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那三兩個人離開, 李蘊纔回了客房。
小南最是靠近外面,自然是聽到了那店小二與李蘊的談話。
“娘,真的沒錢了嗎?”
“還有,娘是故意那樣說的,我說咱們沒錢,那店小二就不搭理我們了,這樣我們結算了錢,悄悄走掉,沒人關注。城內現在不安全,我們先找個村子住下。”
“娘,什麼時候能找到爹爹和妹妹,每天晚上我們都出去,都四天了,還是找不到他們。”
“別擔心,會找到的。妹妹會像小南一樣聰明的。”
她希望是這樣。
小北呢,功夫比不得小南,聰明勁兒也比不得小南,她真的很是擔心,但是在小南面前,她又不能表露。
在沒找到他們的時候,她想着,在看着小南的時候,她心裡同樣記掛着皇城裡那對雙胞胎。
夜深,人靜。
平日裡甚是熱鬧繁華的白日,現在一片寂靜,街口牆角下,時而看到幾個乞丐,靠着牆角而呼呼大睡。
李蘊在前,小南緊跟着,在小南身後是那四個男孩子,六人在人煙稀少的街道,慢慢行着。
“跟着我走,別擔心,大家都會沒事的。”
小南嗯了下,輕聲對着後面的人說,“相信我娘,她說的話都是對的,我們肯定會沒事的。”
……
他們過了兩個街口,正是往前走,卻沒注意到,巷弄之內,站着一個黑影,正是暗中盯着他們。
只待瞧清楚前面那人,男人才從黑影中出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許輕遠。
“阿蘊……。”
這一聲阿蘊,飽滿了太多的東西。
李蘊立刻回身,看向逆光中走近的人,當下護着孩子在身後,試探性的問,“遠哥?”
“是我,你怎麼到這裡了,你找到小南了?”許輕遠走進,抓住她的胳膊,帶入懷中。
感覺到彼此熟悉的氣息,李蘊才覺着,是真的許輕遠。
但這個時候,並不是她交情的時候啊,低聲小氣的說道,“我們先找個地方說話,有人在找小南與那四個孩子。”
“放心,有我在。”
在暗中找尋小南與那四個男孩子的人,許輕遠瞧見一批,宰殺一批,所以,他纔敢說出這樣的話。
他知道阿蘊來來靑塢國邊境城了,倒是沒想到,她會先找到小南。
許輕遠說過之後,接着道,“我一直在找你和小南,你來這裡多久了?”
李蘊道,“到這裡好些時日了,我只找到了小南,還沒找到小北。遠哥,你是有小北的消息了?”
許輕遠點點頭,問她,“你們現在要去哪裡?”
“找個地方暫時住下來,本想着找你和小北的。 我已經給皇城大哥送了消息,讓他過來一趟,我想,讓他親自來把小南和那四個孩子接走。”
李蘊想的不錯,但是,她卻沒想到,兩國之間的問題。
許輕遠比她知道的多,想的自然是多了一些。
“你的消息送出去幾日了?”
“沒幾日,不過,走的是加急,說是能縮短大半的時間,現在……。”
她也不確定送信的人,走到哪裡了。
天色隨時昏暗,李蘊卻瞧見了許輕遠皺起的眉頭。
“遠哥,有什麼問題嗎?”
許輕遠安撫她道,“沒事,我們儘快在你大哥來到之前,找到小北離開這裡。”
靑塢國與盛唐國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盛唐國的貴族子弟以及士兵護衛,不得入靑塢國領土,否則,就是下的開戰戰書。
這個不成文的規定,確切的說,六年前就有。
靑塢國女王沒換,這個規定就依舊存在。
許輕遠有好的住處,自然是不用往村子裡去。
許輕遠爲了隱藏好自己的身份,特意在街上的巷弄裡,弄了個民房,安置小南與四個男孩子住進去。
李蘊燒了水, 擦拭了身子,穿了淡薄的衣衫,坐在庭外。
靑塢國的天氣,隸屬北方的盛唐國,要熱的很,而且還帶着些許的潮氣,李蘊有些不適應,渾身起了不少的紅色疙瘩,密密麻麻,瞧着極爲嚇人。
許輕遠走近,伸手抓起她的胳膊,“你特質特殊,興許是不適應這裡。小北我已經有些眉目,不如,我安排你帶着小南他們回去,只要出了這邊境城,剩下的路,就是安全的。”
“怎生也是來找小北的,我一定要找到兩個孩子,一起帶回去。小南之前說,他們兩個本是在一起,後來小北被人擄走,小南心中有些自責,一直說是自己沒照顧好妹妹。”
李蘊低首,搓着身上的紅色疙瘩,奇癢無比,又想着如何去找小北。
“阿蘊,抱歉,這些事情本不該讓你捲入的。我剛纔沒對你說,小北、怕是被靑塢國皇宮裡的人接走了。”
“你怎麼斷定的?”李蘊皺眉,要真是那樣的話,可就麻煩了。
“從伶香閣裡的老鴇那裡問出來的,說是之前來伶香閣的一個內閣大臣,是靑塢國女王的親堂兄,他正是因爲,靑塢國帶走小北,才憤恨纔來這處尋花問柳,予以放鬆。”
“可有進皇宮內院的法子,就是偷也要把孩子偷出來。”
小北是靑塢國女王親生的,但那靑塢國女王,只想要小北,妄想殺了小南,這不是逼那兄妹二人反目成仇嗎?
再者說了,小北和小南,是許輕遠承諾,答應了前朝穆將軍,要承擔的責任,和靑塢國的女王,當是沒有關係。
不管如何說,她還是想帶小北出來。
“我想今夜去皇宮探一下路,你在裡面看着孩子。”
許輕遠說着,看到房屋之內,門檻一側,藉着燈光,小小的影子。
李蘊點頭,“你要小心,不可硬闖。”
“嗯。”
許輕遠看着李蘊回屋,才轉身離開。
小南看到李蘊走進來的身影,“娘,爹爹去找妹妹嗎?”
“嗯,乖,先去睡覺。”
“等我明天醒來,妹妹會回來嗎?”
李蘊淡笑,“會的。”
……
李蘊食言了。
第二天,別說小北沒回來, 連許輕遠都沒回來。
她等着,這一等過了三日,算着日子,那日送的信,也該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