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運氣好
況且，褒獎的聖旨都宣揚出去了——誰能幹這自打耳光，全無益處的事情？
“朕念在你還算坦誠，且陰差陽錯也立下了一份功勞的份兒上，便也不罰你了。”昭豐帝坐了回去，說道。
到底欽天監保章正向來不是什麼要緊的職位，並無甚實權，且這位眼瞧着也做不了幾年了。
姑且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做到心中有數就足夠了。
保章正身形微微一鬆，再次叩頭。
叩了一個又一個。
見他沒完沒了，昭豐帝不禁皺眉：“這是作何？快起來吧。”
“皇上待臣這般寬容，臣已年老，無以爲報……唯有給陛下多磕幾個頭了。”保章正紅了眼眶，滿面動容地道。
畢竟也要過年了。
爲了能就近照料杬兒，皇上準允讓杬兒暫時搬回她這長麗宮來住。
“謝皇上。”保章正抹了把眼淚，動作遲緩地起身，立在一側。
見她話並不多，不邀功也不曾主動提及什麼，靜妃眼神微閃了閃，眼底的笑意卻更真切了些。
保章正走後，昭豐帝細細思索了一番。
待杬兒再大些，免不了也是要搬出宮去的，這樣母子相聚的平靜日子，她很珍視。
她曾示意儀兒多結交一二，藉此人來消解些與定國公府之間的嫌隙，可儀兒至今沒能尋到機會。
莫不是自認救了六皇子一回，特地進宮同她姨母討功勞來了？
對方好歹有敕命在身，既是提了她，她自該行禮。
“你所言之事，除了你方纔所說的那些，可還有什麼遺漏沒有？”昭豐帝問道。
哎，他最近真的耗費太多心思在朝政上了，再這麼下去，只怕真要因私廢公了。
見他實在想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了，昭豐帝適才放人離去。
興許是見他着實不肯鬆口，不得已之下，纔出此下策。
張眉壽笑微微地道：“蔣恭人謬讚了。”
所以，若真是太子所爲，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昭豐帝無奈地擡了擡手。
蔣家太太在心底略吃了一驚。
靜妃心情頗好，端着茶盞笑着問道：“可是六皇子醒了？”
一番招待之下，可見靜妃極爲用心。
原來竟是那位傳聞中的張家姑娘。
不多時，蔣家太太便進了長麗宮內，入了內殿向靜妃行禮。
保章正仔細想了想，又補充了幾處無關緊要的細節。
張眉壽怎麼也在？
六皇子如今有明太醫負責看診開藥，她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而後，目光在蔣太太身邊的少女身上落了落，道：“儀兒也來了。”
如此一想，泰山的神蹟……似乎也有待查實了。
張眉壽含笑點頭。
張眉壽笑了笑，未再接話。
呵呵。
靜妃點了點頭：“長姐不必多禮。”
急着打坐的昭豐帝乾脆不再多想，立即傳了陸塬入宮，命其先查明再說。
但相較於這等虛無縹緲的說法，他倒更傾向於另外一種可能——此乃太子手筆。
“回娘娘，六皇子還睡着呢。”宮女答道：“是蔣恭人來看六皇子了，如今正候在內宮外，等着娘娘傳見。”
蔣令儀面上笑意不改，心底卻是冷笑連連。
靜妃笑着說道：“這兩日一直唸叨着要見上張姑娘一面，親自同張姑娘道謝呢。待會兒醒了，少不得要鬧着見張姑娘的。”
靜妃道：“這位便是此番救了杬兒的張家二姑娘。”
既是來看杬兒的，自然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張姑娘快些坐下……”蔣家太太回過神來，笑着道：“早前便聽聞過張家姑娘美名，今日一見，不僅是端莊有加，更當真是如那下凡仙子一般。”
“昨日已經能下牀走上一會兒了，只是到底還是虛弱，不可久站……方纔用了早食，胃口倒是不錯，剛睡下不久。”
少女應了一聲，臉上掛着得體的笑意，餘光卻掃向了坐在椅中的女孩子。
太子對泰山地動之事的執着，他此前是看在眼中的。
“甚好。”
於內宮外靜候片刻，待得了宮人通傳之後，便被請去了長麗宮。
二人正這般說着話時，有一名本守在殿外的宮女走了進來行禮。
“行了，起身吧。”
……
端看對方氣質儀態，她原本只當至少也是位世家貴女——
宮女應了聲“是”，退了出去回話。
次日，張眉壽一早便入了宮。
靜妃聞言神情平淡，微微點頭道：“那便讓人過來吧。”
可權恕在奏摺中所言，當初泰山出現神蹟之後，他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思，就已在着手準備撤離百姓之事了，恰巧那時又遇保章正聲稱測出了地動之兆。
泰山山神……
他倒也不是全然不信。
這個張眉壽，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好相與，不識擡舉啊……
昭豐帝越想反倒越糊塗了。
蔣家太太也已瞧見了張眉壽，此時上下大致將人打量了一番，見對方雖並未身着宮裝，卻仍謹慎客氣地笑着問道：“娘娘，不知這位姑娘是……”
如果能堵住耳朵不聽這句‘張妹妹’，還當更好些。
“之前便聽聞張妹妹救了六皇子之事，本想着要去張妹妹府上同張妹妹當面道句謝呢，沒成想今日就在姨母這裡遇到張妹妹了。”蔣令儀笑着說道。
這位張姑娘出身雖只是尋常書香門第，可在貴女圈子裡卻是同定國公府的嫡姑娘、劉家小姐，甚至是秦雲尚都相交甚密。
張眉壽站起了身來，朝着她微微福了福身：“蔣恭人。”
閒談了幾句之後，張眉壽便問起了六皇子的情況。
如今的長春宮已成了座無人的空殿。
“倒許久不見張妹妹，不知張妹妹近來可好？”蔣令儀語氣裡透着親近。
以往跟在徐婉兮身邊時狐假虎威些也就罷了，如今這可是在她姨母宮中，當着她姨母的面兒，竟也敢這般同她拿大——不過是僥倖拿到解藥，救下了六皇子一回，她還真當自己有多了不得了？
這般自以爲是，絲毫不通曉爲人處事之道，偏偏這些年來在京中過的風生水起……
說到底，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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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