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月糾結半晌,最後還是開口說道:“抱歉,明明是你救了我,我卻……還將你的事向上面進行了彙報。對不起,我知道道歉沒用,但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恩情,哪怕豁出性命也……”
“打住打住,我對你的性命沒什麼興趣,我也知道你身爲軍人的覺悟,以前就見識過了。”沈歌毫不在意的擺擺手。
方明月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以前?”
沈歌道:“這事不重要,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不如你坐下來和我說說關於大京七階詭異的事?我琢磨昨天隱藏在空中的詭異並非是詭王,很可能是一隻新異化的高階詭異。”
方明月聞言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要知道對避難所而言,任何一隻高階詭異都可能造成致命的威脅。
而沈歌“打探”的是與詭異相關的情報,而非避難所的機密,因此對方問什麼她就回答什麼。
只是讓方明月比較意外的是,沈歌就像對大京、或者說對這個世界“一竅不通”,甚至連詭異是什麼時候出現,怎麼引起的末日都不清楚。
如果不是沈歌展現的實力以及他聲稱來自榕市,方明月都要以爲他一直在深山獨居。
不過疑惑歸疑惑,方明月還是如實的回答了沈歌的問題,而沈歌也大致瞭解了這個世界的末日進程。
這裡比“現實”的末日來得更早一些,甚至早過了之前【日誌】中的時間線,並且全世界的對詭組織都未能得到進一步的發展,以渝州、拓口市、漢城三地的詭災開始,詭異迅速在亞洲擴散。
短短三年的時間,整個世界都落入了詭異事件之中,且崩塌的夢境碎片影響到各地,一個個“重迭空間”的出現,瞬間讓各國覆滅。
再加上對詭勢力的發展緩慢,這個世界的對詭還停留在軍事力量上,然而最終的核戰不僅沒有阻擋詭異蔓延的腳步,反而加速了人類的滅亡。
聽到這沈歌終於明白爲什麼總感覺這個世界的環境、氣候等條件遠比其他夢境世界差很多,搞半天這邊在詭異蔓延至全球之前還爆發了核戰。
而核彈不僅沒能消滅那幾只毀滅了諸多城市的詭異,反而讓它們加速異化,至此之後世界多了幾隻七階詭異。
再往後兩年,第一隻八階詭異在櫻花出現,也導致整個櫻花島沉沒,櫻花自此被地球版圖移除。
而在這之後,大天朝這邊才發現詭異的出現是和地底涌現的一種“看不見”的氣體有關。
換言之,這個世界是先走向了滅亡,然後才發現了地底詭能的存在,顯然“結局”已經無法再扭轉。
短短几年,世界人口縮減至百分之一,作爲大天朝中心城市的大京人口也從幾千萬驟減至不到十萬,且全部“縮”在這地下避難所中苟延殘喘。
在那之後,大京進入了一段時間的“蠱盅”混亂時期,倖存者在各高階詭異的爭鬥中夾縫求生,直到“詭王”的出現讓各個高階詭異變得消停,也讓避難所有了喘息發展的機會。
並且在“詭王”出現之後,避難所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高階詭異之間的戰鬥了,畢竟上面有詭王壓着,它們躲着還來不及,又豈會主動暴露。
而昨天沈歌引發的詭老鼠與5階怪人的戰鬥,也僅僅是近兩年發生的第五起高階詭異的戰鬥。
這突然出現兩個高階體就已經讓方明月感到很意外了,更別說那天空中竟然還隱藏着第三隻高階詭異。
沈歌聽了方明月講述了這個世界的“詭異發展史”之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後擡頭看向方明月說道:“把頭髮盤起來,靠近一點。”
“?”
方明月一臉疑惑的看向沈歌,顯然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沈歌目光看向方明月左臉被頭髮遮擋的傷疤,傷痕延伸至下顎處,被被削去的一塊肉留下的疤痕觸目驚心。 шшш .Tтkan .c ○
“我之前說過有辦法治好你臉上的傷,你不把頭髮盤起來,把臉湊近讓我觀察一下傷口,我怎麼幫你治療?”沈歌頓時有些無奈的說道,心中不禁感嘆還是自己世界的方明月順延,至少不會凡事都問個爲什麼。
“你真能治?”方明月雖然嘴上在質疑,但身體卻很老實,擡手將頭髮挽至頭頂,接着湊到沈歌跟前,仰起頭。
沈歌用手順着方明月臉上傷口最深的地方按了一下傷疤,硬硬的一塊,顯然在剛受傷的時候經過了特殊處理保住了性命,卻也導致這半張臉的細胞完全壞死了,使得她的臉部表情都無法控制住這半邊臉。
“治是能治,只是過程比較血腥。”沈歌說道。
方明月疑惑道:“血腥?”
“大概過程就是要把傷口這塊兒重新切開,然後讓它長出新皮膚。”沈歌語氣就像在說今天晚上吃什麼一樣簡單,但內容卻極爲勁爆,驚得方明月目瞪口呆。
開玩笑,她臉上的傷口由於太深,之前相當於削掉了大半張臉,能活下來就已經不錯了,哪還顧得上“顏值”。
但方明月也清晰的記得當初的疼痛與折磨,而沈歌的意思,竟然是要把這半張臉切掉,再讓它重新長出來!
這是切不切的問題嗎,這是能不能長的回來的問題,人類又不是壁虎,斷條尾巴還能長!
沈歌挑了挑眉,笑容中透着自信:“不信?”
“……”這正常人“信”字都說不出口吧?
但奇怪的是,方明月卻被沈歌的笑容所感染,莫名對他產生了一種絕對的信任,幾乎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沈歌道:“那就好,由於過程比較血腥,我可能會採用特殊的手段進行處理,現在需要你去打一盆水,然後準備一把鋒利的刀,消好毒……算了,消不消毒都無所謂,只要別帶什麼‘破傷風’的debuff就行了……”
沈歌嘰哩哇啦的吩咐了一大堆,聽得方明月一陣懵逼,但懷疑歸懷疑,她的身體卻很老實的按照沈歌的吩咐準備好了東西。
當一切準備好之後,方明月坐在牀邊突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忍不住問道:“呃,沈歌,這切一塊臉……不需要麻醉嗎?”
“問題不大,我擅長催眠。”沈歌說着伸手在方明月臉前一晃,接着一個響指“啪”的一下,方明月原本認真的堅定的眼神忽然就變得模糊起來,接着整個人搖搖欲墜。
沈歌擡手扶了她一下,讓她靠在牀頭,接着拿起軍刀“唰唰”兩刀就削掉了方明月半張臉。
鮮血“譁”的一下淌了下來,浸紅了她的衣服,這要是被外面的巡邏兵發現了還以爲沈歌在虐殺方明月。
而沈歌早在催眠方明月的時候就展開了詭域,通過詭域的力量對方明月進行了催眠。
針對一個人這種程度的催眠別說用上夢境碎片的力量,甚至連詭能都用不了多少就能完成。
死肉是切掉了,但對人而言,肉的再生速度自然沒那麼快,並且“再生”出來的肉也達不到原本的樣子。
沈歌即便對方明月進行了“催眠”,也不可能加速這個過程,但他手中別的沒有,癒合型的詭能藥倒是備了一些。
只是大部分的都在紅霧戰甲的空間中,沈歌只是隨身帶了一瓶“內傷痊癒丹”和痊癒繃帶這些比較基礎的藥劑,而其中不少藥物都是以詭異的血肉製作,其肌肉再生的效果十分顯著。
之前在大京詭災中方明月被詭異削掉了一塊肉,當時沈歌就是用這種辦法將她治好的,現在不過是再走一遍流程。
幾分鐘後,睡得正香的方明月感覺有人在拍她的臉,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沈,沈歌?我這是怎麼了?”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纏着幾圈繃帶,感覺不到疼痛,倒有一種冰冰涼涼的舒適感。
“這就,好了?”方明月有些不敢置信的問。
沈歌點了點頭,指了指不遠處桌子上之前讓方明月拿來的鏡子和水盆說道:“拆繃帶這麼容易的事不用我幫你了吧,剛纔讓你打的水,洗洗臉,上面應該還有不少幹掉的血。”
“啊?”方明月有些發楞,整個過程她幾乎沒什麼參與感,而且感覺時間也沒過去多久,真就……治好了?
方明月半信半疑的走到桌前,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被繃帶纏滿的臉上看不出傷疤到底好沒好。
她手有些顫抖的摸向繃帶,這種滿懷希望又害怕失望的感覺很難用言語形容,如果治不好,她甚至寧願沈歌沒有和她提過這事。
但即便是末日,也沒人願意頂着一張能嚇哭小朋友的恐怖臉在外面行動,這也是爲什麼方明月大多時候都戴着面具的原因。
方明月忐忑不安的開始拆繃帶,隨着繃帶一圈一圈的拆下,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當繃帶全部落下,方明月愣住了,因爲臉上還看不出到底好沒好,敷着厚厚一層血痂子,但原本因爲缺陷凹進去的臉型卻變得和右臉對稱。
“難道……真的治好了?”方明月呆呆地望着鏡子。
這時沈歌在她身後略顯調侃的說:“以前也沒見你這麼自戀啊,對着滿臉血痂子的臉也能欣賞這麼久?”
“啊,哦!”方明月頓時回過神來,趕緊捧起水洗臉,血痂子沒幹多久,很輕鬆就洗掉了,露出白皙的皮膚。
新生的臉頰皮膚和其他部位比起來顏色稍淡一些,看上去就像是這部分戴上了面具,然後在太陽底下曬過的樣子。
原本的疤痕消失的無影無蹤,僅僅是顏色上稍稍的差異根本沒什麼影響,方明月盯着鏡中的自己,不自覺的泛起淚光。
“謝,謝謝。”方明月低聲說道。
沈歌雖然不太明白方明月的激動,但也爲能治好方明月感到高興,他選擇在這地方逗留就爲了兩件事。
一是儘可能的幫幫自己的小跟班,再怎麼說“現實”中對方也是豁出命的跟隨自己,面對生死危險從未皺過眉頭;二是設法取締新神教,爲這個世界的“榕市特策部”爭取一線生的希望。
“沈,沈歌,你這治療的方法麻煩嗎,或者說用的藥物珍貴嗎?”方明月突然問道。
沈歌道:“爲什麼這麼問?”
“如果可以……幫我把這裡也治一下吧。”說話間,方明月拉起了作戰服,露出左肋到胸部的位置。
這裡的傷口比臉上更恐怖,直接缺了半邊肚子的皮,並且像是經過了多次縫合的樣子。
作爲一個男人,沈歌雖然本着醫者的心態看向方明月身上的傷口,但幾乎本能的目光向上移了半分,看到了白花花的半邊月球。
“……”
“……”
一時間房間中陷入短暫的沉默,方明月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多少有些曖昧和衝動了。
這時候本應該趕緊把衣服放下來嬌羞一下,卻不知怎麼鬼使神差的按住了衣服,低聲道:“能,能治嗎?”
“……大姐,你這是把我當美容醫生在用啊?還有你這一臉嬌羞我是真不習慣,又不是沒看過,呃,不是,我是說能治。”沈歌莫名其妙的嘴瓢了,趕緊做出補救說“能治”。
“那……請幫幫我。”
“唉,治吧治吧,真就欠你的。”
“謝,謝謝。”
“脫掉衣服吧。”
“啊?”
“又不是沒脫過。”
“啊啊?”
“我是說你不把衣服脫掉,我怎麼動手術?唉,算了,我自己來吧!”沈歌感覺再和方明月墨跡下去,原本沒什麼都要變有什麼了,索性“啪”一下一個響指讓方明月暈了過去,進行催眠之後自己動手進行處理。
兩小時後,方明月面紅耳赤的從沈歌的房間中出來,紅撲撲的臉上卻滿是激動和興奮,迫不及待的跑去找人分享喜悅。
路過作戰部的時候幾名手下看到自家隊長滿臉紅光的笑容正好奇想問發什麼好事,卻猛然發現隊長那臉上恐怖的傷疤消失了。
“我去,剛纔過去的是隊長嗎?”
“是吧。”
“隊長臉好了?”
“好像……真的好了?那種傷勢也能復原?”
“嘖嘖,沒想到隊長臉好的時候挺漂亮啊……不對,這不是重點,我記得隊長受傷挺嚴重啊,半張臉都沒了,這也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