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到養心殿討薪,被陛下幾句話繞進圈套裡,不敢再提要錢的事了。
而且陛下的話外意已經言明:要錢沒有,要皇位有一位,你敢要嗎?
蕭銳表示不敢要!
不過畢竟是親生的,夏皇也不能坑的太絕情,所以他想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決定傳授蕭銳一個賺錢的辦法。
蕭銳眼前一亮,如果能從其他地方弄到錢,不打陛下內帑的主意也可以。但隨後,他露出警惕的目光。
既然是賺錢的辦法,爲何陛下不去賺?笑容如何溫和,就像後背藏着刀子,笑裡藏刀啊!所以必是得罪人的差事。
“皇兒在猶豫?猶豫的話,那就算了。”夏皇品着茶,往靠椅上一靠,彷彿吃準了蕭銳。
蕭銳一咬牙,絕對聽聽再說:“還請父皇教授兒臣。”
夏皇道:“朕任命你暫領右都御史之職監軍,雖然你現在回來了,但右都御史的官銜還沒給你去掉。畢竟你還掛帥清丈天下良田的重任。左副都御史郝雲雖然檢查州府,查抄了不少私吞良田、隱瞞不報的官員,但都是他能應付的小蝦米,還有很多地方氏族根系較深,是郝雲動不了的,你作爲右都御史,不該過問嗎?前段時間東廠魏忠賢送來了一份名單,朝堂之上結黨營私的現象一直都有,很多身兼重任的重臣庇護自己的家族,朕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手伸得太長,做的事太過分,那就不行了。所以,皇兒你懂得…”
蕭銳的嘴角抽了抽。
懂?
懂是懂了,只是父皇也太陰險了吧,把得罪官員的事交給自己,雖然自己是抄家小狂魔,但那不是自己的初衷,更何況還是對京官下手!
陛下口中身兼重任的重臣那得多重?自己才做太子之位不到一年,不想得罪滿朝文武啊!父皇,你想廢黜太子就直說,別陰兒臣!
“父皇,兒臣可以查抄地方違抗旨意的氏族、官員,但京都內官員結黨營私的大事,兒臣覺得還是東廠來做合適。”蕭銳委婉道。
夏皇拒絕道:“東廠做,豈不是朕的主意?皇兒來做,是你的主意。”
這話很直接了,朕不做,你替朕得罪人。
蕭銳哭喪着臉,做男人難,做太子更難,怪不得趙海志會謀反!
夏皇發現自己又坑兒子了,於是解釋道:“朕老了,如果年輕十歲,這些結黨營私、貪贓枉法的罪臣早就推出去砍了。人過了知天命的年紀,看透了很多事情,朕現在不能通過殺伐來威懾朝堂、震懾羣臣,需要的是權衡。歷朝歷代,結黨營私、派系、鄉黨是杜絕不掉的,殺是殺不乾淨的,所以權衡他們,讓他們爲你所用,可比打打殺殺有意思。”
蕭銳默然,明白陛下的意思。
俗話說人到和中年不得已,耕地一次泡枸杞。而作爲皇帝,文武羣臣一旦熟悉了皇帝的性格,便會出現架空皇帝權力的可能。
縱觀前世歷史,屢見不鮮。
所以夏皇學會了新套路,他年輕時殺伐果斷,羣臣不敢忤逆。現在歲數大了,開始玩權衡,就如同前世煉丹的嘉靖帝,把權衡玩的賊溜,官員自畏。另外,夏皇可比嘉靖帝厲害,嘉靖帝會玩權衡,但是後期被大臣摸透了性情,便開始矇騙他。現在夏皇玩權衡,更加深不可測,誰敢說明白夏皇的心思?
只是…
陛下啊,你不殺了,也不至於讓兒臣動手吧!
“父皇,兒臣纔剛剛坐上太子之位大半年。”蕭銳提醒道。
夏皇自然明白蕭銳的擔憂,便道:“沒事,大膽去幹吧,朕支持你!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你是太子,是朕的兒子,朕那麼器重你,會把你往火坑裡推嗎?是不是啊?”
是啊,是你的兒子,必須往火坑裡推啊!蕭銳心中腹誹,但是他思來想去,是得罪滿朝文武嚴重,還是沒錢嚴重?
額,都嚴重。
“父皇,兒臣能問問是哪些官員有結黨營私之嫌疑嗎?”蕭銳還是決定穩一點,先看看情況再說。
夏皇揮揮手,道:“你坐在這裡慢慢看,朕出去溜達溜達!”
一旁的海大富將名單呈給了蕭銳。
蕭銳接過名單打開後,第一個名字就讓他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身兼重任的重臣啊!
動他的話,的確會牽一髮而動全身,但同樣的,如果抄了他的家族,那得抄出多少錢啊!比不上和珅,能有和珅五分之一的財富量也可以啊!
蕭銳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動手!
回過神,時間已經過了許久,陛下已經離開養心殿了,其他內官也退下,只剩下顏小小在一旁服侍。小小不敢打擾蕭銳,看到他回神,才柔聲問道:“殿下很缺錢麼?”
蕭銳點點頭,道:“最近的花銷太大,都是大手筆。”
顏小小歉意道:“奴婢只有五百餘兩,是我全部的錢,我明日送去東宮,殿下別嫌少啊。”
“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啊!”蕭銳心中一暖,還是小小貼心啊,瞧瞧自己的父皇,只會坑自己。
顏小小道:“奴婢知道這點錢是杯水車薪,但是還請殿下一定收下,奴婢在宮裡吃穿用度都用不着錢,留着也沒用的!”
蕭銳一怔,看着顏小小那懇切而又堅定的大眼睛,便點點頭,笑道:“好!我收下。”
說完,蕭銳的眼眶有些微紅。
此情此景,讓他想到了前世的初戀,曾經的她把自己的積蓄送給困難的自己,可惜命運終究沒讓他們走到最後。
如果一個女人願意拿出積蓄幫助你,請好好珍惜。
感嘆一聲,蕭銳是回不去了,珍惜眼前人吧。
“小小,我離開京都的這段時間,皇宮內發生了什麼事了嗎?”問道。
顏小小道:“沒啥大事,就是皇后病癒後,又重拾後宮的大權,但是皇貴妃娘娘有些意見,兩人長有摩擦。”
蕭銳聽後,腦海中立即跳出了甄嬛傳、金枝欲孽、如懿傳…想想都覺得可怕。將來自己做了皇帝,如果不能擁有一個穩定的後宮,那也是悲哀的一件事情。
“現在還有人敢欺負你嗎?”蕭銳問道。
顏小小搖了搖頭,蕭銳的關心讓他內心甜如蜜,並道:“沒有,我入宮近三年了,也算是老人了,和其他人相處的都不錯。”
說完,顏小小有些臉紅。
何止是關係不錯,簡直是怕她了,現在顏小小可是女官殿的槓把子,就是皇后和皇貴妃宮殿的女官都不敢對顏小小擺臉色,因爲怕被顏小小打臉!
蕭銳點點頭,笑道:“沒有就好,誰若敢欺負你就告訴我,也不看看小小是誰的人!”
誰的人?
簡單三個字,卻讓顏小小如同喝蜜一樣,心裡幸福在盪漾。
天色不早了,蕭銳正準備返回東宮,顏小小想到了一件事,猶豫了許久,道:“殿下,有件事奴婢不知道當不當說。”
蕭銳點點頭,道:“這裡沒有外人,說吧,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
顏小小道:“這段時間我和呂雉姐姐經常聊天,總感覺她怪怪的,似乎藏着事。我還聽說,雖然呂雉姐姐進宮當女官,是隋國公建議陛下,但我想,這裡面是不是有呂雉姐姐的意思?莫非呂雉姐姐愛慕殿下,所以甘願進宮當女官,服侍殿下身邊?”
顏小小並未直說對呂雉的懷疑,怕引起蕭銳的反感,於是用旁敲側擊的方式,引起蕭銳的警覺。
她可是費盡周折,才從海大富那裡打聽到呂雉入宮,是隋國公建議陛下的,因爲那日只有海大富陪伴在陛下身邊,知道此事。
蕭銳一愣,隨即笑道:“我知道了,不用擔心。”
顏小小從蕭銳的笑容上看不出內容,內心有些焦急,但是不敢繼續說呂雉的壞話,但被蕭銳認爲她善妒。
隨後蕭銳離開養心殿,前往東宮。
路上,蕭銳尋思顏小小的提醒。
蕭銳從呂雉入宮後,便心生警惕,不是他懷疑呂雉有問題,而是呂雉是降臨人物!
顏小小的話提醒了他,看來得讓蕭炎問問他祖父,呂雉進宮到底是誰的意思!
回到東宮,諸葛流螢和李若雪正在聊天,讓蕭銳沒想到的是,李秀兒竟然也在。
“秀兒姐來了。”蕭銳保持平靜喚道,內心卻很激動,一別這麼久,心中還真是想她啊。
李秀兒起身行禮,也忍住內心的悸動,平靜道:“今晚入宮探望皇后娘娘,便順路來看看兩位太子妃。”
“哦,原來如此。”蕭銳笑着點點頭,一雙眼睛若有若無瞄向李秀兒。
李秀兒不敢直視蕭銳的目光,生怕引起諸葛流螢和李若雪的懷疑,同時暗暗後悔自己沒有忍住思念,竟然專門跑來看他。
諸葛流螢和李若雪不知貓膩,還有說有笑陪着。
倒是一旁站着的呂雉神情平靜,目光從蕭銳身上移到李秀兒身上,眼中透着深意,似乎成竹在胸。
見到了蕭銳,李秀兒也該告辭了,諸葛流螢和李若雪送她離開。
屋中只剩下呂雉和蕭銳,呂雉爲蕭銳端來八寶茶,說道:“殿下,喝茶!”
蕭銳接過茶盞,一看又是八寶茶,忍不住地瞪她一眼。
呂雉根本不怕,而是平靜道:“殿下雖然是習武之人,但回京後操勞,補補身體是應該的,皇族血脈的延續爲大。”
蕭銳震驚得看着呂雉,這娘們是在開車嗎?
“你這話裡有話啊!”蕭銳哼道,隨即來了興趣,故意說道:“聽說…是你主動要進宮的,故意以取消娃娃親爲藉口,專門來本宮這裡服侍的?可有此事?”
呂雉呼吸一滯,問道:“殿下何出此言?聽誰說的?”
蕭銳笑眯眯道:“聽誰說的無關緊要,你若不承認,那本宮明日派人去靖國公詢問一聲,想來她是不會隱瞞的。”
呂雉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保持沉默,不願多說。
蕭銳起身,盯着她,問道:“你除了是明義伯的女兒呂雉,你還是誰?”
呂雉搖搖頭,恭敬道:“奴婢不懂殿下的意思。”
蕭銳笑道:“好吧…”
說着,蕭銳起身走出茶廳,臨出門時,蕭銳又道一句:“現在想想,你若害我,有很多次機會,所以我相信你是好人…每個人都有秘密,你的秘密讓我很感興趣,有空的話,咱倆可以坦誠相見、深入交流。”
“呸…”呂雉暗啐一聲,只是心中到底怎麼想的,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