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大喜
昭豐帝隨手翻看着那被排在最上面的幾份考卷。
果不其然，頭一份便是張秋池所作的文章。
嗯……不愧是他認定的文曲星轉世，瞧瞧，這根本就是衆望所歸嘛。
然爲了顯出在他認真對待這場殿試，仍是叫人撤了屏風，先後點了約二十餘名考卷被衆審卷官排在前頭的貢生到御前答話考策問。
張秋池自然也在其中。
在看清少年人樣貌的那一刻，昭豐帝的心情忽然有些複雜。
雖早有預料與聽聞，可這長得未免過分好看了吧？
好看到直叫他有些犯難。
長得這麼俊，也配做狀元郎？
“中了，中了……”
張巒聞言只覺得周身的血液都涌入了頭頂，使他有着一刻的頭暈目眩，雙腳似踩在了棉花裡一般，頗有些站不穩當的意思。
這種話題細細攤開只會叫氣氛尷尬而已。
明知今日是殿試後出進士排名的日子，他一顆心根本安定不下來，劉大人分明只是想聊閒天兒，卻偏挑了這一日邀他上門……他嚴重懷疑對方是故意想看他着急。
“天色倒是頗好，不如去園子裡走走？”
而此情此景，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劉大人今日拉他過來，純屬是爲了在緊張這一塊兒找個搭夥的。
劉大人同張巒對視着，語氣顫抖地道。
一路匆匆趕回家中，還未得進門，就已察覺到了四下的喜氣。
“老爺，天大的喜事！大公子此番得中一甲頭名，乃是狀元及第！已有喜報送去了咱們府上！老太太和二老爺特差小人來請老爺儘快回府！”
不成。
“是孩子爭氣罷了。”劉健拿衣袖擦了擦眼淚，朝張巒還了一禮，道：“做哥哥的先在此同賢弟道一句賀了。”
……
保和殿內生員對答聲不斷，殿外日頭漸漸西轉，金烏將整座保和殿都鍍上了一層朱金色的光芒。
……中了狀元的分明是張家公子，可他們老爺比張大人來得還要興奮算怎麼回事！
但很快他便推翻了這個猜測。
已是巳時了。
“劉兄……”張巒笑嘆了口氣，後正色擡手衝着劉健深深揖禮：“犬子能有今日，多虧了劉兄這些年來傾力栽培相助。”
劉大人也徹底坐不住了，乾脆胡亂提議道。
兩日後，乃是張巒休沐之日。
張巒忙伸出另一隻手將人扶住，卻見劉大人眼中已淌下了兩行欣慰的熱淚。
張巒一眼便認出了那年輕僕人是自家府上的。
劉府的僕人也連忙上前攙扶。
因數日前得了劉健相邀，是以一早便登了劉府的大門作客。
來人忙都起身揖禮，對此表示理解。
若他做了狀元，要探花郎情何以堪？
張巒下了馬車便開始同人作揖還禮，耳邊似夾雜着豔羨之意的賀喜聲不曾間斷。
“阿祥——”
張巒點頭應下，又朝着劉健施了一禮，適才帶着阿祥離去。
可再晚些怕真就擠不進來了。
畢竟單憑這般長相……做個探花郎原本最是適宜不過啊。
“不知柳大人的脾虛症近日來可好些了？”劉大人沒話找話般問道。
正在出神望着廳外日頭的張巒將這話聽在耳中，好一會兒才得以回神，想了想，答道：“似乎是好多了。”
已有消息靈通的人家上門道賀。
緊接着又催促道：“此等大喜之事，張賢弟還是快快回府罷，其餘之言，容後再細說也不遲！”
見對方顯然已經記不清自己問了什麼問題的模樣，張巒沉默了一下。
而此時，忽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阿祥滿面喜意，當即衝着自家老爺行了個大禮。
若是家中得了“喜”，定會差人來此處尋他。
人家是靠着實打實的才氣與實力走到了這一步，若單單隻因長得太過俊美而生生錯過連中三元的機會，對年輕人豈不是太不公平？
他這廂早已不大能坐得住，手中的茶也已品不出半點滋味，偏偏劉大人內心深處亦緊張的同新娘子頭一遭上轎似的，堅持要拉他作伴，半點沒有要放人離去的打算。
若是家住京城或是在京中落腳的考生，報信的官差興許已經在路上了。
依照往年的經驗來看，應當已經有信兒傳出來了。
二人起了身，並肩跨出了廳門。
等他回答的這間隙，劉大人已吃了半盞茶。
張巒和劉健幾乎是齊齊駐足，舉目朝着前方望去。
然只猶豫了一瞬，昭豐帝便在心中果斷搖頭。
咳，至於他暗中下注之事，那並不是重點。
池兒已有會元之名，殿試之上乃是正常發揮，並未出任何差池，得一個進士出身已是十拿九穩，家中有人前來傳信報喜那是必然的——重要的是究竟是何排名！
而下一瞬，他忽覺手臂上一沉，轉頭看去，竟是劉大人激動至腳步踉蹌之下，扶住了他的手臂才堪堪得以穩住身形。
“沒什麼。”
劉健強壓下內心的激動與緊張。
任誰家中出了這等連中三元的大喜事，都少不得要自家人先聚在一處說說話，按理來說，他們這些個外人本不該這麼早就上門攪擾纔對。
畢竟前頭那位謝狀元也是長相頗佳來着，所以他這麼幹應當也不算是太過特立獨行吧？
張巒坐在廳內，聽對方根本聊不到什麼要緊事，不禁一個勁兒地直在心裡頭嘆氣。
隨着時間的流逝，張巒開始頻頻向廳外張望。
如坐鍼氈的張巒便也胡亂地點頭。
張巒大步趕往前廳，同幾位來客打了個照面，道了句：“諸位且稍坐着吃茶，請容張某失陪片刻——”
他往前一步，又忙佯裝鎮定的頓足，一雙眼睛緊緊膠在阿祥身上。
此時聽得張巒回答，卻是一怔，下意識地問道:“什麼？”
全程目睹了自家老爺和張大人這詭異的對話模式的僕人猶在凌亂當中，此時似被帶偏了似得，亦是愣了愣，盯着滴漏看了一會兒，才得以答道：“回老爺，應是剛進巳時初。”
劉大人顯然也無心神去深究追問什麼，點頭“哦”了一聲後，看向一旁的僕人，問:“什麼時辰了？”
劉府的一名老僕帶着一名年輕僕從走了過來。
“……”
張巒離去後，衆人吃茶說着話，不外乎皆是對張秋池的誇讚之辭。
另有家中尚有適齡姑娘未曾定親的來客，暗中更揣着想要結親的想法。
張巒直接去了松鶴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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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