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鳳飛飛

樊劍鋒點點頭,接過玉簡,回頭看了眼方圓等人,道:“老祖,你們就在這裡等着吧,若是有可能,我會盡快趕回來!”

言畢不等方圓他們答話,靈力透入玉簡,他只覺手中一熱,而後眼前一陣朦朧,但也只是眨眼間,當他眼前再度恢復清明的時候,卻發現站在一座高山頂上,身後是一道大峽谷,絕壁萬仞,望之生畏。

這裡天高雲淡,涼風習習,但是風中卻伴着一絲絲海腥味。

“這地方應該還在北海,不過風並不冷,有點奇怪。”

心中尋思着,樊劍鋒環首遙望,卻驚訝的發現,自己雖然站在最高的山巔之上,但卻看不到大海的影子。

“莫非,這不是一座海島?但既不是海島,哪來的這麼濃郁的海腥味啊?”

樊劍鋒大爲疑惑,一手做涼棚,搭在前額遠望,卻忽然一怔。

“人?竟然有人?”

遠處,一頭巨大的白鶴背上負着一人向這邊飛來。

待得近了,樊劍鋒還沒看清那人的模樣,耳中便聽到一陣陣優美的歌聲。

“老天睜眼亦瞎眼,媽媽說喲,那是雁兒啄瞎的,爸爸說喲,那也是雁兒啄瞎的,爺爺說,老天本就是個喲,獨眼龍的老強盜……”

曲子俏皮可愛,詞更是讓樊劍鋒拊手稱讚,待看到白鶴上的人,樊劍鋒頓時呆住了。

白鶴背上,坐着一個女孩子,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確切的說她並不算是那種禍國殃民的漂亮,也沒有前世什麼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地步,她跟樊劍鋒的未婚妻巫行雨比起來,甚至都略有不及。

但她卻讓樊劍鋒呆住了。

樊劍鋒兩世爲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純淨的女孩,看到女孩的那一剎那,他似乎覺得自己心中的一切繁華都沉澱了下來,那是一種讓人內心生出空靈的純淨。

沒有過去,便沒有回憶,也便沒有了痛苦。

沒有將來,便沒有規劃,也便沒有了煩惱。

沒有現在,便沒有思考,也便沒有了嘈雜。

她的純淨,讓他忘乎了所有,忘記了自己,直到那白鶴一聲戾鳴。

樊劍鋒驚醒過來,那女孩的歌聲也戛然而止。

她穿着一件不知何種獸皮胡亂製成的襖子,襖子並不合身,只能遮住她一部分的身體,部分雪白的肌膚裸露在外,而下身同樣是一件獸皮製成的長裙,彷彿她沒有在人世間生活過似的。

她光着一對腳丫,側坐在白鶴背上,原本伴着歌聲晃動的腳丫在看到樊劍鋒之後頓時停了下來。

“咦?小哥哥,你是人嗎?”

這句話很唐突,也很不禮貌,但樊劍鋒就好像覺得這句話是理所當然似的,訥訥地點點頭。

“呀,太好了,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老爺爺說這裡不應該有人出現啊?”

樊劍鋒終於回過神來,揉揉臉,問道:“姑…姑娘,你知道這裡是哪兒嗎?”

熟料那女孩忽然跳下白鶴,歪頭看着樊劍鋒,臉色忽然一板,叫道:“你是壞人!”

樊劍鋒一愣,下意識的說道:“這又怎麼說?”

那女孩嘻嘻笑道:“我剛纔問你什麼來着,我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並沒有回答我,老爺爺說了,這是壞人常用的手段,叫做…叫做…轉移話題,所以你肯定是壞人!”

樊劍鋒呆了呆,他已經明白了,這女孩應該就是不諳世事,什麼都不懂,她所有的知識,應該是她口中那個‘老爺爺’教他的。

想到此處,忙搖頭笑道:“你弄錯了,我不是壞人,再說了,你爺爺教你的……”

“咦?你既然不是壞人,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在錯怪你了,既然我錯怪你了,那我就是壞人,我是壞人……我是壞人…爺爺說要是遇到壞人就讓鶴兒啄他,可……可鶴兒不會啄我的呀。”

女孩看看白鶴,又看看樊劍鋒,眼中滿是茫然之色。

樊劍鋒暗歎一聲,這女孩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單純,那就像一張空白的畫布,她所有的認知都是她口中的‘老爺爺’塗上去顏料,但很顯然也不多。

樊劍鋒忽然覺得心疼起來,這個看起來年紀跟如今的他相仿的女孩兒,或許一生都是在這個地方生存,樊劍鋒已不敢去想象。

望着女孩那都快哭出來的神情,樊劍鋒忙道:“好好好,我們從頭來過好不好?”

“從頭來過?”女孩看向樊劍鋒,沉思一陣,忽然喜道:“好啊好啊,開頭不同,結果肯定不同,也許這一次我會有解決的辦法了呢!”

她像是個得到了蜜糖的小孩子一樣歡呼着,然後正臉看着樊劍鋒,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樊劍鋒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笑道:“是老爺爺叫我來的啊,可是我來了,他卻不出現了,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嗯……這是老爺爺的不對,老爺爺不守約,老爺爺是壞人,應該讓鶴兒啄他……可是…可是鶴兒是老爺爺給我的啊!鶴兒不會啄老爺爺的呀……該怎麼辦…”

樊劍鋒頓覺腦袋在一瞬間大了起來,忙道:“剛纔不對,剛纔不對,咱們再重頭來過!”

女孩頓時又歡喜起來,想了想,點點頭道:“對,剛纔是我沒有從頭來過,好啦,小哥哥,你等等我,我要騎着鶴兒唱着曲兒飛過來呢。”說着便要往白鶴背上撲去。

樊劍鋒心中連連叫苦:“大鵬唉,你讓我到這裡來,你自己又在哪啊?”

口中卻忙道:“不用不用,我們從對話開始好不好?”

女孩停下來,沉吟道:“對話…好啊,從頭…從頭……小哥哥,你是人嗎?”

樊劍鋒忙道:“是啊,我是人啊,你叫什麼名字?這裡是哪裡?老爺爺在哪呢?你父母呢?姑娘,你一定要回答我的問題哦,不回答那就是壞人!”

一口氣問出一大堆,樊劍鋒長舒了口氣,卻又暗暗罵了自己一聲,這麼對待一個單純的姑娘,實非他所願。

不過這一招對這女孩很有效果,她沉吟半晌,點頭道:“老爺爺給我起的名字叫鳳飛飛;這裡…這裡我也不知道啊;老爺爺麼…他可厲害了,我看不到他,但他卻能和我說話,我想要什麼他都能給我什麼,我看不到他,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啊;我沒有父母,所以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啊!嘻嘻,我都如實回答了你的問題,我不是壞人喲。”

樊劍鋒感覺腿肚子在抖,緩緩蹲下身來揉揉腦門,這麼一大堆話,有用信息爲零。

“咦?小哥哥,你頭疼嗎?我每次頭疼的時候老爺爺會讓我去一個地方,喝了那裡的水我的頭就不疼了,很有作用呢!”

樊劍鋒心中悲呼一聲:“姑涼,你就饒了我吧!”

可忽然,他心中一動,自己不可能一直呆在這山頂吧,既然問不出什麼,那就四處逛逛。

當下點點頭道:“好啊,小哥哥這會頭疼的厲害,你快帶路吧,離這裡遠嗎?”

“嘻嘻,不遠,你看,就在這峽谷中呢!”鳳飛飛嘻嘻一笑,指了指身後絕谷。

“哼~”樊劍鋒望下一看,頓時一聲銷~魂的呻~吟發出,一眼看去,峽谷中白雲朵朵,根本看不到谷底,這山……該有多高啊!

他這一聲哀嚎還沒結束,卻見鳳飛飛忽然縱身一躍,便向那大峽谷中躍去。

樊劍鋒大吃一驚,驚呼一聲想要抓住但已然遲了,他撲到崖邊往下一看,眼睛頓時瞪得滾圓。

只見鳳飛飛一雙纖細潔白的小手輕鬆寫意的攀在巖壁上,身子就像沒有重量似的貼在絕壁之上,素手微微一鬆,身子便落下數丈,眨眼間已消失在白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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