而李蘊這纔有了時間,繼續聽媛姐兒的話。
“怎生回事,你再與我說說,方纔沒聽的仔細。”李蘊看向媛姐兒問。
成玉媛拿着帕子抹了下眼淚,“是媛姐兒的不對,不該早上就來找東家,就是覺着委屈,男女之間,非的是做那檔子事才成嗎?我這心裡有些難受。”
“你說的是與牛成?”
牛成,就是那賣油郎的名字。喊他名字的不多, 大家瞧見牛成,都是喊上一句,賣油郎。
“正是。東家您也是過來人,敢問這男子,都是這個德行?”
成玉媛的話, 可是問住了李蘊。
她家漢子,就是,性慾強。
但是,她沒覺着自己也不要啊。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許輕遠在她的教導下,還是很聽自己話的。
“這個,……世間男子多不同。牛車與你同住纔不過一個半月,該是還有些新鮮度,等過些時日,不定就減少了。你也別太擰着,好生與他說。”
李蘊不知成玉媛的心裡。
成玉媛之前是做樓子裡的姑娘,身邊睡得人可謂是百家。那些人,大都是有錢之人,瞧見她,又是歡喜,可不是哄着她來的。
前頭,牛成攢錢去找成玉媛的時候,也是各種好哄,各種東西的送,各種逗她開心。
這倆人住在一起後,牛車可不是,只想着在牀笫之間折騰她,卻沒再花其他心思。
成玉媛心裡是有些失落的,加上牛成之前還出去販賣燈油,現在,靠着成玉媛,連那昔日的營生都不要了。
瞧見牛成的不思進取,成玉媛心中怎生還如之前那般喜歡他。
但是,當初是她決定要和牛成在一起的,又不想讓衆人知道她做了個錯決定。
心中百般糾結,不得已,故而煩惱起來。
本是找李蘊說話,好讓李蘊開導一下她,奈何成玉媛不說心底話,李蘊單純的以爲,是夫妻之間性生活的不和諧導致的矛盾。
自當是以勸和爲主。
李蘊的話,入不了成玉媛的心,她這臉上不僅沒有釋懷,更是帶着幾分煩憂。
“東家,媛姐兒想告假一日,可成?”
李蘊見她也不在狀態,隨即答應了。
“行,你先回去休息,別是一天了, 給你三天的時間,不如與牛成出去玩耍下,也好。”
現在正是秋季之中,鎮子外頭就是山脈,也有一些斜坡,更是開滿了各種各樣的野花,讓他們出去走走,不過是李蘊自己麻煩點,這三日要盯着成衣鋪子罷了。
成玉媛歡喜應下,“若是東家是男子,媛姐兒就要以身相許了,東家是真真的好。”
李蘊笑着道,眼眸宛似月牙兒般,“我若是男子,那也是下輩子的事了,不如啊,解決好眼前的事才最關鍵。”
“媛姐兒先回去,儘快回來幫東家分擔事情。”
……
話說, 成玉媛從李蘊家離開,沿着小巷而走,心中越是想着越覺着,興許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不如就回家去找了牛成,兩人以後肯定是要成爲夫妻的,一些事情自然是說開爲好。
鎮上的院子本就是成玉媛租下的,她輕車熟路的回去,剛到家門口,推門而入,想着牛車還在屋裡,不知道起沒起,正是要進屋,卻聽到裡頭傳來兩個聲音。
一男一女。
“牛成哥,你可別真的娶那女人,你嘴裡可是說着喜歡我的,你怎麼能不娶我?”
“我沒說不娶你,等我和媛姐兒成親後,她手裡那千金萬兩的不都是我的,等我掌握了她的錢,我再外面買個院子給你,單獨養你一個。”
“這可是你說的,看你對她那麼上心,我以爲,你是瞧上她了,真心要和她成親的。”
“戲子無情,婊子無義, 我怎麼可能會娶一個婊子。明明是千人騎,萬人弄的婊子,還在我跟前裝什麼冰清玉潔的聖女,晚上都不讓我碰一下。”
“那她不讓你碰,你才拉我到你家來的,我也不給碰,萬一……,萬一被撞見了咋辦。”
“撞不見,她現在可有派頭了,在鎮上的成衣鋪子裡當大掌櫃,現在是越來越看不上我了。別推我,讓我弄一把……”
成玉媛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聽到他們的談話。
男子是牛成,即將與她成婚的男人。而女子,是街上一家潘姓女子,爹早死,母親是個瞎子,早就聽聞那潘姓女子,是個做暗娼的,真心是沒想到,她能做“生意”做到自己家裡來。
成玉媛雙眸落淚,腳步不穩,似是站不住,卻又邁不開腳。
聽到裡頭傳來男女嬉笑的聲音,真真是刺痛了她的心,連着骨子裡的狠勁兒也給帶了出來。
拔掉頭上的金簪,成玉媛雙眸帶着怒氣,推開門
“賤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牛成和潘氏都沒想到成玉媛現在回來。
“你,你怎麼這個時候回禮了,你不是要下午纔回來的。”潘氏好怕,見成玉媛的眼神狠毒,像是真的想弄死自己的似的。
她趕緊從牛成身上下來,全身赤裸,一絲不掛,而同樣沒穿衣服的牛成,躺在牀上。
盯着成玉媛,“你自己不讓我睡,我現在找個不花錢睡,你發什麼瘋。你想攆走她,你自己上來。”成玉媛盯着牛成,“你早已不是先前我認識的牛成,沒想到,你滿心的算計我的財產,我就是死,那點錢也不會給你,那是我留給爹孃和弟弟的財物,那是我用身子換來的,怎麼可能會便宜你個不要臉的臭
男人。”牛成猛地起來,一把抓住成玉媛的脖子,“你罵我是臭男人,你之前不是天天夜裡被醜男熱弄,現在我碰你一下,你都拒絕。你也是看不起我,我給你買東西,給你花錢的時候你開心,現在,我沒錢了,你
就嫌棄我,不讓我睡了。婊子,你個臭婊子……。”
牛成內心裡的自私,自卑,在成玉媛日益掙錢多的時候,表現得更加明顯。
尤其是現在,被成玉媛的話激怒。
成玉媛的錢,與首飾,牛車是見過的。也怪那姑娘傻,當初決定與牛成在一起的時候,把自己全部的身家都給他看了,還與他幻想着以後的美好生活。
可,不曾想到,牛成最終也如其他男子一般,見錢眼開,生了貪婪之心。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離開你,你不是我的良人,你不是,……。”
“離開我?你想的美,你是想拋開我,自己花那些錢是吧,到嘴的錢,我怎麼可能會讓它跑掉。”
牛成說着,眼睛四處找着。見潘氏要走,牛成立刻喊道,“你不是想嫁給我,幫我一把,今後我屋裡頭的銀錢,咱倆一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