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多雅還在休息。”
孟琳琅見席御臣對她這樣的反應,一下子也就明白了,他肯定是因爲多雅臉受傷的事情,所以心裡有點不高興,這並不在孟琳琅的意外之外。
她笑的很牽強:“我知道,這次這件事,說到底還是要怪我。”
席御臣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孟琳琅深吸一口氣,然後又道:“所以,我這次來,其實就是想給多雅道歉的,我想跟她說一聲對不起,也想看看,她人怎麼樣了……”
孟琳琅看起來挺真誠的,席御臣就算是想拒絕她,可對於這麼真誠的表情跟語氣,似乎也沒有幾個人能把拒絕的話好意思講出口,所以,席御臣沉默了半晌,只好同意了孟琳琅的話。
不過,他倒是沒說什麼,只是轉身,進了醫院,孟琳琅看着他的背影,就知道他是默認了,所以趕緊三步兩步也追了上去。
“御臣。”
孟琳琅喊了他一聲,兩個人已經乘着電梯來到多雅的病房前。
席御臣看了一眼孟琳琅:“她應該還在睡覺。”
孟琳琅立即做了一個我懂的表情:“我會放輕聲音的。”
席御臣手腳很輕的打開門,從始至終,他都一直保持着小心翼翼,一直走在他後面的孟琳琅看到席御臣這樣的動作跟行爲,不由得心裡更加吃味。
一個男人,只有真正疼惜一個女人的時候,纔會這麼用心的對她。
而樂多雅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就連身份背景,也都只是一個被白家趕出來的孤女,這樣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入的席御臣的法眼?
孟琳琅抓着包的手不由得更加緊了幾分,而席御臣壓根沒有注意到孟琳琅在身後不痛快的臉色,他緩緩走到多雅的牀邊,多雅閉着眼睛,好像是睡熟了的樣子,席御臣輕輕地幫她把被角掖好,那副溫柔又深情的樣子,無論哪個女生看了,恐怕都是要心動的。
“我去給她弄點水。”
席御臣留意到水壺裡沒有水了。
他將玻璃水壺拿起來,這個病房是一個很大的vip病房,有點像是總統套那種,一共有四個房間,一個是病人呆的臥室,還有一個是衛生間跟小廚房and一個大客廳。
飲水器就在客廳裡。
席御臣轉身去門外幫多雅倒水,而孟琳琅連忙小聲道:“放心吧,我幫你看着她。”
席御臣倒水去了。
而原本一直站在遠遠地孟琳琅,這時卻緩緩的走進樂多雅。
她面無表情的看着躺在牀上,好像真的睡熟了的女人,表情看起來卻是有點詭異。
“樂多雅……”
孟琳琅冷冷的喊着這三個字,就算現在沒有一個人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但只要聽到她剛剛那咬牙切齒的聲音,一定就能瞬間感受到孟琳琅對於她滿滿的恨意。
“樂多雅,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大難不死呢?”
孟琳琅的聲音放的很輕,她以爲誰都聽不到,可沒想到,她這話剛剛說完,忽然樂多雅猛地一睜眼——
“啊!”
孟琳琅被狠狠地嚇了一跳。
“怎麼了?!”
席御臣聽到聲音,迅速趕了進來,他的手中還拿着玻璃水壺,剛一進來,就看到孟琳琅跟看到鬼一樣的表情看着樂多雅,席御臣皺起眉頭,目光看向多雅,只見她好像已經醒了過來,多雅看到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剛剛好像睡着了?”
席御臣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玻璃水壺放過去。
樂多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孟琳琅,她好像還在忌憚什麼,一直用探究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身下打量。
樂多雅微微騙了偏頭,表情淡然,看不出什麼表情:“孟總監也來了啊。”
孟琳琅不知道她剛剛忽然睜開眼睛是因爲才醒,還是早在她說話之前她就已經醒來,卻故意不說話等着看她出醜。
孟琳琅第一次感覺心臟在砰砰砰的緊張的跳。
但她僞裝的卻很好。
不得不說,孟琳琅的僞裝術堪比一條最聰明的變色龍。
“是啊,我剛剛在樓上正好遇到了御臣,就跟他一起上來看你。”
不管樂多雅剛剛有沒有聽到,孟琳琅在心裡都計算過了,她並不怕她!
所以,孟琳琅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優雅自如。
她淡笑如春風的將手中的包包悠然的放在桌子上,合腿坐下:“多雅,你的臉……”
“咳咳。”
席御臣忘記囑咐孟琳琅這件事了。
他剛剛也是關心則亂,因爲滿腦子想的都是多雅一個人在病房突然醒來,會不會難受會不會出事,所以自然就忘記跟孟琳琅囑咐這件事了。
席御臣低聲的咳嗽,似乎是要阻攔什麼,孟琳琅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她淡笑一聲,然後恍然的道:“誒呀,你看我這說的是什麼話啊!看你現在的精神頭,一看就是差不了!我還問的那麼多餘,真是愚蠢啊愚蠢!”
孟琳琅話題一轉,將剛剛的話,很迅速的就蓋了過去,樂多雅看着孟琳琅,卻忽然笑着問她:“剛剛孟小姐似乎是想問我的臉?我的臉出了什麼事嗎?”
她一臉懵懂的看着孟琳琅,目光一直在牢牢地盯着她的眼睛,好像可以從她的眼中看出什麼似得。
她肯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孟琳琅一定有鬼!
早在剛剛她閉着眼睛在那裝睡的時候,她就聽到了孟琳琅在喊自己的名字,而且是特別咬牙切齒的那種喊,彷彿帶着滔天恨意,雖然一開始,她還有點迷茫有點不確定,爲什麼孟琳琅會忽然用那種語氣喊自己的名字,可當她說出第二句話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原本一直沉睡的一段記憶,忽然就被她的那句話點燃了,復甦了。
——“樂多雅,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大難不死呢?”
沒有哪個人,會跟一個病人這樣說話。
而孟琳琅剛剛話裡的恨意跟深意,都讓樂多雅不禁嚇一跳。
她就這麼希望自己死嗎?
樂多雅之前還有點迷茫,自己到底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可剛剛孟琳琅突然那一句話,倒是讓她生出一個很莫名的想法,讓她忍不住嚇了一大跳。
她隱約的記得,自己被那幾個裝飾的黑人帶進去之後,就看到了一個外國人,他讓那幫人又給自己帶到了地下室,而地下室裡面擺了很多專業的儀器,那些儀器她曾經有聽三叔耳聞過,第二次世界大戰,在納粹集中營發現不少這種類似的儀器,都是化學跟物理類毒du品,當她被那幫人摁到一個椅子上的時候,沒五分鐘之後,椅子就開始旋轉,她整個人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然後她就看到一個人拿着一個針管走向自己,給自己注射了什麼東西。
當給她注射完之後,她感覺自己的記憶,一下子就開始渾濁起來,就連意識,也漸漸地迷茫起來。
她後來像是睡着了。
但直到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她記得自己醒來聽到的第一個聲音,是爆破的聲音。
那聲爆破聲很大,樂多雅當時聽到的時候還嚇了一跳,但她後來朦朦朧朧醒來之後,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影,她拿着刀子,恍恍惚惚的走向自己……
但至於爲什麼是她恍恍惚惚,還是自己恍恍惚惚,這似乎都是說不好的。
她只記得,自己當時只看到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迷迷糊糊中,壓根看不清人的五官,就連身形都很難分辨。
但樂多雅隱約感覺,那是個女人。
不,那一定是個女人。
樂多雅盯着孟琳琅,這個想法似乎很莫名其妙,也似乎很不可思議,可不得不說,她卻還是在第一時間,竟然想到了對面這個女人。
雖然,她覺得,孟琳琅跟自己之間並沒有那麼大的深仇大恨,但也不排除……她的嫌疑。
樂多雅眯起眼睛,掩飾住眼中的猜忌,而孟琳琅卻這時大方優雅的笑道:“多雅,你多想了。可能是因爲你剛剛醒來,所以臉色不太好,所以我才說你的臉……抱歉啊,我這次來,其實是專門來跟你道歉的。這次這件事,不得不說,跟我脫不了關係,也如果不是因爲我,你根本不可能進醫院來受這麼大的罪。多雅,這次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我該鄭重地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孟琳琅說着還主動站起身來鞠了個躬,那認真的模樣,彷彿真的是很認真似得。
但實際上,她剛剛的話,跟她之前的話,壓根就是驢脣不對馬嘴。
她剛剛明明還說自己的臉色看着不錯,現在就說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不好。
樂多雅只是在心裡冷哼了一聲,但面上終歸還是得做點什麼,不然什麼都過不去。
“沒關係,這就是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
“這次如果不是託尼,我想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原本他要抓的人應該是我,沒想到卻反而連累了你。”
託尼……?
樂多雅想起來了。
之前席御臣有跟自己提過,說孟琳琅有一個前男友,好像還是什麼英國的王子殿下?!
但後來,她卻把人家給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